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初初……”
乍然的，电话另一头响起了低沉的嗓音。似乎和以往她听到的不一样，添了几分沉稳。
“初初，是我……聂戚。”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开口。“我给你寄了一些笔记，希望可以帮到你。”
“嗯，我收到了。谢谢。”
电话一度又沉默了下来。
“你在M国还好吗？”桑初不自在的抠着衣袖，轻轻开口。
“我很好……”他换了一种轻松的语气：“你都高三了，没有我在身边监督你也要好好学习数学啊。等我回去，我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突然的，电话里又没有任何声音了。
又一切归于安静。
桑初拿下靠在耳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已挂断。这……算怎么回事嘛？突如其来的电话，突如其来的挂断。
这时，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
桑初收起电话，立马进宿舍关门往床上爬。查寝的老师在，桑初也不敢再拿出电话看一眼。
只是这一晚，格外晚才睡着。
“桑初，借你的物理笔记我看一下。”
前桌的男孩子转过头来，伸手找她要笔记。
桑初正画着函数图，头也没抬，从一堆书里抽出一个本子给他。
那男孩子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是上次我看到的那本绿色的。”
桑初笔下的图陡然一停，墨水汇集留下一个浓重的墨点。从抽屉里拿出那本绿色笔记本记着的物理。“对，就是这本，这本里面记得笔记可详细了。”
“别弄脏，弄破了，要不然，提头来见吧。”
桑初还是稀松平常的做派，说着无伤大雅的话。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不就是一个普通的笔记本嘛……
自那一晚后，桑初再也没有接到过他打来的电话。如果不是笔记拿在手里，她还以为，那一晚的通话只是她深夜迷糊做的一场梦呢。
黑板一侧的倒计时不断减少，离高考日子越来越近……
在最近一次联考，桑初的成绩创下新高。在整个泽城市排名第一。鉴于她的成绩一直不错，学校又一直有些名校的保送名额。
当熊山跟她说，她获得了华大的保送时，她却没有一点欣喜。
华大是全国排名第三的学校。而她的目标，是清大。
熊山看着面前的女孩子，画面似乎和记忆里某处重叠起来。和当初聂戚站在他面前，说要拒绝清大的保送时，神情一模一样。
坚定的，毫不犹豫踟蹰的。
倒计时一天一天在减少，整栋教学楼的气氛也越发凝重。
将近五四。
泽城一直有个习俗，在五四那天，谁家有即将高考的学上，就会买上一盏孔明灯，亲人陪同一起将写着愿望的孔明灯放飞。
每年如此的惯例，今年也不例外。
五四青年节，学校搭起成人门，给高三的学生冠以一场成人礼。还有高一高二的学妹学弟们精心准备的表演。
这是为即将奔赴考场的，已经成年的高三学生，最后一场圣礼。
白天的节日过去，到夜幕降临，家长们都会带着孔明灯来学校，陪伴她们的孩子一起放孔明灯。
“初初，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放啊？”
“初初，快来，我们一起。”段晓的妈妈朝着站在不远处的桑初挥手。
所有人都有家长陪同啊……
桑父桑母自她高一被公司外派一年，听说是表不错，被留下来又多加了两年。也就今年过年的时候，他们回来见了一面。对于放孔明灯这种小事，也就不希冀他们可以出现了。
毕竟，她还是很清楚的，在他们眼里，事业和她孰轻孰重，都用不着比较吧……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总比上辈子他们连事业都不拼要好得多吧。
桑初笑着摇头拒绝了段晓和她妈妈的邀请，这种场景，她可不适合去插足。
一盏盏孔明灯在操场被放起，暖色的光亮在天空汇集成一道弧线挂在银河的一角。月亮清辉皎洁，繁星遍布，初夏已出现不时的蛙叫。
从大地的一处吹来一阵晚风，近千盏孔明灯被微微吹动，随着风的去向一同前往远方。暖色越飘越远，最终，消失在月亮的方向。
这场美景，足以让很多人铭记吧……
桑初目睹他们放完孔明灯，欣赏完这场美景也就回班刷题去了。
和平常的晚自习没有半点不同，。可能，情绪上，较平常有些许失落吧……
晚上熄灯的时刻，桑初难得的失眠了。
压在枕头底下的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没有备注昵称的短信，担仍旧是上次那个电话号码。“睡着了吗？没睡着的话就出来一趟。”
桑初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没睡就出来一趟？他这是什么意思？
桑初轻手轻脚的下床，生怕吵醒已经沉睡的几个室友。小心翼翼的拉开寝室门。门口，聂戚正笔直的站着。
清辉的月光照在他身后，他和分别那天一样，穿的仍是一见白衬衫。眉眼还是很好看，只不过，褪去了些少年感，增添了几分成熟稳重。
拉开门看他的那一瞬，桑初可以明显的感受到，胸腔下剧烈的跳动，快要控制不住跳出来了般。
他目光灼灼，视线定格在桑初的眼里。
“你……你怎么来了？你是怎么上来的？”
聂戚笑着，“我从那爬上来的。”他眼神示意了一下走廊，一楼有防盗网，可在往上也就没有了。他从那里爬上来的？！！！
“我想这今天的日子不错，就想来看看你了。”
聂戚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话，语气温柔的像要溺出水似的。
这时，宿舍里，赵文静翻了个身，似乎被他们的交谈声要吵醒了似的。桑初立马将宿舍门轻轻关上，拉着聂戚就往远离宿舍门的方向走。
聂戚反客为主，放过来握紧了桑初的手。
“走。”说完，牵着桑初就往楼上走。
宿舍楼一共有六层，桑初住在三楼。聂戚牵着桑初一直走到了顶楼。学校为了安全考虑，通天台的门时上了锁的。
桑初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自己来着，但也没有发问，手也任他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