第832章 愿意

  “何秘书……求求你,帮帮我,我愿意想办法把那二十多万的亏空填补上,求求你帮我跟总裁说说情,别让我去坐牢,我真的不能坐牢啊……”卢涛根本没理会夏经理的教训,一个劲地从重复着自己的哀求,眼中闪着泪光,带着一种期盼看着何柔,那神情,虽说是个大男人,也不禁让人感觉心痛唏嘘。

  何柔感觉到有些心疼,或许是第一次瞧见真的有人违反而被警察带走,看卢涛这年纪,估计也就四十来岁,大好的前途,也坐到了经理的职位,为什么还要去挪用公款?

  看着这一幕发生,何柔一句话也没有说,夏经理让警察把卢涛带走了,可是卢涛的哀求和恳切的目光,却一直萦绕在何柔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房间里一阵沉默,直过了很久,夏经理才叹气出声,“何秘书,你别难受,鼎丰这样的大公司,每天都有人想揩公司的油水,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以为没有人会发现,不管是大到卢涛这种职位,还是管仓库那些小职员,都出现过这样的问题,公司对待这种偷窃或挪用的行为一概都是严肃处理的,你别看刚刚卢涛喊得惨,他做这种事的时候怎么也不想想规章制度?明知故犯是最不能原谅的,说明他这人本身就是贪心,现在出事了,就求爷爷告奶奶地找人帮他,别说向你这样恳求,连我他还不是求着让我放他一条生路,可是我们大家都为鼎丰办事,领着鼎丰发的薪水,谁不得公事公办啊,你替总裁想想,要是人人都这样挪用二三十万公司的钱,鼎丰还不知道会被亏空成什么样子了。”

  闻言,何柔长长地叹了口气,仍是有些不忍心地问道,“那像卢涛这样挪用这么多钱,要判多少年啊?”

  “按照法律规定,最少都要坐七年牢!”夏经理长吁短叹地说道。

  七年!

  何柔在心中默念这这个数字,坐牢这种事,真的不是熬过这个七年就算了的,出来之后,整个人的心态变化和被社会歧视的感觉才是最痛的,不过夏经理说的对,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她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难免有点不知所措,心受震荡,但是可怜人必然有可恨之处,卢涛明知故犯,真的不能原谅。

  这样想着,心情似乎也好受了一些,她看向夏经理,道,“经理,我的辞职报告已经交上来了吧,还要麻烦你帮忙尽快找到人来顶替我的工作,谢谢你了!”

  说到这件事,夏经理一改刚才的严肃,微笑道,“我收到了,可你真的舍得离开吗?总裁秘书的工作可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的!”

  何柔淡淡一笑,“我是舍不得啊,可我家里有事,我是没办法也要离开鼎丰了!”

  夏经理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尽快物色人选,你也知道,总裁眼光很古怪,这么多年除了于秘书之外,其他选中的秘书都不合总裁心意,我也不敢随便找人去顶替你的职位,这可是关系到我夏某的前途啊!”

  何柔明白地颔首,和他寒暄了几句,回到顶层办公室。

  敲响臣城办公室的房门,里面却没有人应声,她拧开门把一看,屋里空荡荡的人,那个人居然不见影踪。

  “找我啊!”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戏谑的低沉,把何柔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却意外地,和他性感的下巴来了一个亲吻礼。

  柔软的感觉从下颌出一划而过,臣城刚刚还清明的眸光一瞬就暗沉了下来,他灼灼地盯着眼前犹如受惊小鹿一般惊惶的何柔,身体立刻起了一些变化。

  感觉到他的危险,何柔急忙想从他身边的缝隙中逃出门去,可还没有动作,身体已经被他紧紧地搂住,他长腿一勾,将房门关上了。

  何柔身体一点点地往后仰去,两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极度危险的男人,一言不发,心却跳动得异常的厉害,她还没有从刚刚自己无意碰到他的怔愣中缓过神来。

  “你要干什么……”

  破碎的声音终于从喉咙里一点点地挤出来,看了看被他关上的房门,又抬头看了他一眼,身体开始本能地颤抖起来。

  “臣城,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在勾引我吗?”他深邃的眸光紧紧地盯着她浑身颤抖的模样,幽深的瞳眸中快速地闪过一丝异色。

  “你瞎说什么,我……”

  “我没瞎说,你明明知道我在意你,却对我做出那样的回应,难道不是勾引我是什么?”臣城修长的手臂紧紧地环住她的腰身,如此近距离地嗅到属于她的清香,让他的心更如触电一般猛地一震,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这一个月,如果他再不采取一些行动,何柔又要离开他了……

  “你放开我……”

  “臣城,你这个混蛋……”何柔使劲地挣扎却无法逃脱他的怀抱,气急之下,她只能狠狠用高跟鞋去踩他的脚,可是效果甚微。

  俩人一路挣扎和推搡,居然到了那宽大的落地窗上,此刻阳光倾洒下来,照在她如玉的左脸上,映射出一抹绚丽的光彩,这种红晕让臣城心中激荡不已,有种冲动想要从身体里破茧而出。

  “柔,不要拒绝我好吗……不要离开我,不要辞职,我爱你啊,真的不想你再离开了……”

  何柔细长的睫毛颤了颤,她知道臣城每次都要这样来折磨自己,可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说多了这些心软的话,自己的反应居然没有当初那么剧烈了。

  房门外传来瓯羽锋的声音,询问臣城是否在里面,俩人都不觉暗自松了口气,门口是瓯羽锋好过是其他员工,三人都认识,也不用那么尴尬吧!

  “在,进来吧……”臣城勾唇一笑,应声的同时,放开了何柔。

  他一边往办公室走去,何柔一边整理身上的凌乱,可这些画面,都没有逃过瓯羽锋的眼睛。

  他推开门的时候,正巧看见何柔眼神闪烁,这种感觉告诉他,臣城久久没有应声,而何柔现在居然神情紧张,这两个人的感情一定有了进展,指不定他们刚刚在办公室还做了什么激情似火的勾当吧,只是可惜了,好事被他搅乱!

  他随即半开玩笑地道歉,“真不好意思,如果知道你们俩忙,我就不来打扰了!”

  “说什么你……我们什么也没干!”何柔不喜欢开这种玩笑,立刻正经了脸色纠正,“你有事你们聊,我先出去了……要咖啡吗?”

  “不用,我一下就走了……”瓯羽锋摆摆手,微微垂下眼睑,道,“刚刚如果让你不高兴了,我向你道歉,柔,我其实就是开个玩笑罢了!”

  闻言,何柔心下一震,自己只是想和臣城划清界限罢了,自己的紧张到让瓯羽锋不自在了,她也不想的。

  连忙扬起一抹笑容,何柔耸耸肩,微笑道,“我们俩人这么熟了,当然知道彼此都没有恶意,我只是不想让别人觉得秘书和总裁之间有什么!”

  瓯羽锋明白了点了点头,见着何柔要走,便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身把手里的文件交给一直静默看着他和何柔对话,而眼神中多了一丝忧郁的男人。

  “这是这个月的市场调查要结算的金额,副总昨天出差了,我拿来给你审核一下,如果没问题,你帮忙签个字吧,现在调查的奖金都是三个月发一次,好多员工都是眼巴巴的望着这笔钱,不要再拖了,否则我就要被这群人烦死了!”瓯羽锋一本正经道。

  刚走到门口的何柔一听副总两个字,猛然才想起自己到这来是为了什么事?夏经理说卢涛的事情要向总裁报告一次,等着总裁最后下达的指令是告还是不告,谁料,俩人一见面,居然就闹成那样,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你啊,工作和生活就是分不开,一堆你的伙计就跟你的上司一样,你们市场部每年成绩平平,我看都是你这个经理教导无方!”臣城翻看着文件,一边戏谑道。

  “我这还叫成绩平平啊,你不能康斯那件事算我头上吧,我还等着年底分红拿个可观数字去旅游呢!”瓯羽锋听到这话还不跳起来啊,抱怨的姿态,跟个女人无疑。

  何柔看着他俩打花腔,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们俩还是像大学时候一样,一个正经一个顽劣,也不知道他们俩是怎么就成了好朋友?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五年来,瓯羽锋算是陪着臣城一起走过来的吧,那么他对臣城突然性格大变一点意见都没有吗?还是说,男人在意的东西不是女人想得到的层面……

  深深地叹了口长气,告诫自己不要想得太多,对臣城越是关注就代表越是在意他了,她讨厌这种感觉,极度的讨厌!

  “咦?柔,站在这里是等我吗?”

  不知何时他们俩的公事已经处理完了,瓯羽锋拿着签好名的文件一转身,看见何柔站在门口发呆,不由得打趣道。

  何柔急忙回过神来,一抬眼,就看见臣城那深沉的目光盯着自己,总觉得他眼中擒着一种野性的侵略,在时刻地提醒着她,刚刚和她发生的那一切她无从抵赖,她的迎合,成了他此刻得逞的兴奋。

  她抿了抿唇,挥去那些不自在的猜想,径直道,“总裁,刚刚人事部的人找我,去时发现夏经理叫来警察带走了财务部的经理卢涛,说他挪用公款二十多万,这件事已经在副总的调查下确实了,副总出差去了,所以,夏经理说让我回复你一声,看看您要不要起诉卢涛!”

  “出这么大的事!”还没等到臣城开口,一旁的瓯羽锋已经诧异出声。

  何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目光看向臣城,见他沉默着,心跳也加快起来,不知怎么地,她居然想听听臣城会说出什么结果来,毕竟他的考虑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但她不知道,她究竟是想看到他仁慈还是残忍!

  臣城沉默了片刻,道,“这件事,副总已经电话跟我说过了,挪用公款是大罪,没有商量,必然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何柔心中,似乎有一个暗藏的闷雷炸开了,脸上有血麻快速滑过的痕迹,四肢百骸都感觉痛麻得很。

  她知道自己失望了,是希望能听到他大事化小的回答,不过作为一个公司的决策者,他怎么可能像她一样妇人之仁呢?

  她微微颔首,道,“我知道,我立刻通知律师部门的人!”

  说罢,她向瓯羽锋颔首道别,离开了办公室,这件事,在她心中,未曾因为臣城的回答而轻松,反而更加沉重了。

  她忘不了……

  忘不了卢涛看她时的眼神,那种感觉,似乎只有和他处在同样心态,匍匐在社会底层苟延残喘的人们能领会的,她承认就是,哪怕现在穿得光鲜亮丽来鼎丰上班,多少人羡慕的眼光在背后停驻,但她就是一个胸无大志,活着也没有目标的人,更何况,她还死过一次,甦醒过来之后,看这个世界的眼光都冷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什么没尝试过,没经历过?

  就是这种感觉,让她一直忘不了卢涛,哪怕他现在犯的是人人都认为不可饶恕的大罪,她还是同情他,感觉他实在是太可怜。

  回到办公室,拨通律师的电话,把卢涛的事和臣城的决定简短地说了一遍,对方是个中高手,自然就知道了该怎么做了。

  挂断电话后,她抚在额头坐在板凳上,长时间为了卢涛的事烦恼着,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一个上午就在人们渐渐淡忘卢涛事情后续发展的时间中平稳地度过了,吃过午饭,快到上班时间,员工们纷纷从四面八方的餐馆,小酒肆中赶往鼎丰。

  何柔正巧走在几名财务部员工的身后,听着他们一直议论着卢涛挪用公款的事,听着他们鄙夷和辱骂,听着他们幸灾乐祸起哄某某人可以马上晋升顶替卢涛的职位,听着他们诸多地冷言冷语……

  什么一朝天子一朝臣,什么树倒猢狲散,什么墙倒众人推这些都不消说了,众叛亲离被这些人演绎得淋漓尽致。

  快到门口时,忽然看见两名保安正拖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从鼎丰里出来,男孩哭声滔天,立刻引来了不少人驻足观看。

  第一反应,会是以为这小孩进鼎丰来偷东西的,远远地就有人这么断定出声了,有些员工看了看,见上班时间近了也就离开了,何柔跟在这群人的后面,路过男孩旁边时,忽然听到财务部有人喊道,“这不是卢涛的儿子嘛!”

  一经人提醒,那五六名员工立刻附和起来,“是啊是啊,你不说我还没注意!”

  “看他哭得这么惨,不会知道他爸爸被警察带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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