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陈年新事

  而最后,所有的人,就都死了,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只有在容瑾与她同寝之时,君狸还能稍微轻松一些。

  只是君狸并不能知晓,她究竟是何种身份,也不清楚她究竟是处于何种境地。

  但是只有一点,君狸却还是明白的。

  那便是萧韶所说的“陈年旧事”,不过是在唬她,是做不得真的。

  至少,对于萧韶和容瑾而言,这绝非是什么陈年旧事。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对她处处照料。

  君狸并非没有猜测过,她就是涂山卿的转世。

  只是,这个猜测是对还是错,终究还尚且没有定论。

  君狸也不敢断定,也不敢全然向容瑾交付一片真心。

  这段时日,君狸面对容瑾的时候,总是躲躲闪闪的,也有这方面的缘故。

  “你那是什么眼神儿?”

  萧韶似乎是察觉出了些不妥之处,便立刻打断了君狸的沉思。

  萧韶见君狸不信,也不着急。

  他进了屋子,不一会儿便又转身走了出来。

  只是他的手里,却还端着那一盘蒸鸭。

  萧韶把那盘蒸鸭,放在石桌上,便招手向君狸笑道:“乖徒儿,来尝尝师父的手艺。”

  君狸迟疑着走上前去,见萧韶用筷子将那鸭肚子夹开,随即便是一股子浓香扑鼻而来。

  君狸倒还真有了些胃口。

  萧韶并不作声,只将蒸鸭分成小块,放在一个碟子里,递给了君狸。

  君狸夹起一块鸭肉来尝了一尝,只觉得肉质细嫩,滋味鲜香,心里倒是松快了不少。

  萧韶静静地瞧着君狸,把那块鸭肉给咽下,忽然就笑着说道:“容瑾从前,总是笨手笨脚的,如今也会厨艺了。我总在心里琢磨着,他或许就是跟我学会的。存心要来抢我的活路。”

  君狸放下手中的筷子,若有所思地看向萧韶,好奇地问道:“师父又不是凭借这手艺,开酒楼做生意的。青帝也不常做饭给人家吃,也是少有人晓得的。师父此言,从何说起啊。”

  萧韶倒是没说话糊弄君狸,只随意用筷子拨弄了一下蒸鸭,就失去了兴趣。

  他像是没骨头一般,有气无力地趴在石桌上,整个人都有些沮丧。

  君狸有些不解,便走到萧韶身侧,轻轻拍了拍萧韶的肩,只道:“徒儿不明白,师父为何这样难言。莫非此事,还涉及到什么隐秘之事不成?”

  萧韶仰起脸来,倒是多了几分精神,便淡淡地开口说道:“容瑾说的不错。我与他以前,却是水火不相容的。青丘帝姬嘛,当年可是风华绝代的,哪个男子不喜欢?但凡有些家底的,谁没有想过要娶帝姬回家。即便是我,也难以免俗。”

  萧韶比涂山卿要年长许多,心性自然更加成熟。

  他母亲与狐后约定了儿女亲事,萧韶不过也只当是一句戏言,做不得真的。

  他在凡间浪迹了许久,也不是没有过女人。

  更多的街谈巷议,闺房私话,萧韶也都是尽皆知晓的。

  指腹为婚,却是一桩美谈。

  但是,倘若这两位亲家所在的家族,之间并没有太多牵扯的话。

  这指腹为婚,也不过是酒后胡言。

  到了最后,也不过平白无故又多添上几位痴男怨女罢了。

  只是后来,萧韶在凡间浪迹得够久了,也着实有些疲惫了。

  他有过几个孩子,最后也都先他而去。

  凡间的女子,到底还是无能承受他的血脉。

  萧韶又颇静不下心来,便思索着回了妖界。

  他这一个念头,便使他碰上了他如今最为钟情的女子。

  那时候,夜已经深了,却还下着鹅毛大雪。

  萧韶踏雪归来的时候,便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这样形容,虽然有些俗气。

  但是,萧韶那时候却是这样认为的。

  他也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更好的词了。

  萧韶当时年少,也是一位多情的公子,又极会讨女人欢心。

  他听着这笑声是极动听的,便动了心思,循着那笑声而去。

  却见在一片梅林里,俏生生地立着一个小丫头。

  萧韶努力看去,但由于天色已经灰暗了下来,委实是看不清的。

  他只能借着那淡淡的月光望去。

  那月光洒在那小丫头的脸上,朦朦胧胧的,倒像是给她戴上了一抹面纱。

  萧韶熟谙情事,常在花丛中混迹着,自然明白这样半遮半掩的,反而更能勾起男人心里的欲念。

  然而,那个小丫头的五官却是精致极了,堪称是明眸皓齿,国色天香。

  似乎什么样的赞美之词,用在她的身上,都是不过分的。

  最为难得的,还是那丫头通身的气派,是高贵又圣洁的。

  倘若不是出身大族,定然是养不出这样的气势来。

  萧韶刚刚生出的欲念,便就在这一霎那间,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却还堵在心间,不上不下了,令他分外难受。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那小丫头刚好就瞧见了他,只朝着他大大方方地一笑,却是媚态横生。

  可以想见,等这小丫头长成以后,该是如何的姿容。

  萧韶便像是受了蛊惑一般,一步一步的,慢慢向那片梅林走近。

  那小丫头却也不害怕,只瞅着萧韶笑,不闪不避。

  等到萧韶一挨近她,那小丫头就笑得更欢,直透出一股古灵精怪的劲儿。

  她白嫩的小手却是毫不犹豫地从雪地里,捏起一把雪来,朝萧韶扔过来。

  萧韶陡然一惊,便下意识地施展了一个法术,不但挡住了那雪球,还直打得那小丫头后退了几步。

  她一个不留神儿,就摔进了一个雪坑里。

  那小丫头瘪了瘪嘴,便睁大眼睛望向萧韶。

  萧韶原本以为,那小丫头是快要哭了的。

  而他,却偏偏最是害怕女人流眼泪,只觉得头疼得紧。

  就算那女子,再生得如何花容月貌、沉鱼落雁之容。

  只要在萧韶面前落了泪,不管她是不是受过很多委屈,也是一样会惹了他的厌烦。

  但是,那些女子却都是长成了的。

  在心上人面前,到底还要顾忌几分颜面,无不是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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