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通线 连承之(1)

  “余一凡怎么样了?”

  秋子龄的投影通过传音水晶打在一间装修高雅的书房里。

  事情已经到了如今的地步,秋子龄也仍然维持着昔日人们心目中“秋家大人”的凛然威严,哪怕只是个虚影,林瑾也禁不住生出些许惧意。

  但林瑾一向在任何场合下都能迫使自己维持着该有的风度,她脸上是淡淡的微笑,面对秋子龄的时候淡定自若,任谁都不会想到她也是有些惧怕秋子龄的。

  林瑾回秋子龄话的时候也与她一向的温柔没有区别:“他很好。”

  “嗯,别让他死了就行。”

  秋子龄淡淡应了声,他其实并不在意余一凡的死活,比起余一凡本身,他的精灵更重要些。

  秋子龄道:“你与连优景是室友,你们关系如何?”

  “还可以。”林瑾不知其意,微挑了挑眉,“她与秋樱是至交好友,自然不会与我太亲近。秋家大人想通过连优景来找到秋樱?”

  秋子龄明显地皱了一下眉,语气有些嫌恶道:“不要与我提秋樱。连优景是连承之收养的孙女,她身上说不定有连承之留下的资料。你既然与她是室友,应该知道她的东西都放在哪里,去找一找。”

  “连承之的孙女?”

  没有惊讶于秋子龄对自己女儿的态度,反倒是听到连承之这个名字的时候,林瑾眸光微闪了闪,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她轻轻笑起来,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去她房里找一找。”

  这通传音很快结束,秋子龄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林瑾也接到了新的任务。

  连承之,这百年内最有名的符咒师,如果不是因为他已身死,当代符咒师第一的名号也不会落在原早见头上。

  对林瑾而言,原早见与她的阶下囚余一凡没什么不同,但连承之就不一样了。

  对于魔法界而言,连承之这个名字已经消失了十多年,但稍微年长一些的人都没有一天忘记过这个名字。

  无人能敌的最强魔法师——不只是符咒师。

  他写过无数符咒术相关的书,也写过五系魔法相关的书,他曾经担任组织研究所所长,专研过古籍孤本,开创过新式魔法阵和符咒术,在他最巅峰的时候,突然二话不说潇洒的一走了之,过上了闲云野鹤的生活。

  林瑾很小的时候听到过爷爷与秋子龄的秘密交谈,他们花了大量的精力画成的血色魔法阵,其实是连承之关于某古籍的半成品研究。

  之所以是半成品,是因为纵使秋子龄与她已经拥有了不止一个人造灵枢,但却无法做到顺畅自如的使用。

  秋子龄本身底蕴深厚,在运用的时候比她更得心应手,他能操控火、金两个灵枢。而林瑾练习了许多年,到现在才堪堪练熟了火灵枢的使用。

  如果能找到连承之留下的资料,说不定能够完善他的这项半成品研究,真正造出一个“神”来。

  造神。

  这两个字在唇齿间绕圈,林瑾微眯着眼,冷冷的笑了。

  是秋子龄想要成神,他需要同时集齐五种祭品,才能真正完成那个血色魔法阵。

  然而,秋子龄让原早见走了。

  鬼知道他是怎么打算的,也许是受到他那个愚蠢的女儿影响,也许是他瞒着盟友林家谋划着别的事情,也许是秋子龄想趁此机会一并干掉林家。

  无所谓。

  林瑾根本不在乎他想要做什么。

  她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将秋樱踩在脚下,她要夺走秋樱所拥有的一切,恋人、朋友、家人、甚至是她的灵枢。

  “秋樱。”

  林瑾轻轻念着这个名字,不屑地笑了笑。

  ……

  一连串的事情像是接连不断的重磅炸弹,连优景被爆出来的新闻与魔法界局势的迅速变化搞得很茫然。

  如今的魔法界沉浸在秋子龄与讨伐者两派的斗争当中,每一天都在发生战斗,每一天都有人死亡。中立方所在的α区是姑且称得上平静的地方,那里如今聚集了许多渴望和平的魔法师,但这些和平主义者,只占魔法界总体魔法师的百分之二三十。

  现代的魔法界与过去那种崇尚实力、爱好争斗的时期完全不同,但刻在人们骨子里的慕强灵魂未死,魔法师们永远尊崇强者,这次的动荡给了好战的魔法师们一个最好的战斗理由。

  连优景躲在安全区域眼睁睁看着一切以让人反应不及的速度发生并维持着日新月异的变化,她庆幸自己到底没有真正做一条不懂上进的咸鱼。

  在这种局势下,软弱者往往是死的最快的。

  她不想总是被旁边的人保护,她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累赘。

  眼皮控制不住不停地跳,左眼跳完换右眼,连优景心里的不安浓重,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段局势飞快变化的时间里,她总是想起爷爷临终前的样子。

  那时候她才十三岁,在学校里好好学习,突然有一天眼皮跳个不停,当天下午,她听到了爷爷的召唤声。

  来不及多想,她捏碎爷爷给的传送符回到了从小生活的那座山里,爷爷躺在屋前的空地上,衣服的前襟上全都是血,他唇边脸上都是未干的血迹,却冲她笑着说:“景景,你来啦。”

  连优景眼圈一下就红了,哭着趴到爷爷身上,握紧他满是皱纹的手,带着哭腔一句一句喊着爷爷。

  爷爷像往常一样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塞给她一个破旧的笔记本和几张传送符,说等到她将来学会符咒术,这个笔记本里面教导的符咒能够保护她。

  爷爷最后跟她说的话是:“很遗憾没有看到景景长大,本子里的符咒是爷爷最后能教你的东西,但爷爷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用到它。景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伤害你。”

  爷爷说错了。

  爷爷的死就是对她最大的伤害。

  连优景至今不知道爷爷到底是被谁打伤的,后来她抱着爷爷残留的衣物哭了好久,直到当时负责她的生活辅导老师找过来。

  老师帮着连优景为爷爷办了葬礼,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组织来了人,将爷爷的藏书全都送去了学校的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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