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奇怪要求
“很不错的名字。大鹏展翅，振臂高飞。是这个寓意吧？”
他点了点头。
“这样吧，我们先来玩个小游戏！”我掏出手机，把里面的秒表功能调了出来，然后将手机放在桌子上。
“什么游戏？”他带着好奇的神色问我。
到底还是个孩子呀。虽然他从一进诊所的门开始，就极力在表现他的成熟，但不经意的举动还是暴露了他的稚嫩。这正是他们这个年纪所最喜欢的事情，就叫做“为赋新词强说愁”。
我对他笑了一下，说道：“很简单。你闭上眼睛，感觉过了一分钟后再睁开眼睛。我会为你计时，看看你的感觉准不准！如何？”
他很爽快的答应了。
看来，他的兴趣已经被我提起来。
这样就好办多了，我又在心头暗笑了一声。
“准备，开始！”我下了命令，左手顺势往下一挥，同时用右手按下了手机上的确认键，让秒表开始计时。
在他重新睁眼后，我把秒表向他示意着。
“你看看，时间只过去了五十二秒。”我轻轻摇了摇头。
“再来一次吧！我刚才没有准备好！”他咬着嘴唇，有些不服气。
“没问题！准备，开始！”
“多久？”
“看，一分零四秒，时间过了。”
“哦，我已经摸到规律了，继续吧！再来！”
“五十七秒，比刚才又短了不少。”
……
连续几次，他都没有准确地完成游戏。虽然游戏消除了我们之间的陌生感，却连续的失败却明显没有让他的心情好一些。
他显得有些沮丧，垂头丧气地埋怨道：“怎么回事儿，我在心里明明数着呢！咋还差这么多！”
我没有回答，暗中发笑。
其实，有几次他的表现已经很接近正确了，只是，我故意掐断了计时器而已。当然，我是有目的这样做的。
我问他道：“知道为什么吗？”
他摇了摇头，随即摆出一副请教的神态，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因为我们的感觉会欺骗自己。”我看着他，开始编织刻意营造的网：“无论任何事情，我们总是把恐惧不由自主的放大，给自己虚无缥缈的压力。压力无形，每个人都有，却大多数人都会通过不同的渠道去释放。”
他不住地点头，看来是听的很仔细。
“知道吗，感觉和事实根本就是两码事。”我开始下结论，准备把他带入我的网中：“想象中的困难其实并不可怕。怕的是一味的憋在心里，自己吓自己。”
说完话，我就静静地看着他，右手食指在桌子上有规律地轻轻地弹动着。
他的神情有些焦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看来，火候还是不够，我还需要再加点儿诱饵。
“你是个聪明的人，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明白这个道理吗？”我一步一步地诱导着他：“正如你刚才和我玩的小游戏一样，你以为正确的时间，实际上，却并没有那么精准的。”
“我差的也不多呀，就几秒的事情嘛！”他似乎很不满意我这样说。
“是吗？那如果让你默默感觉十分钟，一个小时呢？你会差多少？”
他抿着嘴，皱起了眉头。
“思维的广阔性让我们的遐想会无穷无尽，遇到不好的事情，这种负面的影响更会深入骨髓。如果没有释放的渠道，就会变成精神压力。严重的还会患上精神疾病。”
他不安地扭了扭屁股，双手合十，用大腿把双手紧紧地夹住。
“正如你刚刚自己说的一样，你的感觉和实际情况有误差，但你认为这误差不大，几秒钟而已，就以为无所谓。”我顿了一下，暗示他道：“但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呢？比如，一个小时，你会差多少？你语文这么好，一定知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吧？”
他脸上更加不安了，身体也明显有些僵硬。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告诉我。好吗？”
气氛陷入了短暂地冷漠。
他想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替我保密！”
“这个没有问题！”我安慰他道：“我是有职业道德的。帮助患者保守个人隐私是必须的。你放心吧！”
他点点头，长长吁了一口气。
“好吧！我告诉你。”他先是四处看了看，才把脑袋凑到离我很近的地方，轻轻地说道：“我有犯罪的冲动！”
他终于一头扎进我的网里。
“什么冲动？具体谈一谈吧。”
“我想犯罪。想强X！”他的表情有些痛苦。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女人就会想到强X！有几次，我差点儿就控制不了自己！我很害怕！”他用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说道：“我真的很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无耻的想法！”
我看着这个在我眼中还只是孩子的人，初步估计出他的症结所在。
“每次见到女同学时，我都有这种冲动！我甚至都不敢去学校。”他带着哭腔：“还有，有一次我看见妈妈睡觉，居然也产生了这种冲动。我真是个畜生，猪狗不如！”
说完，他低下了头，开始小声地哭泣着。
“我，我该怎么办？”
我已经明白了。
他犯的是心理学上的一种常见病症，专业术语叫做“青春期的性萌动”。
知道了病因，我就轻松了一些。这种病，很容易治疗的。
我开始循例发话：“能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有这种冲动的吗？”
“我也记不清楚了。”他抬起有些迷茫的眼神，有些着急地问我道：“医生，我是不是心理变态？求求你，救救我吧！”
他的话有些语无伦次。
“你先冷静一下。”我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安慰着他：“你并没有心理问题。这是青春期的一种正常的想法。从人类生理学来讲，处于青春期的人们都会对——”
“这都是废话！”他粗暴地打断了我的话，猛地闪了一下身子，让过了我拍他肩膀的手，又狠狠地抓住头发揪了几下，低头小声说道：“我看过心理医生！和你说的一样！可是，没有用！真的没有用！我都看过两个医生了！”
他猛的站了起来，随即又颓废的坐下，语气中充满了苦涩：“我是不是没救了？”
我有些意外，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头。
按理说，他已经看过心理医生，这就说明他对自己的病情是有所了解的，但他现在却又告诉我说并没有效果，这并不符合常理呀！
像这类由于青春期而萌发的性疑惑病因，应该是心理学上最简单的治疗病症之一，为什么会没有效果？是不是他没有配合心理医生的治疗工作？
我向他提出这个问题。
他摇了摇头，表示否决。我看的出来，他摇头摇的很猛，充分显露出来他此刻内心的挣扎和不安。
我有些疑惑。难道他并不是心理的问题？
这时，我突然想起他在确定了我是催眠师后问我的那些可笑的问题。
“你能不能把我的一些想法给抹除掉？”
“永久忘记的那种？”
……
我想，我已经知道他的来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