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角眼and肚子
北宇浩然运气挺好，世上有两个不能去的地方，他只来到了其中一个地方，牢房。
如果你是一个流氓，或立志做一个流氓，那么这个地方绝对是不可不去，但又不可常去的地方。但做为一个正常人，是千万不要去的，因为那里是流氓的学堂和天堂。
本来这个地方和绝大多数正常人都没有关系，但偏偏这个世界上的大流氓们都不爱学习，且贪图人间的声色犬马，所以他们常把学习和上天堂的机会让给小一点的流氓，而官府的抓不了大流氓，没得法，也只好常抓一些正常人进去充数，于是乎，有很多正常人不得不过着这种又要钱又要命的日子。
前面说了，北宇浩然绝对不是一个流氓，他可以算得上是个见义勇为的好青年，飞凤村一战，虽然不是他亲自动手，但数千百姓的血海深仇最终是因他而得以雪恨。可他却身无分文，在这个又要钱又要命的地方，没有钱怎么办？对，还有命一条。命有时也可以换钱，但大凡用来换钱的命，一般都很贱，但这还不是最贱的。不错，牢里的命是最贱的，再值钱的命到了牢里也就不值钱了，为什么，前面说了，这世上，有两个地方最不讲道理，牢房是其一，不讲道理的地方没有为什么。所以这只是个事实，并没有为什么，就好象人生下来就有鼻子眼睛耳朵，你能说为什么吗？若实在要说个子丑寅卯，我只能告诉你，因为命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金贵，若是把它放到别人手中，那就连狗屎都不如了。连狗屎都不如的命，你说贱不贱？
带头抓北宇浩然的是霍洛金城的城防队长米兰，他其实并非奸邪之辈，相反还是个受人尊敬的长官，只因近来城主大人再三叮嘱，对外来人口要严加盘查，加上他亲眼看见北宇浩然那神幻莫测的移动，明明是上乘功法，但又衣衫破烂，形容污垢，这才大起疑心，将他捉了回来，要一查究竟。
北宇浩然被一行人押送到霍洛金城大牢，效率挺快，没有关下十天八天，直接就开始审讯。
“姓名？”
“北宇浩然”
“年龄？”
“不、、、、是十八就是十九。”
只听‘啪’的一声，一个干瘦的人影跳将起来，在北宇浩然的脸上给了重重一记耳光，只听那人咆哮道：“到这里来了，还他妈的不老实，小兔崽子，把眼睛放亮一点，好好看看这是哪里，快给老子交待，你到底到霍洛金城来干什么？”话刚说完，又随手给了北宇浩然一记耳光。想必此人是经常使用此招数，这两记耳光又急又狠，扇得北宇浩然两眼冒星，脸颊暴红，但却动弹不了，原来他双手双脚均被捆绑，府军们知道他跑的工夫了得，故而特意做了防范。
他嘴角渗出一缕血来，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一间石屋，铁门铁窗，面前一张桌，还有三个人，刚才打自己的那人站在正中，左右一边站一个，感觉就象一把铁夹子，死死的钳住了自己。抓自己来的那个米兰队长却不在这里，他本是是要留下来的，但城主有事召集，于是给给下属们交待了几句，便匆匆赶去城主府。
‘三角眼，八字胡，一看就是不好鸟’北宇浩然心中骂道。
‘三角眼’阴阴的道：“你他妈的在心里骂我，对不对？”
北宇浩然苦笑道：“你还真是聪明的很，我又不是阿弥佗佛，你打了老子，老子难道还要赞美歌颂你龟儿两句？”
‘三角眼’是牢狱里资深的主审官吏，外号‘鹰潭’，为人峭直阴刻，从来把犯人当做猪狗，恣意凌辱打骂。今日竟然被猪狗侮辱，心中盛怒难抑，顺手操起桌案上寸许宽，一头尖尖的竹木令牌，向着北宇浩然的眼睛扎了过去。
突然旁边一人将他一拉，说道：“大人且慢、、、”
多亏那人一拉，原本对着眼睛而来的竹签偏了少许，戳在了北宇浩然的脸颊颧骨之上，虽然免去了瞎眼之灾，但颧骨乃吃痛之处，这一下只把北宇浩然疼得呲牙裂齿，哇哇大叫起来。
‘三角眼’大叫道：“托泰，你为何帮他？”
那人道：“米兰队长说了，这人并没有犯罪，只需问出他来本城的原因即可，弄伤了人怕是不好。”说着又在北宇浩然颊面上连点数指，北宇浩然只觉疼痛感大轻，不觉对此人有几分感激。那人见人他不再叫了，温言道：“年轻人，其实把你请到这里来，只是想问清你到本城的来意，希望你配合，你说清楚了，自然就放了你。”
北宇浩然正待开口，突然铁门响起，一名城防战士进门报道：“托泰组长，米兰队长叫你马上到城东门，接替一下陈光祖组长，他老婆要生了。”
叫托泰的这名组长大笑道：“这么快又要生了，这小子，生了五胎都是女儿，我敢打赌，这一次还是、、，哈哈。”
牢里的几人都大笑起来，看来这个想儿子想疯了的男人是众人皆知的了，一时间，屋里欢笑一片，再无牢狱里的阴森肃穆。
托泰回头道：“许大人，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过去，免得他到时生了女儿却来怪我，哈哈哈，我先去了、、、”说完竟随来报之人而去，只留下两名狱吏和北宇浩然。
托泰一走，那名许大人就不笑了，嘴角还是向上翘着，但傻子也看得出那绝对不是在笑，奸笑。他坐回原位，将身子伏着，从桌案上的竹筒子与木雕方印的中间窥过去，阴阴的盯着北宇浩然。这是他的习惯，他喜欢从暗处盯着别人，这样就能看到对方的实情，而对方却毫不知晓，先慢慢的YY一翻，再慢慢的琢磨如何对付折磨，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说不出的享受。现在房里就两个狱吏，另一人是他的手下，这里的一切现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只猪狗不如的东西，竟敢当面辱骂老子，哼哼，看老子怎么来收拾你。’
他是资深的狱吏，自然有很多办法让犯人开口，不仅能让人开口，而且还能让你说一些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天方夜谭，如果你打死也不开口，他也不会技穷，因为一个‘资深’又心黑的家伙，恰好他又是一个狱吏，并且他还是不太蠢，那么，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北宇浩然眼尖，发现了他在偷窥自己，他还年轻，不知道这世上有很多猥琐的烂人，还有很多猥琐的习惯，他只觉得如针刺椎，被看得发毛，但苦于手脚被缚，动弹不了，于是也不做声，好汉不吃眼前亏，只把头低着，不去理他，反正刚才那个叫托泰的人也说了，自己并没犯罪，说清了就会放了自己，于是放下心来，只等他拿话来问，如实回了就是。
但等了好半天，也没人发话，但空气却越来越凝固，就象一道铁幕，能瞬间斩断一切，于是这个世界就清静了。这时，牢房里突然一声怪响，把所有的人搞得一愣。
北宇浩然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我，肚子饿了，它在叫，我有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三角眼’一听，三角眼滴溜两转，突然脸孔一变，坐直身躯，嘿嘿笑道：“年轻人，其实我们也是公务在身，并非想要为难于你，你只要听话，我保管让你在这里面吃香的喝辣的，你看怎么样？”
北宇浩然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很愿意相信你的话，但你这双眼睛太让人不放心了，让我一看就觉得不放心，你说的话我实在不敢相信。”
‘三角眼’厚着脸道：“少侠别介意，刚才我是不知道，以为你是犯人，所以得罪了。但我这样做都是为了城内的老百姓啊，你想想，若是对那些做犯奸科的贼人们心慈手软，岂不是对良民们的犯罪吗？人不可貌相嘛，眼睛坏也不是我的错，再者虽然我长得不怎么样，但我有一颗善良火红的心呐，不信你看，你看。”
北宇浩然听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却拿不定他到底是何用意，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于是不哭不笑的道：“你的心再善良，又不能当饭吃的，我看不怎么样。”
‘三角眼’大声对旁边那人道：“大嘴，去，先给少侠切只烧肥鹅来，到西门口烧鹅仔去买，顺便带一桶清河老酒，一斤盐水花生，一斤卤牛肉，一盘辣拌蹄筋，要黄牛的，咬起来带劲，再来一大盘五香驴肉，就算是给少侠赔罪了。”
北宇浩然听得口水猛吞，眼冒金花，他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难不成这家伙说的是反话，这些东西其实是用刑的学名。他记得在飞凤村时，曾听村头的老头摆过牢房里整治犯人的方法，取的名字都很好听，什么‘金鸡独立’，‘仙人指路’、、、、，但五香驴肉，盐水花生，清河老酒，这些用刑的法子还真没听过，不过名字越古怪的，想来那刑法也更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