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循序渐进
又是两日过去，林逸还在熟悉劈砍发力的技巧，雷鸣已向圣女请辞，下去去了。他在武馆中持刀练习，汗水透湿衣襟，进步一刀劈下，喝道：“两千九百九十九！”
风月坐在一旁，肃静看着，等他喊出“三千”，开口道：“先停了吧，现在学刺击。”
林逸收刀站立，喘着大气，湿漉漉的发丝下，眼神火热，激动道：“谢圣女！”
风月起身，徐徐道：“刺击时，双肘应当夹紧，以左掌抵住尾部环首，右手把持刀柄，将刀尖推出去。”说着，从架上取下绣春刀，左手抵住尾端，玉足疾进三步，左右中连刺三记，快若电闪，一气呵成。
林逸模仿她姿势，连击数次，回头问道：“圣女大人，小子有一事不解，为何要以左手发劲，不应该是右臂力气大么？”
风月解释道：“刀剑不同拳脚，锋刃锐利，伤人不需使多大劲，所以左手发力即可。但实战中讲究临机变化，右腕更为灵活，适合掌控方向。”
林逸被她一言点通，了悟道：“我明白了。”
“劈砍刺扫撩等等，仅是基础，当你精通后，就要学习佯攻、变招。”
“佯攻？”
“所谓佯攻，便是诱敌出招，再避实击虚。”风月取下一根长棍，说道：“前辈们从战场中总结出变招经验，凝聚于舞花之道。”
她双手握住长棍，舞成一团灰色棍花，凌冽呼啸，将自身笼罩其中，片刻后停下动作，持棍而立，说道：“刀花类似于棍花，双手应握在刀柄中部，来回转动手腕，刀剑由外至内，再至外。”
“刀花也能伤人？”林逸诧异道。
风月目露傲然，“不仅能伤人，更是刀法精髓！”便将长棍放回架子，握着绣春刀走到林逸面前，道：“汝来接招。”
话音刚落，风月双手持刀举起斩下，林逸横刀便格，可转眼后，那柄绣春刀如空气般，穿过环首刀身，指在他咽喉。
“咦？”林逸惊骇万分。风月连续攻来，每当他正要挡住，绣春刀就化作一缕白烟，轻飘飘穿过防御，停在他要害前。
“怎么可能，我分明挡住了！”林逸瞠目结舌，愣在原地，风月这几招简直神乎其技，另其匪夷所思。
“这次吾放慢动作，汝且瞧好了。”风月持刀缓缓劈下，林逸震撼中抬刀格去，眼见两者就要交撞，风月手腕侧抬，刀刃回收，绕过环首刀锋，随着手腕扭转，从下方撩起，刃尖指在他喉头。
“竟能如此！”林逸恍然道。
“此招要义便是快，且幅度要小，汝闲暇之际可多挽刀花，早点熟悉。”
林逸抱拳道：“谢圣女大人！”
此经数日，他忘我研习中，小梅带回一封书信，由洛山所写。信上交代，雷鸣向洛山回报情况，洛山听闻林逸成功登上昆仑，圣女愿意教习他武艺，对林逸一阵褒奖，督促他勤学苦练，不可偷懒。自己赶回云国，洛采薇则留在西荒，跟着雷鸣去妖族各部游玩。
林逸得知他们去向，也松下一口气，在风月指导下，专心致志地修行，武艺日益精进。
又过一月，林逸九宫步已有小成。这天傍晚，他站在悬崖上，望着山下桃花盛放，心绪格外宁静。而十丈外，风月亭亭玉立，清风吹得衣袖飞扬，美目流盼间随手一钩，桃花纷纷飘起，如流水般涌到身侧。
林逸瞧得出神，呢喃道：“仙女下凡。”
风月伸手指向林逸，娇喝道：“去！”一时间风卷落樱，月照崖壁，花瓣如利矢般射出。
林逸惊醒，忙运起九宫步，在乱樱中穿梭，身形百变，姿态无常，若往若还。进时如燕子穿纵，快速无伦，退时若柳絮飘摇，轻盈回转。足下暗踏九宫八卦，忽左忽右，疾前迅后，身子化作道朦胧黑影，追风逐电。
过得一炷香功夫，风月才收手，林逸堪堪停步，细看衣衫上染着数十片粉红印记，她漠然道：“以后每晚都来这里练习，直到汝片叶不沾身为止。”
……
春去夏来，花开花败，转眼过去三月。林逸每天浸泡瑶池两次，凡躯内杂质尽数排出，容貌更加俊秀。身材也茁壮成长，腹肌隐隐凸起，体格愈发健硕。
在风月督促下，他的九宫八卦步已颇得火候，基础刀术也大致掌握。但两者结合时，真气却不能顺心运转，往往顾此而失彼，弄得手忙脚乱。
两人站在山脊凉亭外，林逸怀着尊敬询问缘由，风月解释道：“若想将轻功刀术融为一体，还需练习真正的刀法。”
林逸奇道：“什么叫真正的刀法？”
“一边使刀，一边动步，一边运气，分心三用，互难相顾，厮杀中，略微恍惚，小命不保。所以要将三者整合，编成各路刀法，练至纯属，随心即可施展，才能付诸于实战。”
风月顿了顿，满意地打量着他，说道：“这些日子以来，吾观汝潜心刻苦，资质聪慧，今朝，欲传汝一套本门镇山绝技，如何？”
林逸闻言大喜过望，俯身拜倒，激动道：“请圣女传艺，小子深感大恩，百死莫能报！”
“徒儿机灵，师父教的也开心。”风月莞尔一笑，露出几分少女神态，咳嗽几声，正色说：“这套招数名为两仪刀法，有阴阳两路之分，风格迥异，双刀合璧更显威力，但一人施展，亦是不弱。”
她走到空处，合刀横于后腰，用系绳绑在腰带上，右手虚按刀柄，说道：“此为藏刀式，踏巽巽步，反手出刀。”
林逸瞪大双眼，凝神关注。只见风月左脚踏至左前方，反手拔刀横扫而出，同时右脚亦踏至左前方。
风月解释道：“若对方自汝右侧，或上方攻来，刀刃顺着对方兵刃，扫过他手臂，切至脖颈。若是从左侧攻来，则压低架势，竖起锋刃，挡住对方兵器，左手推刀冲他咽喉刺出。”
风月左手握住柄端，右手松开，转正刀身再握住，指向前方，“这叫正刀式，刀柄护住下腹，刀尖朝前斜抬，指向对方面目，守住自己中线。”
林逸在脑海中演练一遍，点头道：“我记住了。”
“好，汝瞧仔细了，第一招，追风逐影！”风月左手向前虚挥，“阴位先抛洒暗器粉尘，阻碍敌人视线。”
随后，风月横过长刀，快步冲出，一记从左至右横斩，“趁对方抬手应招，阳位横刀便斩。”
“第二招，浮光掠影。”话音间，人向左侧掠出，长刀自右撩向左侧，转身托刀。眨眼后，又飞身跃起，纵刀劈下，半路攻势转折，斜斩而过，“阳位从左方略过，吸引注意，托刀架住对方反击；阴位则绕到敌人背后，运劲竖劈。”
“第三招，凶光匿影。”风月身处阴位，落下的长刀忽然斜撩而起，半途转为横架，做格挡状。她迈步走到左侧，站回阳位，举刀绕过头顶，斜斜劈落，收于身后。
“第四招，日月同旋，阳位进步，贴上敌人后背，随敌转身。”说完，她站到阴位，上身后仰，持刀扭转，向前刺击。“第五招，望风扑影。”托刀斜打，刀柄冲前砸去。再站回阳位，长刀从腋下穿出，朝后刺去。
“第六招，潜光耀影。”风月急速转身，举刀劈下。阴位则以托刀式徐徐后退，左撩右拨。“第七招，抽身换影。”化作一道惊鸿蹿出，回身推掌，阳位则提刀突刺。
刀法依次使来，直到九招耍完，风月忽然喝道：“绝技，鬼影缠身。”猛地跃出，身子凌空消失，再于林逸身前出现。两仪刀法从头施展，寒刃若流光流转，绕着他四周斩过，如影随形，化作无数残像。
林逸看得眼花缭乱，心惊胆战，大气不敢喘。待数息后，风月停下，他朝自己身上看去，衣裳豁开十多道口子，处处都是要害。
风月收刀而立，缓缓道：“这套两仪刀法，不算绝技，共有九招，又分为阴阳两路。现在，吾将运气法门，慢慢说与汝听。”
风月耐心讲解，林逸牢牢记住。打此以后，每月练习一招，从早到晚，几乎没有空闲，连梦里都在想着招式口诀。
时光飞逝，夏去秋来，秋走冬至。待他练会前七招，已在昆仑虚待了十一个月，早就不是那个瘦弱小伙，身高长了足足一尺，肌肉更加结实，逐渐有了武者模样。这期间，雷鸣偶尔上山，带回数封信件，皆是洛采薇所写，讲述她在西荒的游历见闻。
厢房中，林逸点灯读着洛采薇寄来的书信，上面写道，她随雷叔叔深入西荒内地，遇上一群会说话的石头，见她到来，吓得轱辘乱滚，翻入河中。
而在其他部落里，一群猫妖女孩，称其为无毛怪，总是恶意戏耍。她忍不住揍了小孩们一顿，结果对方家长到来，暴怒炸毛，雷鸣赶紧带着她跑路。
又说道，她因偷吃灵果，被鸟妖吊走，雷叔叔跋山涉水，狂奔百里，才将其救下。后来，她和妖兽们喝酒闹事，砸烂了首领帐篷，被迫扫了一个月兽栏，里面恶臭扑鼻，让人叫苦不迭。
林逸看得捧腹大笑，枯燥重复的日子，仅以这些趣闻调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