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 迟疑
她这次彻底确定了，这小丫头看来很不喜欢赵彻，很直白的极其不喜欢！可是，为什么？13从小无父无母，对父母的爱应该是一样渴望的，没道理对她这个干妈这么亲，对赵彻却是嫌弃万分？
还不等雪落想明白，身下传来的隐隐杀气倏地让主卧室内的温度降低了几分。
赵彻冷哼一声翻身起来，指着13，“这东西怎么进来的，我赵家的主卧室什么时候变成了人人都可以来逛得？”
“那个……她是……”雪落讨好的冲他笑笑，正要解释。
13已经一蹦三尺高，小手死死的巴住雪落，怒视赵彻，“这是我的妈咪，妈咪在的地方，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妈咪？”
赵彻轻哼，直接伸手如同拎小鸡一般，将13拎出了雪落的怀抱，凌空和自己对视着，“你几岁了？”
“七……五岁了！”
13本来想说七岁，突然想起萧重爸爸的脸孔，及时的改口。她心里拨着小算盘，年纪如果和萧重爸爸在一起的时候对的上，眼前这个怀疑00的话，那她不就可以顺利的换个干爹了！
想到这，13笑的和朵花一样。
“五岁……”谁知赵彻听了，不怒反笑，那黑眸半眯，唇角轻勾的样子，活脱脱一个顶级的妖孽祸水，他一撇唇，笑的万分温和的道，“你五岁，那你妈咪几岁？”
“00……”13偏头瞅着她认得干妈，00那吹弹可破的肌肤，那水灵灵的大眼，那模样……那模样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妙龄少女。
“你妈咪看起来很年轻？”温和的不怀好意的声音轻飘飘的响起。
13盯着00‘幼齿’的模样，傻傻的点头。
“你妈咪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那温和的声音已经近乎温柔了，瞅着13的呆怔的样子，更加低沉。
“嗯……”13迟疑的应了一声。
“那……”赵彻突然恶劣的一笑，“你五岁，五年前你妈咪可是嫁给我的，我这个参与人怎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生了你这么大的娃娃？”
“……！！！”
13震惊的瞪着赵彻，又缓慢的扭头去看她那个‘年轻异常’的妈咪！彻底的石化。
雪落捂脸呻吟，13想和赵彻这冰块妖孽斗，果然还是太嫩了点，那差距不是一星半点，直接是秒杀啊秒杀！
她还算有良心的戳戳赵彻，小声的提醒那无良的某人，“那是我认得女儿，也是你女儿……”
看着那彻底僵硬的13，赵彻无趣的撇撇嘴。
长的一双像萧重的桃花眼就算了，就连性子都不讨喜，这样的玩起来都无趣。晃了晃，他不屑的将13扔到床上最角落的地方，不让她挨近13。
“赵赵……”雪落无奈的唤了声，没看错的话，13的眼里已经开始泛起泪花了。
“呵……想用眼泪来换取同情？”
阴森嘲讽的声音毫不留情的向着角落里的小人儿砸去，让13生生的将要喷涌而出的泪憋了回去，她‘呼’的跳起来，决定不去纠结雪落的年龄问题，短短的十指指着赵彻的鼻头低吼，“你这无耻的妖孽，放开我妈咪！妈咪是我和爸爸的！”
“你爸爸……”
赵彻危险的眯起眼，意味深长的回味着这两个字。低头瞄了一眼怀里的小女人，忽然笑道，“雪落，那小丫头长成那副模样，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呃？”她茫然。
“这副模样呵……难道你忘了你签过的卖身契的最后一句？”
他细细的打量着13，漂亮的桃花眼，不开口时彷佛总是含着情一般，和那个人……真是像呵……
卖身契？
雪落皱眉努力回想，终于想起自己以前惹恼过赵彻一次后，被这厮强制的签下一纸满是血泪的卖身契，最后一句是什么来着……
“若如爬墙，后果……挫、骨、扬、灰！”
“你怀疑我！？”
雪落猛然抬眼，死死的盯着他。
赵彻笑的冰冷，黑眸沉沉的看不出什么。
雪落的心渐渐凉了，她是把13当做女儿来养，可她从未想过赵彻会怀疑她，怀疑13的出身。难道就是因为这样，赵彻才会一直对她不闻不问吗？
“你就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不让我怀疑的么？一点都没有么？”
看见她频频的摇头，他忽然凑近低语，“那你告诉我……你和萧重之前单独相处了那么久，就没发生点什么？”
她的眼睛蓦地睁大，不懂他的意思。
“不懂么？”他轻笑，“五年前萧重救了你，你们单独相处的日子，甚至计划去北欧隐居，不是么……”
“你还知道什么……”他知道了？那他也知道她五年前曾经怀孕后，然后被红狐害的流掉的那个孩子吗！？
“你们两个单独相处了那么久，萧重甚至放弃了沪市的势力……雪落，你说，为什么你的孩子，会长着一双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和那个风流不羁的萧重，你曾经最爱的男人……一模一样？”
相似到几乎是萧重的翻版，他隐在暗处看了无数次，无数次都没有找到一点和自己的相似的地方。这是她的孩子……她疼若至宝的孩子？
让他……如何说服自己……
她若是不回来，也就罢了。他闭着眼，不去想，不去看。等他解决了赵泊之，等他死了，这赵氏的一切……给谁不都一样……
“……我和萧重单独相处过一阵，所以，你怀疑我……”
沉默了好一会儿，雪落的声音才低低的响起。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想从他暗沉如海的黑眸里看清什么，却徒劳无功。她的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她和他的爱情，从一开始最缺乏的就是……信任！
他爱她，却不信她。
从始至终，他爱她，所以他愿意妥协，愿意退一步不去想，不去看，却……不肯从心底信她！
雪落的头脑一片空白，她听到自己毫无起伏的音调，“出去。”
赵彻未动，只是眸底渐渐的不再平静。
“你出去！”
她再次开口，音调依旧平平的，语气却重了许多。
他这次终于慢吞吞的下床，理了理衣服向主卧室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背对着她溢出冰冷悦耳的声音，“你五年前为了逃开我，却和萧重在一起，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只要她说一句，只要是她说的，他都信。
她闭上眼，那一波一波涌上心头的无力感快要吞噬掉她，冷冷的重复，“没有。”
很好！
赵彻倏地握紧手，指骨用力到泛白，甚至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一转身，这次再也没有任何停顿的走了出去。
主卧室的门被‘砰’的一声甩上，在空旷的室内响起嗡嗡的回音。
雪落抱着膝一动不动，恍如未听到那震耳欲聋的声音。
角落里的13眨眨眼，虽然很多话她没听懂，但看这情况也知道不太妙。她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戳了戳雪落，“00，我是不是不该来？”
她只是好久都没有见到00了，终于盼到约定的日子还是没见到00，这才央求段华老大带她来赵家。但是……
“00，那个人不喜欢我吗？没关系的，我也不喜欢他，你别伤心。”
13绞尽脑汁的安慰着，生怕雪落哭了。她对哭哭啼啼的女人最没辙，而且看见雪落掉泪，光是想象都让她觉得心里难受。
“……13。”雪落抬手抱住她，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声音沙哑，“和你无关，不是你不好。我最喜欢13了……”
“那00和我回去好不好？”
她嗅着雪落身上的香味，满足的撒娇。莫名的，她对于这个赵家，对于这个地方有着深深的排斥感。
雪落没说话，只是抱着13。
好半响后，她才轻轻的摇头，神色抱歉的道，“13，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么？我现在还不能回去。”
他不信她，让她伤心。
但她早就下定决心，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他好不容易有一点点的改变，如果此刻放手了，谁又能来牵着他的手，一起走出那漫无边际的黑暗……
“可是他欺负你！”
13不满的撅嘴。
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00非要待在这里，就算所有人都说那个人是00爱的人，以后她的干爹，可她无端的就是亲近不起来。
什么赵氏集团，什么权利财富，她才不稀罕！她的世界很小，只要有萧重爸爸，有00就足够了。
“他没有的……”
雪落抱着13轻声呢喃，目光直直的盯着那只红糖水的空碗，“他只是太孤独了，他一个人在黑暗的血海里待的太久了，久到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开始怀疑一切。他其实……其实很保护我的……”
雪落想起以前有次闲逛溜达，被小混混当成肥羊，想要绑票勒索。狼狈逃窜之下，还是被狠狠的挨了一巴掌，最后还是赵彻来救她。
那时被打的很痛，她泪眼模糊的被赵彻抱回了赵家，只记得那小混混躺倒在地上满脸满身的青紫，更有的地方一片血红。现在想来，那些小混混还是赵彻亲自动手的。那时的赵彻并不轻易和普通人，他嫌脏。可那时，他几乎亲手教训过每一个小混混。
原来，从那么早开始。在别人伤了她时，在她不懂得保护她自己时，他就已经将她护在他的羽翼之下，为她脏了他的那双手，染上满满的血腥……
她喉头发酸的看着13，轻轻的重复，“他其实很保护我的……”
13看着雪落，小脸上似懂非懂的，她抿抿小嘴，低声呢喃，“那你为什么不喜欢爸爸，爸爸也很保护你的……”
她知道的，萧重爸爸有时突然一连好多天都不见了，那时的萧重爸爸总是守在00身边，隐在暗处看着00，却不让00发现。这样的爸爸，00为什么不喜欢……
雪落怔住，眼神渐渐清醒，“你爸爸？”
是段华老大他们吗？可她记得13一贯都喊段华是叔叔，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爸爸？这爸爸……段华老大他们知道吗？
13低头纠结了片刻，最后下定决心一般的盯着雪落，眼里满是殷殷的期盼，“00，其实爸爸才是我的干爹，对不对？”
“你……你爸爸……是谁？”
雪落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心底有了隐隐的答案，却不敢确定。
“爸爸就是爸爸！”
13抓了抓脑袋，指着自己漂亮的桃花眼道，“爸爸和我长得一样的桃花眼，不过爸爸的眼睛比我好看的多，00你一定会喜欢的。爸爸才是13的干爹，对不对，00？”
雪落浑身一震，她知道13说的是谁了，13口中的爸爸竟然是萧重！
那个优雅坏笑的男人，为人淡漠却总是包容着她的萧重，竟然一直守在13身边！她咬着下唇，心底情绪紊乱。
五年前，她决绝的离开萧重，宁肯拖着自己一天虚弱过一天的身子，也不要继续在他身边。可他却……
“00，你以前喜欢过爸爸吗？我有看到爸爸的宝贝，那张照片里的你好美，明明就靠在爸爸怀里笑着。他们都说我越长越像爸爸了，00，你喜欢爸爸好不好？”
你喜欢爸爸好不好？
雪落瞪着13那酷似萧重的眼睛，红唇蠕动几下，“不……不可能的！感情不是这样……”
可是，……
……雪落，你告诉我，你和萧重单独相处了那么久，还计划去北欧隐居，就没发生点什么？
赵彻讥诮无情的声音一遍遍在耳边回荡，她揪住胸口的衣服，觉得窒息。
纷乱的思绪让她无法理智的去思考，五年前，五年前她曾经怀过赵彻的孩子。赵彻都能查到萧重打算带她去北欧隐居，那……那个孩子呢？他查到了吗？
难道他查到了孩子，却以为她怀的是萧重的孩子！？
这是不是太可笑了！？
“00？”
13歪着头，不解雪落此刻怎么和见了鬼一般，脸色苍白的可怕。
“段华老大呢？”雪落强制自己镇定的站起来，牵着13的手踏了出去。
“在花园那边。”
雪落静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决定去见他。如果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那萧重一定知道！
“13，带我去见见你的爸爸，好吗？”
“00，你决定改嫁了吗？”
13的双眼瞬间亮起，欢欣鼓舞的拉着雪落飞奔。压根忘记她萧重爸爸交代的，不见雪落的命令。
赵家花园中等待的段华看到的，就是一阵风般的两人，雪落双眼无神，脸色苍白。反倒是13，一股脑的兴奋。
他微微皱眉，戏谑的出声，“00？”
“嗯。”雪落胡乱点了点头，“走，我们出去。”
段华注意到雪落身边并没有跟着管家，这就代表着雪落没有得到赵彻的容许。可是，那又怎样？
段华眉毛一挑，点点头走在前面替雪落开路。
书房内，暮江流沉默的看着一地的狼籍。。
原本整洁的书房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废墟，他看了一眼立在废墟里面无表情的赵彻，淡淡的道，“boss，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