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似曾相识，一如当年
颤抖的手指刚把拨号键盘点出来，手机就被一只大手抢走。
苏陌北把她按在怀里，下巴抵在她毛茸茸的发顶。
她被吓得，只知道哭了。
咸涩的泪水渗透纱布，浇在伤口上，不亚于直接倒了食盐，很疼很疼。
苏陌北却依旧神色不改，怀里抱着他的全世界，柔软得一塌糊涂的心里要多暖有多暖。
他抱着她，温暖的手掌在她脑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像在安抚一只受了惊的小猫儿。
另一只手环着笙笙的腰，他听着她的哽咽声，低头，在她耳边耳语，字字缥缈，如响在江北笙心间。
他说：“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得了什么绝症。”
她不理他，小声的抽泣着，肩膀耸动着一抖一抖的。
苏陌北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温润的眉眼里升腾起浓浓的无奈。
“哭花了脸，小公主就变成小花猫了，就不漂亮了。”
江北笙条件反射的回了他一句：“胡说，小花猫也很漂亮的。”
说完，她忽然一愣，泪眼朦胧中直直撞进他黝黑深邃的眸子里。
阳光从窗外洋洋洒洒的散落进来，男人眉眼温润，精致的五官泛着柔和的光晕。
美得惊艳的脸上深深的宠溺，一如当年。
思绪一下子飘的很远。
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某天傍晚，江北笙如往常一样去苏瑾的班级等他放学。
高年级的老师总是拖课，那一天拖得尤其晚。
苏瑾迅速做完了笔记，无聊得又把布置的卷子都刷完了。
抬头的时候，数学老师第三次讲解最后一道压轴题。
他整个人恹恹的，拿了一支笔在手里转的没影，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窗外。
下课铃已经响了很久，楼下青石板路涌了一波学生，吵吵闹闹着离开。
转瞬，又恢复了平静，掩映在郁郁葱葱树叶下的石板路上空无一人。
他抬手看了眼手表，有些烦躁，又有浓重的担忧。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站起来踢开椅子，把书包甩在肩上。
动静很大，以至于全班都转过头看他。
他自顾的就要迈步往外走，就在这时，突然有甜糯的声音叫他——
“啊瑾……”
他顿下脚步，瞟了一眼窗外，一张精致的小脸几乎是怼在玻璃上。
江北笙脸上满是汗水，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
苏瑾眉头一皱，就要抬脚往外走。
江北笙突然朝他摆摆手，估计是怕他听不见，张牙舞爪的比划着，“啊瑾，你先上课，没事的，我在外面等你。”
他们两人的动作太明显，同学们早就见怪不怪，班主任也全当没看见像个挂件一样死死扒着玻璃窗的女孩。
那可是初一届的全校第一名，校长的心肝宝贝儿，他确有些偏爱的成分在里面。
半晌，班主任的目光落在苏瑾脸上，和气的问：“苏同学，你这是……”
话没说完，苏瑾拎着书包又坐下了，抬眸对上他，温润的嗓音开口：“没事，坐久了，起来活动一下筋骨。”
班主任：“……”所以，背书包是为了负重么？
见他坐定，江北笙贴着墙跃下，站稳在地面上。
苏瑾再抬眸看去的时候，只瞧见乌漆嘛黑的一个头顶。
他虽是坐在教室里，心却早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目光先是盯着黑板，然后不受控制的，右转右转又右转，落到窗外，寻找那个乌黑的发顶。
终于在第五次转头的时候，那个发顶不见了。
他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都绷紧了，目光慌乱的四处巡视。
没有，还是没有。
他慌得像被人掏空了灵魂，条件反射的寻找那能填满的依附。
终于失去了所有耐性，站都没站直就往外面冲去。
才出了门口，就看见江北笙被一个男同学壁咚在不远处走廊上的栏杆上。
那人手攥着江北笙的手腕，高大的个头把江北笙的身体完全挡住，只露出一点点黑色柔顺的发丝，从两人身侧微微露出来。
只是一眼，他就确认是她。
那男同学的头微微俯下去，看样子是要亲江北笙。
他脑海里的弦啪嗒一下断了，锐利的眸里怒火翻涌，攥紧了拳跑过去。
一个大力把人掀得翻转过来，钢铁般的拳头狠狠地砸在男孩的脸上。
一拳男孩的嘴角就溢了血，狼狈的抬起来，还来不及说什么，苏瑾又是一拳挥过去。
眉眼间冷怒之意强烈的翻滚，嗓音暴戾骇人，含着浓重的杀意：“方梓泠，你找死！”
“苏瑾，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方梓泠被打翻在地上，又撑着地面踉跄地爬起来，清秀的脸上满是伤痕。
伸手在唇角擦了一下，舌尖低着下颚，邪肆的舔了一圈，“老子泡妞你也要管？”
“我又没泡你！”
苏瑾没给他站直的机会，一脚踹在他腹部，又把人踹趴在地上。
方梓泠没在妹子面前这么丢脸过，虽然知道不是苏瑾的对手。
还是猛的扑过来，和苏瑾两人扭打起来。
江北笙吓傻了，回过神来，赶忙劝架。
却那两人打得激烈，她不敢靠太近，急得站在一旁喊，“苏瑾别打了，会出人命的！”
她急得都快哭了，“别打了，快别打了！”
方梓泠怎样，那是他活该，可是万不能拖累了苏瑾。
但是苏瑾此刻眼睛都红了，像一只发了狂的野兽，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
只一味的，一拳比一拳更重更狠的，迅猛的落在方梓泠身上。
江北笙没办法，忽然想起旁边就是教室，无奈之下去找了老师帮忙。
本来苏瑾是占了绝对的上风的，只是他们谁都没想到，方梓泠身上，竟然随身藏了管制刀具。
江北笙匆匆领着老师跑回来的时候，苏瑾的身侧已经淌了一摊血。
他的左手臂上，有一道可怖的伤口，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腹部也有伤，鲜红的血还在往外涌。
旁边的地上，一把沾着血短刀反射着尖锐刺眼的光，刺伤了江北笙的眼。
方梓泠目光呆滞的跌坐在地上，显然也是被吓到了，整个人丢了魂一样。
见江北笙过来，他猛的扑过去，跪在地上拽住女孩的袖子，急切的喃喃，“笙笙，我没想伤人的，是苏瑾，是他下了死手打我……”
他顿了下，望着江北笙冰凉一片的眸子咽了咽口水，才接着说，“我是没有办法了，才条件反射的自卫的。”
江北笙双眼像啐了寒冰，用力甩开了他的手，连余光也没有施舍给他一丁点。
目光发直的看着那片血，头晕目眩间，整个人像没有了骨头，软倒在苏瑾旁边。
班主任第一时间就叫了救护车，苏瑾还清醒着，去医院的路上，他浑身是伤的坐在旁边。
救护车上躺的，是晕倒了的江北笙。
从那以后，江北笙就有了晕血的毛病。
方家和江家算是至交，江北笙和李达也算是青梅竹马。
可是从那以后，方家和江家，就像有了血海深仇，一度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