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再探张蔷
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夏晓雨的问题。
我总不能告诉她，说我因为被一个黎女士扰乱心神，而张文和那个黎女士有关系的原因，就恍如思维没经过大脑般，就这样鬼使神差地，什么都没有想，自作主张地对其进行跟踪吧？
不知道夏晓雨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像恍然大悟一般，又轻轻拉了我一下，不动声色地瞥了张蔷一眼，低声地在我耳边问道：“是因为小蔷吧？”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此言从何而来。
“张文是小蔷的堂叔。这有什么关系吗？”夏晓雨继续问我。
我正愁要如何解释呢，听得夏晓雨的话，灵机一动，便点着头，装模作样地说道：“对。我在每次正式行动前，都要先把当事人的社会关系搞清楚，这样有利于以后的行动。”
“至于跟踪，是因为你之前告诉我的，说是不要惊动当事人。”我越说越溜，连自己都快相信自己的话是千真万确的：“要是平常的话，我只要大大方方地去询问就可以了。”
“可是，正是因为你提出这样的要求，我才决定私下里行动。哎！没想到会出意外。”
说完，我还遗憾地摇了摇头，仿佛对出现意外表示遗憾。
“对不起，林先生！给你添麻烦了！”夏晓雨相信了我的话，低头和我道歉。
我一副无所谓的神情，摆了摆手。
此时此刻，我只能暗暗乞讨，希望在旁边询问张蔷的那个警察千万不要掏出我交给张文的那个装满照片的信封给张蔷看。如果这样，夏晓雨就会知道我在说谎，我也就不好意思再面对她了。
因为说谎被现场抓原形，我都不敢想象那是怎样的局面！
好在那警察很有职业道德，我担心的情形并没有出现。又或许是他正在专心和张蔷交谈，并没有时间去关注我。
闲话少说。
当警察和张蔷谈完，我又随着警察回到警局交待了一切事情经过。那个警察叫余肖，对我的态度很好，询问完毕以后，是他开着车子送我回家的。
（余肖这人很有意思，算是我的半个拍档。
在08前后面对“组织”时，他几乎成了我的官面儿代言人。当然，随着时间的发展，他早就不是那个小警察了。他现在的身份，那是真正的高干。
前些日子，我们在一起聚会时，他还在感叹着说：“要不是认识你，我的人生也不会这么曲折！”
我们这时早就是无话不说、什么玩笑都能开的好朋友。于是，我就笑着告诉他，别说是他了，就算是条狗，只要跟着我，都会有着不同寻常的“狗”生。
他很不顾身份地冲我伸出中指，我们二人哈哈大笑。）
当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客厅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两点。虽然这时的我已经很困了，但我还是强咬着牙，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统统在日记本里记录了下来。
当写到这里时，已经三点半了。我翻了翻今天的日记，苦笑了一下。有两万多字了吧？哎！这篇日记，快赶上中篇小说了！
2007年1月9日星期二多云
昨天晚上，不，应该说今天早上休息到九点，我决定再去医院看看张蔷。这件事情，应该并不复杂，我也没有必要深究，只要能给夏晓雨一个说得过去的交待就行。
我可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她浪费。
距离两年的期限越来越近了，可我还是没有丝毫头绪。田鹏飞时不时地来我的诊所学习，我也曾经试验过两次，但都无功而返。
虽然田鹏飞接受我的建议，将专业修改为心理学，他也确实很用功，两年来进步很大，但对我的事情却没有太大的帮助，反而让我在进入他的潜意识时，徒增了许多困难。
我不知道，当初自己心血来潮让他换专业的事情，到底是好是坏！哎！
（田鹏飞、两年时间，详见《“强X犯”风云》最后结尾处。）
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夏晓雨已经早就到了。我甚至怀疑，她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而是一直在陪着张蔷。我忍不住在心里又感叹了一下。
夏晓雨真是个重情义的女人。
想到这里，我对她最初在我诊所时那种傲慢的态度有了很多的改变。我想，像她这么漂亮的女人，身边一定不乏追求者，她摆出傲慢的态度，应该也是为了避免麻烦吧？
其实和她相处起来，便可以感觉到，她是个外冷内热的性格。
看着她在张蔷身边忙碌的身影，我有些莫名的感动，便迎着笑脸，主动和她打了个招呼。
“嗨！你还好吧？”我将看望张蔷而在路上顺手买的一束康乃馨放在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上，问她道。
这句话并不是问张蔷，而是问的夏晓雨。
夏晓雨看到我，转身笑了一下，拿起我刚才放下的花束，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去找个瓶子，把花插起来，你和小蔷先聊一聊！”
说完，夏晓雨又站住身子，回头对张蔷轻声细语地说道：“小蔷，这是林月梧，林先生。他是我新请的特别助理，是个很可靠的人。你有什么都可以和他说的！什么事情都可以哦！”
我从夏晓雨的话语里，听到了很强的暗示语，不禁闷声苦笑着，颇为她这有些画蛇添足的举动而感到无奈。
这个女人，难道忘了需要我暗中操作的要求？
她这句话，虽然不会让张蔷产生什么怀疑，但试想，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突然有一天，你的朋友把他介绍给你，说他是完全可靠的人，你会相信吗？
我想，无论你和这个朋友的关系有多好，也不会立即就相信那个朋友介绍过来的陌生人吧？
人都有逆反心理，尤其是对自己最亲密的人。像夏晓雨这样的介绍，其实并不会拉近我和张蔷的距离，反而会使她产生更强的戒备心。
我不知道夏晓雨的这句话对张蔷的影响有多大，但还是不动声色地目送夏晓雨出门。待夏晓雨把门从外面关上以后，我才移回自己的目光，朝张蔷微笑着。
一个简单的微笑，最能拉近陌生人之间的距离。这比任何语言都要有效。
“你好，很抱歉来打扰你。”我先是道了一句歉。
从这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开始进入了工作的状态。这句话，看似道歉，其实是有一种反客为主的目的的。而在开口的同时，我也已经悄悄地按下了口袋里录音笔的按钮。
道歉是件很常见的事情，常用于朋友、亲人之间因矛盾而产生隔阂，为阻止这种隔阂扩大所采取的举动。
按理说，我来看张蔷，是关心她，她应该心存感激，而我这时却说出一句道歉的话，这会让她的潜意识产生不自觉的愧疚，从而在以后的谈论中，不经意地听取我的意见。
果然，听见我的话，张蔷急忙摆手说道：“林先生，别这么说！你能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暗中点头，脸上却仍然带着一副歉意，慢慢地坐到她的身边，盯着她。
“嗯，看你现在的气色，还不错嘛！呵呵！”我随意地说了一句，观察着她的反应，同时在心里模拟出各种各样可能出现的局面以及我需要应对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