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语气

  感觉到今日他的语气,与平时有些不同,似乎含着某种特别的……珍惜。

  她被脑中冒出的这个词吓了一大跳,抬眸去看他,他却及时闭上了眼,唇边荡漾着笑容:“想读我的心?”

  “我才没有。”她小声嘟哝,挣扎着逃出他的怀抱,溜下床去。

  他没有再加拦阻,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她的身影。

  尽管今日,他一切都已计算好,也相信裴璃,不至于真的下手杀她。

  可是她被制住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跳,依旧乱了。

  所以他终究不敢,去赌那一局。

  看来现在,自己也有了碰不得的软肋。

  他微微苦笑,也起身下床,陪她一起出门,去参加庆典。

  携着她的手,站在祭祀的高台之上,受万千子民膜拜。他看着身边神情依旧恬淡的她,心中出奇地宁静。

  这一刻,江山天下,似乎已经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她在身边。

  那天米苏回宫之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裴璃的中途消失,夜骐的突然出现,就连于嬷嬷,醒来之后也不见了,到庆典快结束时才重新回到她身边。她直觉其中发生了什么事,可身边的人,却又都神色如常,看不出端倪。

  到了晚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望着在书案前不知道在写什么的夜骐,终于问出了口:“今天……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什么?”夜骐一脸无辜地反问。

  “就是……我睡着的那段时间……”想来想去,就是那段时间,对她而言是空白的。

  夜骐的脸,笼罩在半明半暗的灯影里,眼神格外深幽。他笑了笑,将案上的纸折起收好,吹灭了烛火,走到床边,捏了捏她的脸:“你就喜欢瞎想。”

  她拍掉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你不会说。”

  “那你还问?”他上了床,从背后圈住她,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几乎将她整个人包裹在自己怀里:“你只要开开心心地呆在我身边就好,其余的事,你不用管。”

  这句话里包含的强烈的保护欲,米苏不是听不出来,心里别扭而不安。

  凭他当初用迷药逼自己就范,她不该再相信他,可是有时候,他说的话,为她做的事,却又会不经意间,拨动心里的那根弦,让她矛盾不已。

  “是不是明明被我感动了,却又要逼着自己骂我是混蛋?”他的笑声,从背后传来。

  脖子上传来轻微的麻痒,他咬了她一口:“睡吧,不然我就要做别的了……”

  他话里暧昧的暗示,吓得她心里一颤,慌忙闭上眼睛,他更是笑不可抑:“娘子真乖,真可爱。”

  她懊恼地握起拳头往后捶他,却被他抓住,下一瞬,他已侧身压住了她,笑容戏谑,眼神中却有愈燃愈烈的:“看来娘子是白天睡多了,现在睡不着,那不如我们……”

  夜骐身体微微一僵,停住不动,半晌,翻落到她身侧躺倒,许久都再无声息。

  她也僵直了身体躺着,几乎不敢相信,他真的就这么放过了她。

  一只手伸过来,将她的衣襟重新掩好,低沉中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叹息:“其实,你并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么勇敢,对不对?”

  她咬紧了下唇,不敢回答。

  她也曾经以为,自己真的已完全死了心,以后,可以如行尸走肉般,接受命运加诸于自己身上的一切。

  可是刚才那一刻,她却还是害怕了。

  这是不是因为,她的心底深处,仍旧对某个人,存在着希冀,因此,不愿背叛。

  而转念之间,她又不禁苦笑。其实这样的坚持,有什么意义呢,你早已……

  身边的人,看着她的侧脸良久,突然出声:

  “如果我告诉你,大婚的那夜,其实我并未真的对你做什么,你会不会好过一点?”

  米苏瞬间呼吸抽紧:“真的?”

  夜骐不答,翻过身去背对着她。

  米苏怔了半晌,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服,小声地问:“你说的……到底是不是……”

  他闭上眼睛冷哼了一声:“假的。”

  她的手僵住,眼里原本聚起的光,又散了开来,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突然转过来,将她狠狠地搂进自己怀里,恶声恶气:“再不睡觉,今晚我就真的要了你。”

  米苏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心中却还是存着一丝侥幸:那晚会不会真没……

  “说了不许再想,睡觉。”他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手还在她臀上拍了一巴掌。

  什么人嘛,真是……她气恼,却又不敢发作,怕遭到更过分的惩罚,只得闭上眼睛逼自己入睡……

  然而刚才,看见她凄然的笑容,他竟一时不忍,将这个秘密说出了口。

  他现在,怎么这么容易心软?

  恨恨地在她唇上辗转数遍,直到她在梦中嘤咛着皱眉躲避,他才放过她。

  待清晨她醒来,看见他们羞人的姿势,气愤地将他的手扯出来,红着脸啐了他一口。

  这样的色狼,怎么可能在那天晚上没对她做什么,鬼才相信!

  米苏梳洗过后,便出了门,夜骐却一直没有起身。

  当她在外厅里久等他用早膳不来,使人叫他时,房间里却已空无一人。

  他总是这样神出鬼没,连说都不说一声就突然出现,或者消失。米苏无语,再懒得管他,自顾自吃完饭,正打算继续在小花厅里消磨半日,裴濯却差人来请她去上早朝,说今日有要事禀奏。

  米苏只得在于嬷嬷的陪伴下,前往凤御宫,却又在半路遇见了夜骐。

  他笑嘻嘻地强揽住她的肩膀一同前行,却在她进宫门的前一刻,俯低了身体,低声耳语:“今天无论遇到什么事,你都只说四个字--容后再议。”

  米苏还没想明白他的语意,他已经松开她,先行而去。她怔了怔,也自侧门进宫,看见文武百官俱已到齐,站在最前面的裴濯,神色凝重。

  待她落座,下面一片万岁声之后,裴濯即开始禀报:“陛下,臣接到急报,北越国二王子夜鹫,率大军压境,直逼我边关。”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站在旁边的夜骐。

  夜骐却如同事不关己,毫无所谓。

  而这时,已有宫人将战报呈至米苏手中,当她打开那折子,一眼便看见了下角的落款--裴凯哥,顿时心中锐痛。

  原来,他已不声不响地回到裴城了。

  甚至,连告别都不曾。

  在他的心中,始终不是她最重。

  “陛下,”裴濯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哀伤:“原本以为,您和三王子联姻,北越和大骊王朝,便能永相安好,没想到……”他转头望着夜骐,神情中带着直白的挑衅。

  夜骐依旧泰然自若:“这次的事,未必是我父王的本意,或许只是我二哥个人的鲁莽之举。”

  “若非王意,你二哥能轻易调动军队?”裴濯讥诮地反问。

  这个夜骐,本就不是他心中最中意的联姻人选,而且上次又横空插进来,破坏了自己的刺杀行动,他现在已经想将其踢出局。

  “我父王近年来身体虚弱,朝中职权,早已三分,二哥便掌握着帅令,调动军队并非不可能。”夜骐笑笑,挑了挑眉:“摄政王不也经常代陛下处理朝中事务么?”

  裴濯恼怒,眼中已杀气逼人,却又不便当场发作,只得咬牙忍住,假装恭敬地请示米苏:“此事不知陛下圣意如何,是求和,还是开战?”

  米苏愣了愣,想起进门之前,夜骐对她说的话,不由得将目光移向他。

  只见他似笑非笑地对她眨了眨左眼。

  米苏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吐出了那四个字:“容后再议。”

  裴濯急了:“陛下,此事已是迫在眉睫,不可再拖延。”

  米苏的眼神,又落到折子上的那个名字上,语气变冷:“不是还有裴王爷守着吗?朕今日身体不适,改日再议。”

  说完便起身离去,丢下一朝堂的人面面相觑。

  夜骐对众人一拱手,也扬长而去。

  裴濯气极,转身欲叫裴璃,却又想起他从昨日庆典之后,便再未见踪影。

  “都是一群混账东西。”他怒骂,拂袖离开。

  而夜骐,站在回廊深处,望着远处裴濯气急败坏的背影,幽冷一笑……

  夜骐回到寝宫时,米苏正在花厅乘凉,一边随意地翻着书卷,一边小口吃着于嬷嬷给她做的核桃酥。

  他悄悄走过去,抓起她的手,将剩下的半块核桃酥喂进自己嘴里。

  “无赖。”她低骂,使劲抽出手,还拿旁边的丝帕擦拭自己的手指。

  他也不恼,挤在她身边坐下,手便又自自然然地搂住了她:“你今天没问题要问我吗?”

  米苏白他一眼,身体直往边上挪:“没有,你走开。”

  反正问了他也不会说实话,她懒得费那个功夫。

  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直望进她的眼底深处:“裴凯哥的事,你也不想问么?”

  米苏心中,剧烈一颤,垂下睫毛,倔强地回答:“不想。”

  夜骐从背后拥紧了她:“他并不是心中无你,只是,男人和女人不同……”

  他没有说完,只是叹息一声。

  是,男人和女人不同,他们太贪心,想要的太多。

  他们将所有的欲望,放在同一杆秤上去衡量,或许,他选择最先放下的,就是你。

  哪怕他说,他爱你。

  “不要这样,嗯?”夜骐摇晃着她,温柔地哄:“晚上我带你溜出宫去放船灯,好不好?”

  “不去。”她侧过头不看他。

  “又赌气。”他宠溺地在她颊边一:“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喜欢。”

  就在这时,于嬷嬷进来,为米苏换茶水,走到门口,正巧看见他们亲昵的姿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米苏尴尬地推开夜骐站起来,进了内室,于嬷嬷愣了愣,也跟了进去。

  夜骐依旧吊儿郎当地靠在躺椅上,眸中原本的柔和却渐渐敛去,换成了深沉。

  等于嬷嬷从房中再出来时,只看见空荡荡的花厅,他已不在。

  她的眼神凝了凝,又回头看了一眼米苏关闭着的房门,也悄无声息地出了院子,三弯两拐,便不见了身影……

  直到晚膳时分,夜骐才回来,在米苏旁边坐下,趴到她耳边小声说:“少吃点饭菜,待会儿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米苏一愣,没想到他白天说晚上会带她出宫,居然是真的。

  夜骐看她怔神,又笑眯眯地来了一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米苏冷哼了一声,心想你骗我还少?!

  夜骐见状,忙往她碗里夹了一片鱼,还谄媚地问:“要我为你把刺挑出来么?”

  米苏瞥他一眼:“多谢,御厨已经挑过了。”

  他讪讪地笑,低下头去吃饭,只胡乱扒拉了几口,便放下碗:“我吃好了,等你。”

  被他在一边盯着看得没食欲,她最终也吃了小半碗便作罢。

  刚一起身,就被他握住手,直拉回房里。

  他神秘兮兮地打开一个包裹,里面有套普通女儿家穿的鹅黄色衣裙:“快换上。”

  她不动,他便干脆自己动手来剥她的衣裳,吓得她一巴掌拍开他:“我自己来。”

  其实,在这金丝牢笼里呆得太久,对出宫,她心底并不是没有向往的。

  她躲在帐幔中换衣服,他在外面,半眯着眼看轻纱之后那个朦胧的身影,心中又起了些许燥热。

  “你再闹我不去了。”直到她恼羞成怒,他才暂时放过她,牵起她的手:“好好好,我们走。”

  他果真是翻墙越窗的老手,米苏几乎还没反应过来,他们便已在宫墙之外,还未被任何人发现。

  牵着她的手,走在热闹的夜集上,他不时侧过脸来,对她微笑。

  在太拥挤的时候,他会自然地将她护在怀中,避免人潮的冲撞。

  这样的他们,真的像一对亲密的情侣,连米苏的心中,都偶尔会有错觉。

  到了护城河边,那里已经有许多人在放船灯。

  点点灯火,在水中流淌,那般静美。

  她怔怔地望着出神,未发现身边的他已不见。

  待她察觉,心中顿时起了慌乱,眼神四处寻找,可昏暗的夜色中,她根本找不到他。

  难道连他,也将她就这么扔下了吗?

  一瞬间,无助和委屈,让她眼中发涩。藏在广袖中的手,缓缓松开,他方才在市集上,为她新买的那方绣帕,如蝶飘落……

  忽然,有个温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苏苏,我在这里。”

  米苏身体一震,回过头去,看见夜骐正一手托着一盏船灯,向她走来。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她喃喃呓语。

  他走到她面前站定,笑意宴宴:“想知道的,我都能知道。”

  将其中一只船灯递到她手上,再牵起她另一只手,他又唤她:“苏苏,我们去放灯。”

  水汽自眼底漫起,她第一次,轻轻回握住了他的手。

  从未有人这样叫过她,尤其是在那个惨痛的暗夜之后,她就只是宝珠,或者凤歌。

  她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人,叫她的名字。

  可偏偏是他,唤得那样亲昵流畅:

  “苏苏,不要发呆,把灯放进水里。”

  “苏苏,你的船歪了。”

  “苏苏,我的船比你的跑得快哦。”

  ……

  那一夜,仿佛是人生中,一场美好的幻梦。

  在以后漫长残酷的岁月中,她都固执地不肯相信,它真的存在过。

  刻意将这个温暖的夜晚,遗忘在记忆的角落里……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她已经在寝宫的床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觉得头很疼,眼皮也沉沉地抬不起来。

  夜骐在她身边,用手探她的额:“大概是昨晚风吹得太久,你有些着凉,我已经传过御医。”

  米苏含混地“唔”了一声,便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只感觉到他的手,一直覆在她额上,微微的凉,十分舒服。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迷蒙中,她听见外厅似乎有人在争执,是夜骐的声音:“陛下染了风寒,今日不能上朝。”

  接下来,又像是裴濯,抱怨了几句之后愤愤离去。

  大约又是为了边关之事。

  反正不是她的江山,又有这么多人抢着操心,米苏不想管。

  不多时,夜骐进来,坐到床边,看着半梦半醒的她笑:“我帮你把王爷打发走了。”

  她不作声,把脸埋进枕头继续睡。

  他深深地看着她,指尖穿过她柔软的黑发,声音低缓:“过些天,我可能要离开一阵。”

  米苏怔住,却未立即转过来看他。

  “等我回来。”他也上了床,将她拥进怀里,叹息:“你放心,我绝不会扔下你不管。”

  昨夜那一刻的她,像迷了路的小狗,脆弱的眼神,让人心疼。

  他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将她半途抛弃。

  他会一直牵着她的手,走到路的尽头。

  那天,夜骐一直陪在米苏身边,哪儿也没去。

  他亲自喂她吃粥喝药,不容拒绝。

  于嬷嬷端着托盘,在一边看着他们沉默。

  过了晌午,米苏在药力的作用下,又再度沉沉入睡。

  夜骐躺在她身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哄,自己也几乎快要睡着,却突然听见窗外某处,响起一声清脆的鸟鸣。

  手慢慢停下,他小心地挪移下床出门……

  在隐蔽的后院角落,于嬷嬷正在等他。

  “你真的要杀夜鹫?”

  夜骐挑眉:“你在跟踪我?”

  “我只是为了她。”于嬷嬷冷笑:“你们北越的事,与我无关。”

  夜骐以手环胸,眼神中充满探究:“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跟你,既非敌,也非友,所以彼此的秘密,还是少知道的好。”于嬷嬷眼神阴寒。

  “不错。”夜骐点头:“我近日得回北越一趟,到时候她就交给你了。”

  “你也要丢下她?”于嬷嬷皱眉。

  “我会回来。”夜骐从袖中拿出一片碧玉叶子:“若是你独自应付不了,便去梨花巷的同缘客栈,找那里的掌柜,自会有人帮你。”

  于嬷嬷讶然一笑,伸手接过:“看来你对她,的确是动了真心,居然连联络信物都肯留下。”

  他只勾了勾唇角,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去……

  就在那晚,千里之外的裴城王府,有不速之客造访,送给裴凯哥一裴密信,其内容极其简洁:

  破军,杀夜鹫。

  落款是一个“骐”字,笔锋妖冶,却又透着凌厉。

  这便是,他要裴凯哥为他做的第二件事,而且他有把握,裴凯哥一定会答应。

  而裴凯哥,尽管恨得咬牙切齿,瞬间将那纸揉成碎粉,却果真无法拒绝……

  五日后,从边关传回令人震惊的消息:裴凯哥率军突袭,大败北越,取下夜鹫首级。

  朝中之人,莫不暗自议论,裴凯哥过于胆大妄为,竟不等圣旨下达,便如此鲁莽下狠手,置国家安危于不顾。

  裴濯初闻之时,几欲气绝,却又不得不为自家儿子辩驳,说必是形势太紧急,才被迫当机立断。

  但毕竟是杀了对方的王子,此事如何能轻易了结。两国大战,一触即发,东楚和西桀,隔岸观火,只待伺机而动。

  在这个当口,夜骐站了出来,大义凛然地说自己既为王夫,便理应为陛下分忧,愿回北越为此事斡旋调和。

  米苏至此终于明了,为什么夜骐当初会说他即将离开。

  一切皆在他的算计之中,甚至或许连自己,都是他手中的棋子,何时落,落在何处,只由他摆布。

  但她,已不想计较,只觉得有些心凉,再不肯多理他,直到临别前的那晚……

  米苏那天依然如往常一样,沉默地用完膳,便早早回房看书。

  而夜骐今晚,却未像前几日一样,吃过饭便不见踪影,而是跟在她身后进了内室。

  她正要坐下,却被他一把抱起。

  “干什么?”她嗔道。

  “明天便要走了,多抱一会儿你。”他坐下,将她搂在膝头上,去亲她的脸。

  她扭头避过。

  “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他的唇在她细腻的脖颈上摩擦。

  “我哪敢生你的气?”米苏冷哼。

  “你就是在生气。”他将她的脸转过来,对她眨眼:“我承认,有些事我是没告诉你,但那是为了你好。”

  “反正……你们什么也不会让我知道。”米苏的语气中,带着自嘲:“我在你们心中,就是傻的,想逗弄便逗弄,想利用便利用。”

  “不要说你们,我和他们不一样。”夜骐很认真地纠正她。

  她心里一颤,却还是嘴硬:“没什么不一样。”

  “你对他们来说,是代替凤歌的宝珠,可是对我来说,只是苏苏。”

  又是“苏苏”,这两个字,直中人心底,柔软的深处,她再说不出话来,咬着唇微低下头。

  “我会回来的,等我。”他将她拥紧,在她耳边低声说。

  她的手紧紧抓着裙子的褶皱,没有回答。

  曾经,也有人让她等他,可是,她终究没有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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