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腿伤

  这里要提一下,敖鲁古雅是鄂温克族居住的部落,部落里每户都彼此相隔几十里,分布在山脉森林里放养驯鹿,乌力吉和他的女儿耶利亚的猎民点就在满归镇的北面,与满归镇相隔一山一河,河就是山下的激流河。

  王清山从兜里抽出一张八零版的一百元钱,双手递给乌力吉,笑着对乌力吉说:“老大哥,那些美国人的行踪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你看到了,就和我们说说,我们不会让你白说的。”

  乌力吉也没有客气,直接就把钱接过装进了兜里,开始说起那支美国人队伍。

  一天前,乌力吉从撮罗子里出来,想去满归镇售卖一些皮毛与山货,换取一些生活所需,正巧碰到这支美国队伍往里面走,这人烟罕至的地方,平日里,什么人都没有,突然出现一支美国人队伍,就更是新鲜了。

  远远看去,这些人都背着大大小小的旅行包,有几个人还背着长枪,抗战的时候,乌力吉也见识过日本人的枪,乌力吉也有自己的猎枪,不过一看优良程度就没法和这些人的比,出于不想惹事,乌力吉远远的避开了他们。

  到了镇子上,将自己的东西卖完,才和店家闲聊起来这件事,而这店家的老板,就是叶鸿的朋友,之后就被朋友带到了这里。

  “那他们有没有找当地向导什么的?”王清山听完继续问道。

  “我当时和他们距离太远,他们的队伍大概十几个人,有两个应该是中国人,一男一女,至于是不是当地镇子上的人,我没太看清。”乌力吉回答道。

  乌力吉说的一男一女,那个女的应该就是叶鸿之前提起的那个馨姐,男的大概率就是找的当地的向导。

  听完乌力吉的话,几人都觉得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叶鸿托人卖了一些简单的装备和给养,当天傍晚就来到了乌力吉的猎民点。叶鸿因为离开了几天,整个公司有一大堆事物要处理,表示要做我们的坚实后盾,没有跟来,这也正合王清山的心意。

  乌力吉的女儿耶利亚出来迎接,后面才知道叫耶莉嘎,几个人互相作了介绍,耶利亚看上去大致和王毅年龄相仿,很有礼貌,但是和乌力吉长相有些不同,看上去有些俄罗斯人血统,很是好看。

  猎民点条件很简陋,林间空地上,用桦树枝做围栏,圈出一大片院子,院子北侧三个高约三米左右的圆锥形窝棚,主体是当地的木料,外面用皮毛和树皮包裹,非常简易,这应该就是乌力吉之前所说的“撮罗子”,也就是这些当地驯鹿人的居所。

  空闲的地方散布这二十几只驯鹿,看起来非常温顺,几只一群的在数个篝火旁卧着,乌力吉路上和王毅他们说过,这些驯鹿一般会晚上出去找一些苔藓和蘑菇作为食物,现在看起来的数量要比他们拥有的要少许多。

  除此之外,两人还养了一只狗,是那种比较大型的狼狗,耶利亚给它起名叫大黑,起初王毅他们刚进来,任凭乌力吉怎样训斥,那狼狗就是吠个不停,后面大杨不知怎么和狼狗套了近乎,才得以停止。

  入夜,王毅四个人和乌力吉坐在篝火旁,商量如何追到之前那只美国队伍,篝火上的列巴渐渐变得焦黄,散发出诱人的香气,火焰随着林间的冷风摇曳,耶利亚端来热好的鲜奶,坐在乌力吉身旁。

  “乌力吉大哥,我们目前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想办法先追上那群美国人,但是我们对这边的环境状况不是很了解,你在森林里生活这么多年,一定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所以我们这次想请你当我们的向导。”王清山喝了一口热奶说道。

  “要是平时不忙赶路,我能做你们的向导,但是你们看我这腿,前些年受了些伤,已经不能走急路了,况且上一年的56大兴安岭火灾,黑龙江林子里那些野兽没了食物,很多都来了这边,我家的鹿,近一年失踪的很多,现在的林子里,多出很多东西。”乌力吉婉言表示自己不能跟着走这一趟。

  王清山早就发现他的腿有问题,不过没有说出来,以他的医术来说,不见得没有办法,此刻乌力吉以腿为推脱,王清山正好接到话头。

  “老大哥,我之前没跟你说,我是个大夫,我不我给你看看?”

  乌力吉闻言略微一怔,一旁的耶利亚有些激动,赶忙掀起乌力吉的左裤腿,并说:“那真是麻烦您了,我爹自从受伤之后,看遍了附近的大夫,都说恢复不了。”

  王清山仔细观察了一下,膝盖右侧明显鼓起,有明显发紫,用手摸了摸膝盖骨下方,发现略微有些错位,但这点错位应该不至于这么严重,应该是内部骨头发生碎裂,加上感染或者有什么毒素滞留在里面,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而且受伤时间不会很短。

  王清山摇了摇头,“你这病时间太久了,如果是在围山的话,最少也需要两年时间才能医治回到以前的样子,可惜现在我们时间有限,如果这次我们顺利出来的话,我可以带你回去。”

  乌力吉将自己裤腿放下,叹了口气。

  “我看你们不是坏人,实话跟你们说了吧,这次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进去,这激流河两岸大大小小的地方我基本都去过,除了那个地方之外,没什么特别,这些美国人携带这么精良的装备,我想他们一定是去那里了。”乌力吉说到。

  “爹您说的难道是雾谷?”耶利亚显然也知道那个地方。

  “嗯,是啊,那个地方常年上层雾气环绕,下面空气很难流动,瘴气沉积,白天里面都灰蒙蒙的,还有很多不知名的东西,不管是人和动物,进去了就没有出来的先例。”乌力吉点头说道。

  王毅听出了这句话的不对劲,赶忙问道:“您是说之前有人进去过?”

  “那大概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是一只科考队,我和耶利亚母亲就是当时他们的向导,现在想起来,我都隐约觉得有些后怕,我这腿也是当时留下的伤,她母亲也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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