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伊藤晴香
然后……
做为回答的，是十一大一小留在原地的脚印！
仅此而已！
“我们还没决出‘第一射手’的胜负，你可休想甩掉我。”拍着他肩膀的，是琼恩。
“全球防疫中心，这个主意好。或许可以在那里找到许多药品，我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个。”这么回答的，是科罗。
“我们母女一路跟着你走到现在，你可不能就这样把我们丢下。”这是丹妮的话。
“戴克伦哥哥，你不会不要我们了吧？”而她的女儿也在一旁帮腔。
戴克伦嗫嚅着嘴唇，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事实上也无需再说什么，所有的语言在这个时候都已变得苍白无力。
※※※
方向虽然已经确定，可出发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原因很简单，他们缺少补给。
从庄园到多伦路途遥远，即便是最快的速度，去一趟也要将近半年的时间，可他们保存的食物和水，却连一周都坚持不了……
虽然这些可以在旅途之上不断补充，但这一趟外出，撇开丧尸袭击这一点暂且不提，要穿越茫茫沙漠、死亡沼泽、热带雨林、甚至爬雪山、过草地……几乎所有气候恶劣的地区都囊括了进去，单单只是食物和水，恐怕并不能确保安全。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中，由戴克伦、琼恩分别带队，幸存者们开始分组探索庄园、扫荡丧尸，收集物资……而丹妮母女则留守营地负责整理，缝制防寒服、遮阳斗篷等等，所有的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终于，在第四天的傍晚，当凯茜把一整袋金银草丢给丹妮的时候……
“有了这些就差不多了。”丹妮高兴地说，“我可以用它研制出防虫水，你知道的，过了旧都以后，我们马上就要进入秋日森林，那里毒虫遍布，只要给叮上一口，就会浑身红肿，如果不能及时医治的话甚至会发脓溃烂。”
“怎么没看到伊藤？”凯茜忽然问道。
这几天她一直忙着狩猎，收集物资，所有的人都在各司其职，除了伊藤晴香——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这个日本少女了。
“谁知道，”丹妮撇撇嘴，“这几天她一直躲在自己的帐篷里，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她不在更好，有她在只会帮倒忙，咱们再经不起一点的损失了。”
“是吗。”凯茜不置可否地随口应着，一边自顾自地拧着衣角——刚刚夺取金银草的时候她处决了两只猎食者，现在身上到处都是它们喷溅的黏液。
然后少女抬起头，看了伊藤晴香的帐篷一眼。
她虽然加入团队的时间不长，然而从大伙儿的口中，晴香是一个狩猎积极分子，虽然她帮不上什么。凯茜知道原因，按理说，晴香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和戴克伦相处机会的。
可奇怪的是，这几天的狩猎，却完全没有看到女孩的身影……
“我去看看。”凯茜一边说着，一边钻进了伊藤晴香的帐篷。
帐篷里乱七八糟的，锅碗瓢盘、以及里面盛放的作料全都倾倒在地上，四周飘满了恐怕三天都不会散去的气味。
到处都是咖喱汁……帆布墙上、睡袋上全都洒满了这种液体，小方桌上则堆着许多鸡蛋——如果它们还可以被称之为蛋的话，因为这些鸡蛋没有一枚是完好的，全都破碎不堪，卵黄和着蛋清流了一桌，正沿着桌角不断下滴。
不过最让人意外的，还是帐篷里的那个女孩。
她围着厨用的围裙，可衣服上却还是涂满了五颜六色的汁液，清丽的脸上溅了不少番茄酱，头发上还挂着一根菜叶，看起来狼狈不堪。
“哎呀～”她从俎板上抬起头，“你怎么来了？”
“你在做什么？”凯茜问。
伊藤晴香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后天，就是戴克伦的生日了。”她说，“我想……给他做个蛋糕。”
凯茜无声地点点头，这件事晴香曾经和她提过，只是后头接二连三的事件……如今被她这么一说，她顿时想起来了。
在这个每天都在饥饿与死亡的夹缝中艰难求生的末世，却还保持着这么一份浪漫幻想，该感叹少女的纯真呢？还是该说她实在是不着调呢？
凯茜轻轻叹了口气：“我以为你在拆房子……”
她是这么想的，于是就这么说了。可这句话听在伊藤晴香的耳中，却无异于淡定的吐槽，于是她的脸变得更红了。
“我，我不大会做这个。”她低声解释，“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还是上一次外出的时候，捡到的食谱教的。对不起，让你吓了一跳吧？”
凯茜：“……你的手怎么了？”
她留意到了女孩的手……
原本素白洁净的纤纤细手如今已经彻底变了样，到处都是横一道，竖一道的伤口，并且由于缺少创可贴的关系，只能让它们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有些地方甚至神经的末梢都露出来了，面目全非的程度简直让人看着都感觉到痛。
“我，我不大会用菜刀……”晴香绞着双手，极力地想要掩饰手上的创伤。她的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头也垂得更低了，“对不起，让你见笑了，我，我实在是太笨了……”
“我来帮你吧。”凯茜从女孩的手上拿过菜刀。
“你愿意帮我？”晴香好像触了电似的，刷地一下顿住了。
“怎么了……？”凯茜问。
晴香马上低头喃不，过了很久，才轻声说：“抱歉，我有些反应过度了。我知道团队里的人都很讨厌我，所以你愿意帮我的忙，我……我……我实在是……有些意外，所以……所以……”
“这是我答应过你的事。”凯茜说，“好了，告诉我应该做些什么。”
她也没做过蛋糕。
不过这不要紧，既然晴香有食谱的话，想来制作的方法总是知道的，只是她的技巧跟不上罢了，这一点她倒可以代劳。
尤其是用刀——这个世界上只怕没有比她更熟悉这种兼任武器的工具了。
可是她却没想到，在听到了自己的问题后，晴香反而没了声音。
“……其实。”过了很久，她才呢喃着开口，“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凯茜微微瞪大了眼睛。
只有微微的一点，这已经是她所能表示出最大的惊讶了。
伊藤晴香抬起一双大眼睛，一滴眼泪几乎掉下来：“其实，我不知道戴克伦的口味……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事实上他甚至很少跟我说话。”
她似乎竭力想使自己的声音显得镇定，可她的声音却抖得出奇：“所以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吃蛋糕。我只是，只是……觉得过生日的话应该需要这些。所以，所以，对不起……”
凯茜沉默片刻，然后放下了菜刀：
“我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