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4章 他会死的
老邋遢似乎很犹豫要不要在继续说下去。</p>
“放心,这一次我肯定不打断你。”楚岩道。</p>
老邋遢盯着楚岩看了半天,似乎才打算再相信一次的缓缓开口:“我与妻子相识幼年,我们两族属于世交的那一种,她父亲当年也是一名红衣。”</p>
“那会,我年轻气盛,又是同代之中的顶级天才,便得到了她的青睐,加上俩家有门当户对,因此很早便定下了这一门亲事。”</p>
“不料,我们成婚不久,我家族便发生了灾变……这一转眼便是百万栽,想来如今她也已经改嫁了吧?”</p>
说这话时,老邋遢带着几分自嘲与无奈。</p>
楚岩没吭声。</p>
这话没法接。</p>
他也能看出老邋遢的落寞。</p>
想了想笑道:“乐观一点,没准她一直在等你呢。”</p>
“怎么可能……百万年啊小子,自古便有人言:同日生,同日死,情深不寿。再深的感情,也会被时间冲淡,世人总说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却不知,过了离别时,相思亦可解啊。”老邋遢叹息。</p>
楚岩沉默一会。</p>
他第一次,感受到眼前这一位老人也会有心事。</p>
也会有烦心。</p>
一刹那,他感觉老人好像都老了许多岁。</p>
可这种事,偏偏又没办法。</p>
他甚至一时间不由想起了倾城与青衣。</p>
“如果是我,100万年,她们是否会等我呢?”</p>
对自己的感情,楚岩从未动摇过。</p>
可这一次,却不禁想起。</p>
但也只是一刹那,他目光便无比坚定起来。</p>
“会的!”</p>
“一定会!”</p>
楚岩笃定,纵然是千万年,他们那一份坚定不移的感情也不会改变。</p>
老邋遢笑道:“行了,别说我,百万载,其实早就淡了,只是一直没见到,提起了难免会有一点念想。圣主这一次要伪装我去神纹界的话……如果说一定有人会认出我,那可能就只有我这一名妻子了。”</p>
言罢,他苦涩一笑:“当然,大概率她也不记得了,而且就算认出来的话,大概率也没啥交集,圣主帮我祝愿她一声便是。”</p>
楚岩叹息,点点头:“好,我答应你,除此外你还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吗?”</p>
老邋遢欲言又止,摆摆手:“百万栽,还能有什么说的?说多了,徒增伤感罢了,没必要。”</p>
“你其实还喜欢她对吧?”</p>
老邋遢微微一笑,没去解释。</p>
楚岩也不多说。</p>
这种事,没必要。</p>
至于说喜不喜欢,他都后悔问了。</p>
不喜欢,老邋遢会宁愿承受百万载虚空裂缝之孤独也不愿意入世吗?</p>
“放心,我都会做的,除此外去神纹界,还有什么要我帮你的吗?”</p>
老邋遢摇头:“没了,圣主此行不易,还是多加小心,不必多为我的事情操劳。”</p>
“行。”</p>
楚岩点头,接着他缓缓抬起头。</p>
嗡!</p>
这时,销魂楼外,忽然狂风大作。</p>
前一秒还晴空万里,如今却是黑云压城,大有一副灭世之意。</p>
遥远天边,有一道不弱的气机迅速靠近。</p>
楚岩站起身,露出一抹笑意:“行了,我也差不多该走了。”</p>
老板娘之前一直藏在后边,听见这话一下冲了出来,不乐意道:“不行,你可不能走,我们老板还没来呢……”</p>
楚岩瞥了一眼老板娘,随即他大手忽然伸出。</p>
冲着虚空一抓。</p>
砰!</p>
只见远处,一尊强悍身影才刚入城,正享受着万众的目光,接着瞳孔骤然一缩,接着啊——的惨叫一声,整个人的身躯都被一股无形重力给扣住,然后便听轰隆一声,连续空都给扭曲了。</p>
再回神时,这尊所谓的大人物……已经在自家的销魂楼了。</p>
“老,老板!”老板娘看见大人,脸色唰一下变了。</p>
那大人物站起身,还一脸懵:“我,我在哪?发生了什么?销魂楼?晓云,这是怎么回事?”</p>
老板娘小声的将一切告知。</p>
老板闻言,脸都绿了。</p>
“啪!”</p>
下一刻,他甩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抽在晓云脸上,怒骂道:“混蛋,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我们开酒楼,做的是良心钱!再有下一次,我扒了你的皮。”</p>
老板娘被一巴掌都打蒙了,心想平日里这不是老板交代的吗?</p>
怎么今天还良心发现了?</p>
言罢,他转回身,颤巍巍的走到楚岩身边:“大,大人……抱歉,都是下面的人不会做事。”</p>
楚岩冷笑,这些小九九他会不懂?</p>
所幸,他也懒得在这浪费时间。</p>
“0万还要吗?”</p>
“不,不要了!那些破酒,哪值这些啊,大人要想喝好酒,我这就让人去准备。”</p>
“我能走了?”</p>
“当然,当然可以。”这一位境主道。</p>
楚岩没在废话,拍了拍老邋遢的肩膀:“这里你自己看着处理,别太过分了,我就不留了。”</p>
“圣主慢走。”老邋遢微微欠身。</p>
“对了,之前一直忘记问了,你那个仇家叫什么?”楚岩笑道。</p>
老邋遢一愣,猛的握紧拳:“青衫红衣!”</p>
楚岩点头,摆了摆手,一直走到酒楼门口才停顿下,接着转回身冲着老邋遢笑道。</p>
“放心,他会死的。”</p>
话落,嗖一下!</p>
楚岩身形逐渐淡化,最终消失在天地间。</p>
无影无踪。</p>
留下老邋遢一个人,心中却多了几分感动。</p>
“呼。”</p>
同一时间。</p>
那酒楼境主也是长舒口气。</p>
大汗淋漓。</p>
老板娘悄悄走上前:“老板,究竟怎么回事啊?”</p>
境主低沉道:“胡闹,你可知道,刚才那人有多强?”</p>
“多强?”</p>
“杀我,一念之间。”</p>
“……”</p>
“这世上还有这么强的人?”老板娘心里一惊,境主对她而言就是这世界的天了,再往上根本不敢去想。</p>
老板地骂道:“下一次注意点,看人下菜碟,会了吗?”</p>
“我懂。”老板娘点头,随即看了一眼老邋遢,想了下道:“那老板,用不用我给这老头道个歉啊?”</p>
境主扫了一眼老邋遢,先是一愣。</p>
毫无力量波动!</p>
这不怪他,老邋遢修的是神纹。</p>
像楚岩,接触过神纹的,之前老邋遢隐藏实力,他都没有办法看穿,何况是这种短期内借助一些意外机缘迅速崛起的人了。</p>
说句难听点,此人也就是听说过神纹一说,可啥叫神纹,了解的可能还不如李斯多呢。</p>
一介散修,修到境主,也是运气好,不久前楚岩他们一次大战,让他有幸捡到连一些二界、三界级强者的骸骨。</p>
可真要说修炼基础,那是真的一窍不通。</p>
所以此时,老邋遢对他而言,就是一个普通不能在普通的老头。</p>
“不用,这个是真废物。”</p>
远处,老邋遢还在感慨圣主要替他报仇呢。</p>
忽然转身朝那境主看来,嘴角一抽。</p>
这王八蛋,是觉得我是个凡人,用大道传音我都听不见吗?</p>
咋还说我废物呢?</p>
当然。</p>
那境主也就是嘴上说说,碍于楚岩的关系他也不想将老邋遢得罪死,所以直接笑着走过来:“老前辈,你该吃吃该喝喝,吃好喝好了就赶紧走吧,天黑路滑的,万一您出点什么事,你孙子在责怪我。”</p>
“……”</p>
老邋遢眼神古怪。</p>
这家伙,是当自己老年痴呆了?</p>
“啪!”</p>
下一刻,境主突然一怔,接着只感觉耳边狂风做起,整个砰一下就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酒楼墙上!</p>
“谁!”境主一下跳起,满脸怒意。</p>
刚才一击,他连谁打的自己都不知。</p>
“啪!”</p>
结果,境主才刚起身,耳边忽然又狂风大作。</p>
整个人再次飞出。</p>
“大胆!”</p>
“啪!”</p>
“放肆!”</p>
“啪!”</p>
“啊——鬼啊!”境主最后起身,彻底慌了,连酒楼都不留了,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捂着脑袋。</p>
“哼,敢骂我废物?也就是上岁数了,不然给你尿都打出来。”老邋遢这才冷哼声。</p>
老板娘听见,整个人都看呆了,喉咙滚动一下,转身就逃。</p>
等全部走散。</p>
老邋遢一人走出酒楼,倒是也没去过多为难。</p>
真没必要。</p>
心情不同了。</p>
走出酒楼,他只是朝着神纹界的方向看去,脑海中想起楚岩临走时对他所说的话,眼眶竟是有一些湿润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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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百万载,你们的仇,终于要报了。”</p>
老邋遢从未怀疑过楚岩的话。</p>
这些年,他说过会死的人,也从未有一人还活着。</p>
另一边。</p>
楚岩回到六界夹缝,样貌已经变化成了老邋遢的样子。</p>
眼神有点古怪。</p>
“曹,真丑!”</p>
楚岩撇嘴,接着他神念一动,老态一下消散,变化成了中年的模样,看上去才顺眼了一点。</p>
至于说像不像……</p>
说实话,他不太在意,一来过去百万栽,神纹界认识老邋遢的人几乎没有,只要气质和神纹模仿的足够像即刻。</p>
二来,他本来就按照老邋遢的样貌进行修改,只是把皮肤紧致了一些,变的白皙了一点,五官什么的都没变,所以现在的他,其实就是老邋遢年轻时的样子。</p>
可一个人,往往就是如此,所谓的老态、丑态,都只是不做装扮。</p>
楚岩简单梳理了一下头发,笑道:“老邋遢年轻的时候,其实也挺帅的吗?”</p>
接着,他深吸口气,低头看了一眼六界。</p>
“这一次,真的该走了。”</p>
“终于又要走了!希望,这会是最后一次吧!再回来,就再也不离开了!”(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