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骑虎难下

  七社的领导在开会呢，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当然要好好商量呢，到底再打一场，还是找人做中人，来说和，和平解决。

  为什么要集体讨论了？

  打架打输了，比较丢人啊，社里的领导，遭到社员的白眼。

  在社员的眼里，打架打输了，和自己没有关系，那是社里的领导没有组织好，不打无把握之仗，所以，那是领导的错。

  现在，社里面临的问题，那就是打，还是谈。

  谈，比较丢人，可是，这片土地上，面子永远比不上实惠，一头牛，价值600多元，在一头牛的面前，谁在乎面子呢

  刘大田叹气的说道：“现在，骑虎难下啊，我们的日子不好过啊？”

  “社长，实在不行，把全社的男女老少都喊上，和金山四社拼了，我就不信了，我们40户人家，拼不过人家20多户？”刘毅友气愤的说道。

  “。。。”社里的几个领导都翻白眼。

  开会商量，那是想找个台阶下，要是全社一起上的话，那还开会讨论个屁啊，直接召集人手不就行了吗？

  昨天的一场火拼，伤了七八个人，还在家里躺着呢，这个年代，缺医少药的，一个不小心，那就是人死家破啊。

  虽然，自己社里的打输了，可是，金山四社也好不到那里去，因为他们泼命，所以略站上风，可是，他们受伤的人，比七社的人还多。

  蔡庄七社有39户人家，金山四社只有24户人家，人口的底蕴在哪里，所以，拼家底子，当然是蔡庄七社的更胜一筹。

  可是，伤敌一千，自伤八百，把家底平光了，自家的日子还过不过呢？

  再说，老祖宗说得好，不战而屈人之兵，要是可以不火拼，就能要回自己的大水牛的话，为什么要火拼呢？

  有的话，刘大田不好意思明说，可是绕老绕去，社里的几个领导，终于明白了，刘大田不想再打了，可是，为了面子，这话还不能明说。

  否者，昨天火拼，那些受伤的社员，他们肯定不愿意啊，而且，社里的其他老乡，还有村里的领导，他们心里也不爽啊。

  这个时候，刘大田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让金山四社主动点，反正你们打赢了，面子也有了，对外开出一个比较让步的条件，让两个社的面子都保住就行了。

  可是，这个话，刘大田不能明说，作为社长，强硬，那是必须的，否者的话，怎么能服众呢？

  在这片土地上，面子不能丢，一旦丢了面子，那是怂包，一个怂包，怎么能当社长呢，社员也不会愿意一个怂包当自己的社长吧？

  慢慢的，社里的几个领导，都明白刘大田的意思，就算找个中人，让金山四社开出一个双方都能下台的条件，然后和气收场，否者，那是两败俱伤。

  杜远龙明白了刘大田的意思，马上去可靠的老乡帮忙说和，当然，说和是有讲究的，首先，不能壮怂，一旦对方发现你是怂包的话，人家还还客气吗？

  这个年代的老乡，该下手的时候，绝对把你朝着死里踩，踩的你永远不能翻身，那些倒掉的老爷，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所以，强硬，必须强硬，要让对方发现你不好惹，惹毛了你，那是两败俱伤，大家活到现在，都不容易，该服软的时候，别说服软了，跪下磕头都是正常。

  要是老乡真的那么硬气的话，在小鬼子和乱兵横行的年代，再大的脾气，也挡不住一个花生米。

  所谓的脾气，所谓的面子，所谓的威信，所谓的尊严，都是环境造就的，现在，他们是上等人呢，当然要讲究了。

  杜远龙十分无奈，哎，成王败寇，要是自己打赢了，那自己就是占理一方，所有的错，都是金山四社的，是金山四社霸占蔡庄七社的牛，是他们惹起的祸事，所以，都是他们的错。

  到时候，牛也抢回来了，你说的再好听，反正牛在我的家里，难道我害怕你们咬我的球吗？

  可是，现在蔡庄七社打输了，所有的道理都在金山四社那边，现在都成了蔡庄七社的错，是蔡庄四社的牛，吃了人家金山四社的庄稼，所以，想要要回你的牛，等着对方开条件吧。

  讲道理，都是建立拳头的基础上的。

  拳头够硬，谁还废那个功夫啊？

  比比叨，比比叨，讲上几天，都讲不完，谁有那个功夫和你啰嗦啊。

  所谓开口讲道理，那是废物的表现。

  为什么讲道理啊？

  因为你干不过人家，所以才要讲道理。

  哎，想讲道理，还要面子，所以只能虚张声势。

  自己在虚张声势，别人又不是傻瓜，所以，到底有多大的效果，谁都心里没底啊。

  很快，金山四社对外放出口风了：金山四社也是讲道理的人家，蔡庄七社的牛，吃了金山四社的庄稼，还祸害几亩田的庄稼，为了安定友好团结的大好局面，本着老乡一家亲的情义，只要蔡庄七社赔偿1000斤谷物，金山四社愿意归还蔡庄七社的牛。

  什么？

  没有听清楚，到底多少斤？

  1000斤？

  一根草？

  一千斤谷子？

  开玩笑，1000斤，还是谷子，不是山芋？

  这摆明没得谈了，大不了再打一场，也不会交给你们谷子的。

  1000斤谷子，蔡庄七社，39户人家，平均下来，一户26斤谷子呢，是谷子，不是山芋干啊？

  这样的条件，让自己下台吗？

  摆明让自己再火拼一场啊？

  蔡庄七社的人，没有退路了，金山四社的条件太过分了，要是蔡庄七社的人，答应了这么离谱的条件，蔡庄七社的领导，肯定全部被撤掉。

  丢不起那个人啊？

  而且，社与社之间，村与村之间，发生冲突太多了，要是蔡庄七社接受这个条件，以后，遇到类似事情，别人也会纷纷效仿，蔡庄七社的日子也不用过了。

  刘大田的本来意思，金山四社的老乡，开个200斤山芋干的条件，这样双方都能接受这个条件，也能维护双方的面子。

  200斤山芋干，刘大田对外也能交代，金山四社的老乡都开出条件了，而且确实是自家的牛，祸害了人家的庄稼，自己总不能不讲理吧？

  虽然自己社里的人多，可是，为了顾全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为了大生产，为了老乡的情面，所以，自己还是放金山四社一把，总不能不讲理吧？

  那样的话，蔡庄四社耕牛回来了，山芋给金山四社了，大家都保住面子，至于嘴皮上的功夫，谁在乎呢？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金山四社的那群疯子，真的以为自己蔡庄七社的老乡是软柿子啊，居然开始1000斤谷物的条件，摆明想拼命啊。

  刘大田无奈了，什么叫做骑虎难下，这个时候，就算是老虎在自己面前，也只能硬着头皮干老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