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3章 贼子敢尔!我必亲手击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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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家主和家主的病情到底如何烦请两位神医直”一看满脸愁容,匆匆走过来的张仲景和华佗,马太常马上疾走几步,上前恭恭敬敬地拱手问道。此时此刻,马太常也顾不得客套了,前来王家报丧,没想到老王述和王隗父子俩人齐齐吐血,他已然心急如焚了。

  若是报丧报成了真丧,老王述和王隗父子两人一命呜呼,他马太常便成了天字第一号儿的丧门星,实在是晦气到顶儿了。噫我这是所为何来为什么接下来这一趟天字号儿的苦差事一想到刺奸将军马忠和廷尉曹雍避之唯恐不及的神情,马太常立刻就心生悔意了。

  唉马日磾呀马日磾,亏你还是本朝的五朝元老,怎么就没看清楚其中的深浅呢

  “老家主毕竟年事已高了,身体本来就不好,素日里就靠着一口气儿强自支撑。今日骤闻王司徒阖家罹难的噩耗,大惊之下,又气又急,接连吐了三口血,损耗过甚,怕是熬不了几天了王使君忧思过甚,早就耗尽了本源,若是自此以后好生将养,还是有一丝机会的。”

  张仲景毕竟做过一任长沙太守,也算得上是官场老吏,他的话里话外,还是留了许多余地的。至于其中的弦外之音,就要靠马太常自个儿去仔细体会了。一听这话儿,马太常立刻就大惊失色了,张仲景虽然说得极其婉转,他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弦外之音,老王述和王隗两人怕是活不了几天喽区别仅仅是老王述熬不了几日了,王隗还有一线生机,这可如何是好

  惊惧之下,马太常抬眼望向了华佗,和张神医的老练圆滑相比,华神医还是个实在直爽之人。华佗一向在民间行医,从未入仕过,这也是他一生引以为憾之事。一看马太常相询,他立刻就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儿一般。“老家主的病,三日之内必有分晓,至于家主嘛,至少还有一个月可活。若是想彻底痊愈,除了药石之力以外,还须静摄养生。难实在是难呀”

  华神医的话,的确比张神医来得直白多了。他已经讲得很明白了,老王述三日之内必死,王隗还有一月可活。所谓的一线生机,便是要看得开些,一门心思儿养病。可是数日之内,弟弟和老父双双崩逝,你叫他安心静养,这又如何做得到如此一来,事情便早已定局了。

  两位神医的话儿,马太常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此事有喜有忧,忧的是,太原王家旬月之间接连失去三大顶梁柱,喜的是,好在不是即刻便死,至少还能迁延几日。想到这里,他连忙拱手道“两位神医之,我马日磾谨记在心了这几日还请两位神医多费心了我这就去见昭懿夫人,想必即刻便会有恩诏的。两位神医这几日就请暂且在府邸之中安歇吧。”

  话一说完,马太常再次躬身施礼,然后起身,长叹一声,大步流星、匆匆忙忙离去了。

  “竟然是这般局面实在是太可惜了”听完了马太常的话,昭懿夫人严嫣的脸色立刻便黑得像锅底儿一般了。老王述是太原王家的掌门人,也是大司马吕布的坚定支持者之一,王隗更是太原王家的现任族长,本朝最得力的理财能臣,这两人的骤然崩逝,定会震惊天下。

  “事已至此,徒何益依老臣之见,昭懿夫人还是早做准备吧。当前最主要的,便是尽人事而已,老臣已经吩咐两位神医留下了。”马太常长叹一声,开口劝慰道。他是诚笃君子,一向讲求正色立朝,心里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儿。一看昭懿夫人的脸色,以为她是为了老王述和王隗将死,想起他们素日里的汗马功劳,不由得暗自伤心,连忙开口劝慰道。

  看着马太常一脸的诚笃之色,严嫣不由得暗暗好笑了,马太常不愧是身体力行的正人君子,全然没有察觉到任何阴谋诡计的味道儿。“马太常,你做得很好我心甚慰。这样吧,这事儿,就由你全权负责了。你再去一趟河南尹的府邸,看看老王述心中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事儿。他老人家是朝廷柱石,临终之时,若是有什么心愿儿,只要是能够办得到的,朝廷一律应允至于恤典、丧仪之类的,也是题中应有之义,我的意思,一律从厚,一定要办好”

  “诺老臣这就去办这几日,老臣便歇在河南尹的府邸之中了”马太常叉手应道。

  看着马太常远去的背影儿,严嫣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了,她长叹一声儿,拉长了声音唤道。“来人,将我的参汤拿来这几日损耗过甚,竟然觉得精神大不如前了。”“诺”左右的侍女一声应诺。片刻之后,屏风后面闪出一位宫装侍女,裙幅不动,端来了一碗微温的参汤。

  严嫣拿起银匙儿,探进参汤之中片刻,取出来一看,还是本来的银色,这才端起参汤,细细地喝了起来。旬月之间,太原王氏三大顶梁柱尽皆陨落,昔日的并州第一豪门终于要沉寂一段时间了,没了王司徒的掣肘,许多大政方针便能得以顺利实施了,对于朝廷而,实在是一大喜事儿。日后的朝局,三公九卿的位置,可要好生措置一番了,绝对要慎重选择。

  经过这一番风波,想必种司空早已萌生退意了,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话儿,不出一月,种司空定然会上疏乞骸骨的。皇甫嵩是将门世家,年纪也还不甚大,还可以继续做上几年太尉,马太常是正人君子,从来不搞阴谋诡计,完全可以胜任司空之职,可是,这司徒一职,该由谁来做呢还有,九卿之中,总也该有一番变动了吧韩文约、张燕是外放还是封侯呢

  在心中杂七杂八地想过一阵儿之后,严嫣放下了手中的的汤碗,望向了东南方向。

  她的双眼透过了重重迷雾,好似看到了管城大营一般,奉先,此时此刻,你可安好

  “贼子敢尔我必亲手击杀之”吕布一拍案几,一股大力从四肢百骸之中喷涌而出,将一张硕大的硬木案几击成了一一堆木屑一声巨响,中军大帐之中木屑纷飞,顿时便形成了一道漫天的迷雾。在纷飞的木屑之中,一封鹰信腾空而起,在半空之中胡乱飞舞了一阵之后,这才飘然落地。

  这一封鹰信是从荆州南阳郡的雉县发来的,是南阳太守严宽亲笔所书,信中详详细细地描述了西凉诸将举兵叛乱的经过。“司徒公眼见西凉军军纪大坏,徐龙骧病重而不能制,勃然大怒下令将败坏军纪士卒交出徐龙骧星夜驱驰赶赴新野,底定军心。”

  “然则,王司徒口不择,以至于消息泄漏李傕、郭汜、樊稠岁下定决心,举兵造作乱吾与陈长文相商,令其速速赶赴张济军中,说动张济李傕、郭汜骗开城门,司徒公与长子王盖、次子王景、幼子王定一家四口,尽皆遇难樊稠率精骑五千,偷袭雉县,意图劫掠粮草,以备逃亡之需中我十面埋伏之计,兵遂大坏,十不存一李傕、郭汜大掠宛城,屠戮南阳世家百余家,然后立刻率兵南下,意图攻取襄阳陈长文说动张济、张绣叔侄反正,在育阳伏击李傕、郭汜仓促之下,李傕、郭汜战败,劫掠所得十不存一,马匪、沙盗、星散李傕、郭汜东逃豫州。”

  严大郎的这一封鹰信,是请教了明白人之后,一字一句斟酌而成的。字里行间是春秋笔法,明褒暗贬,将王司徒的无能展现得淋漓尽致,同时,又将自己的功劳说得十足,语之间,又显得平铺直叙,没有一丁点儿丑表功的味道儿。哼哼我的亲亲姐夫儿,关键时刻,还是要看我严大郎的吧别看你揍了咱严大郎一顿板子,可是,我对你可是忠心可嘉呀

  吕布毕竟是经过了多少大风大浪的人,盛怒过后,他立刻便清醒了,心中的那一腔怒火,好似也随着那漫天的木屑随风消散了。按照常理,王司徒督师南阳,是极易建功的,只要他坐镇南阳,保证军需甲仗,阵前冲杀,自有西凉诸将去管。没想到竟然捅了这么大的的一个篓子若是严宽所不误的话――谅他也不敢撒谎――坏事儿就坏在王司徒的峻急之上

  “最近的精骑是哪一支距离这里多远”吕布转过身来,朗声问道。“最近的是典韦将军麾下的四千虎贲,还有许褚将军麾下的八百私兵,出征之前,大司马已经给他补足了四千员额,如今也列入虎贲军之列了。这八千虎贲,就在附近追歼残敌。”左右拱手答道。

  “传我的命令把这八千虎贲调回来,我要带着他们去豫州,斩下李傕、郭汜的项上人头”吕布朗声道。“诺”随侍的亲兵军侯轰然一声应诺,大步流星地去了。一走出中军大帐,那军侯看看四周,连忙招手唤过来一个都伯。“速速去禀报卫将军,李傕、郭汜、樊稠在宛县举兵作乱,杀了王司徒满门,如今正向豫州逃亡。大司马盛怒之下,要亲自领兵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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