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配置颜料

  他先是朝着沈月珍拱了拱手以示尊敬,然后眉头倒立,怒不可遏地说道,“今日主家小姐在这,我也不好重罚你们,但该追究的责任还是要追究的。”

  郑福指着一片狼藉,如今只留下鲜红印记的颜料木桶说道,“你们也当知道,这椒红色颜料金贵,放在以前,那是皇宫里的娘娘才能用得的颜色,这一桶的颜料咱们铺子买来就花了六两银子。”

  见底下的人开始惶恐不安,郑福沉声说道,“这颜料配起来极其耽误时间,继而耽误咱们施工的进度,念在你们三人都是铺子里老人了,便每人交出二两银子吧。”

  话音刚落,最左边的伙计就惊呼一声,“什么,要二两银子!”

  他哭喊着奔向沈月珍,灵儿连忙挡到前方阻拦。

  “唉!你这登徒子,你想干什么,我家小姐也是你能近前的!”灵儿慌乱中呵斥他道。

  “小姐啊,小人是上有老下有小,老母还卧病在床,求求您,施施恩,不要为难小人了。”伙计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着。

  郑福上前一脚将他踢开,“怎么,就你苦,咱们这里有几个不是苦命的出身,小姐肯赏你们一口饭吃就是天大的功德了,还轮的上你在这里叫屈。”

  那人在地上滚了几圈,果然没有再出声。

  剩下的那两人似乎也被颜料的价值吓住了,他们每个月五百文的工钱,要支付二两银子的赔偿,不吃不喝也得四个月,但他们还要负担家里的支出,现在根本拿不出来这笔钱。

  中间的青年人沉吟片刻,抬起头询问郑福,“掌柜的,不知可否分期赔偿,家里的银钱实在不够。”

  “分期?分多久,你们以后若再出了事,铺子是不是得一直雇佣你们!”郑福气得胡子都歪了。

  这人想的倒是挺好,还给自己找了一个长久的活计。

  “不不,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小人只是一时之间拿不出这些银钱。”青年伙计着急解释道。

  “宋誉,你是怎么想的?”郑福冷声询问一直默不作声的第三个肇事者。

  “掌柜的,小人想试试能不能将这桶颜料还原。”瘦弱的小伙子十六七岁的样子,脸色苍白,一点都不像贫苦百姓的面色,倒有些落魄子弟的韵味。

  面对众人的嬉笑,宋誉不为所动,他就静静地望着沈月珍,他知道,这位才是真正做的了主的人。

  郑福也不是愣头青,他见宋誉在众人的嘲笑中依然胸有成竹的样子,便收敛了笑容。

  郑福对着沈月珍施礼道,“小姐,不妨让他试一试,成功了,咱们铺子就得一大才,失败了,就让他们三人想办法赔偿。”

  沈月珍点点头,“郑掌柜,你来安排吧。”

  郑福得令,便差使人去东街花草行取回一捆椒草,这种草并不名贵,在附近的山谷里遍地都是,只是将其浸泡后调成想要的椒红色却极费功夫,这也是颜料售价高的原因。

  “宋誉,你当真能配出来颜料?我怎么不知道你小子还有这么大能耐!”最左边犯事的伙计低声询问道。

  中间的那个青年人也凑近说道,“宋誉,你若是真能配出来颜料,以后脏活累活我替你干。”

  两个人都有些质疑,但还是准备抱着一丝希望等待宋誉的结果。

  宋誉点了点头,然后双眸紧闭似是在冥想。

  郑福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对沈月珍说道,“小姐,这人怎么神神道道的呢?”

  沈月珍摇了摇折扇,“无妨,给他点时间。”

  不一会儿,就有伙计带着椒草回来了,郑福命人准备好瓦罐,又对宋誉说道,“你可还需要其他物什?”

  “多谢掌柜的,再来一些白醋足以。”宋誉回答道。

  东西准备齐全后,宋誉将凉水倒入瓦罐中,待温度上来后就将一把椒草撒入水中,很快水就变了颜色。

  “小姐,你看,颜色真的变了!”灵儿激动地说道。

  “嗯,但是还未到时候。”沈月珍也是不错眼珠的盯着瓦罐中水的颜色。

  随着宋誉不断搅拌,加入白醋,水的颜色从浅红,到深红,可还是得不到椒红色。

  宋誉额头上开始凝结起密密麻麻的汗珠,那两个伙计也不禁替他担心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众人都有些泄了气,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看好宋誉了,就连灵儿都摇摇头。

  她小声对着沈月珍说道,“小姐,我看这人要砸到手里了!”

  沈月珍也不禁有些失望,但她还算颇有耐心,她还想给对方一次机会,就想等最后的结果出来以后再说。

  宋誉见久久没有调好,也紧张了起来,他努力回想着幼时父亲与他说的口诀。

  夕阳西下,作坊里满是颜料的味道,高大的男子将一幼童抱于膝上。

  “誉儿,你记住了,咱们宋家制作颜料的要领就是,三高三低顺侧行,满九中六浅三火”

  幼童拿着手里的木马,正专心致志的研究着,并没有用心听男子的话。

  男子宠溺地点了一下幼童的鼻尖,笑着告诉他,这仅仅是口诀,但要想制作真正好的颜料,还需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幼童奶声奶气地问道,此时的他关注点仍在手中的木马上,只是顺其自然地问了一句。

  男人张了张口说出两个字。

  宋誉拼命地回想那两个字,却好像到了眼前却无法看清。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宋誉突然双手抱头,半跪在地上,众人都被他这举动下了一大跳。

  “这宋誉平日里看着也可以啊,怎么像是发了癔症一样呢!”私下里有人嘀咕道。

  “可能是说大话闪了舌头,这下不知道怎么面对了。”有人幸灾乐祸道。

  宋誉根本听不到他人的议论,此时他正在飞速地搜寻自己的记忆。

  “噗嗤!”郑福忍不住大笑,房间里其他的活计也被他这句话逗乐。

  只有沈月珍疑惑的看向宋誉。

  宋誉?沈月珍竭力在脑中搜寻记忆,可还是想不起关于这个名字的一星半点儿的事件,想必在前世也是默默无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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