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老岳

  好女怕缠郎,这话有道理。

  尤其再加上安然不要脸死缠烂打,岳广寒捂着微微疼痛的脑袋,手拿着安然硬塞的玫瑰花,带着女儿萧萧,一起去吃了肯德基。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岳广寒没有这种惊艳时光的美。却静如空谷,冰清玉润。

  “钢琴so,re空拍是什么意思?”

  安然眯着一双眼睛,满是笑意,将萧萧抱坐在腿上,一边问道。

  这一刻他感到有种久违幸福,恰是清风徐来。

  不同于叶影强势,岳广寒润物细无声,顾盼生辉的眸子,仿佛一汪泉水。

  性格方面,也没有刻意疏远,也没有刻意接近。

  这种不远不近的感觉,让安然感到自然朴实。

  如果把叶影比喻成桂冠群芳牡丹,以自我为中心性格就是一花开,百花杀,而岳广寒就像兰花,空谷幽香,独自盛开,不骄不躁。

  钢琴so,re空拍能敲击出我喜欢你。

  岳广寒脸颊爬上一抹红晕,比夕阳霞光更炫目,晃得安然睁不开眼,心里大呼“听懂了,她听懂了”

  “花季雨季以恋爱为基础,二十三四岁谈爱情思考感情深度,到二十**岁只剩婚姻,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归根结底要看身边埋着谁”

  安然说完,就觉得有点操之过急。

  但他并没有觉得有问题,活在当下,现实永远是主题。

  尤其两人都不小了,如果徐徐图之,谈恋爱,再考虑性格合适问题,那时连青春的小尾巴都抓不住。

  “你是这么认为的?”

  岳广寒放下蛋挞,目光如烛,道“确实,我离过一次婚,但这不是你看轻我的理由,我们这是第三次见面,谈论这些也不合适,而且我并不急嫁”

  “理想和现实隔着一扇窗,推开左边是现实,右边梦幻般的理想”

  安然能够理解岳广寒意思。

  他确实有些操之过急。

  但人生不就这样,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谁不想简简单单相濡以沫,相守到老。

  十年磕磕绊绊,最后不抵半寸理想的叶影,给他上了一堂生动的课,这堂课叫作现实。

  安然希望活在没有痛苦,没有忧伤的童话故事中,但现实却是遍体鳞伤活着,不能抱怨更不能重新来过。

  何况相亲不就以速度著称。

  几句谈话,让岳广寒本不高的兴致,更加低落,以致到电影院后,将萧萧抱过去,有意和安然隔着一个座位。

  倒是看熊出没的萧萧兴致高昂,看完后又拉着岳广寒去公园。

  “要是有事就先回去,一会我带萧萧回去就可以了,对了,这是今天的消费”

  将三百块前,塞到安然手里。

  转身带着萧萧朝着卖电动玩具小猪的阿姨身边走去,留下不知所措的安然。

  “我没有轻视你”

  安然生性淡泊,但也是有自尊的人。

  岳广寒的回击代表一种我和你不熟,没必要和你牵扯的距离感。

  犹豫了一下,安然没有猥琐的尾随其后,而是直接走到岳广寒身边,道“也许是我的方式错了,我向你道歉,以后尽量克制”

  “不用”

  岳广寒轻蹙眉宇,有些不悦,道“你有你的做法,我有我的想法,你走吧!”

  “萧萧,我带你去看小哥哥小姐姐跳舞”

  安然买了两只小猪送给萧萧,然后抱着她朝热闹非凡公园南边小广场走去。

  “你这人……”

  “厚脸是吧!我知道如果现在走了,以后再相见只能点头示意,然后再也没有相处的理由”捏了一把萧萧小琼鼻,在她咯咯笑声中,安然接着道“幸好我认识你舅舅,现在又和萧萧亲,有他们在,至少不会被你指着鼻子撵滚蛋”

  “你会让安叔叔走吗?”

  萧萧摇了摇头,嘴里还道“安叔家花可漂亮了”

  安然顿时裂嘴大小,然后转身对身边的岳广寒,郑重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当第一次认识,不看未来,不问过去,就活在当下”

  手搭在护栏上,眼前一汪湖水,倒映着城边灿烂的灯光。

  “万丈广寒难得到,嫦娥今夜落谁家,为什么不叫嫦娥或玉兔,岳嫦娥其实也不错”

  “滚”

  岳广寒俏脸一寒,缓缓吐出一个字。

  “难道是《李宫人琵琶行》中的广寒殿,冷芙蕖秋,簇金雕袍香不留。那也应该是蕖秋,或者袍香”

  岳广寒脸颊微热。

  尤其是嫦娥今夜落谁家,和簇金雕袍香不留,一个落谁家,一个香不留,寓意有点艳,尤其在周围昏黄不定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涟漪。

  如果再让他猜下去,还不知道有多少让人遐想诗句。

  “冬至之日,月伏淤广寒之宫,其时育养月魄淤,广寒之池,天人采青华之林条,以佛日月光也”

  岳广寒无奈的回了一句。

  她确实有些招架不住,安然犀利的言辞。

  “以前在慧聪小学读书时,每到**月教师宿舍前搭起的葡萄架上,总是挂满青色葡萄,个头不大,圆圆的,口感有些酸,但很甜,熟透时全部裂开,白天不敢摘,到晚上经常翻墙头半夜去偷摘”

  安然开着车,在经过一所小学时,突然说道。

  从车窗朝外看去,慧聪小学已经破旧不堪,安然小学毕业没几年,国家就颁布为提升教学质量和节约教育成本,农村很多小学初中就在那个时代被封,而靠安然家不远的慧聪小学也没有幸免,湮灭与历史进程中。

  “我也是慧聪小学毕业”

  怀里抱着已经熟睡的孩子,岳广寒接着道“葡萄树是我爸爸任教时种的”

  “你爸该不会叫岳祥中吧?”

  安然心里一惊。

  小学时很多教过他老师,名字大多模糊,唯独没有忘记那位有着暴君著称的老师。

  “是啊,你认识?”

  “他教我语文,还抚摸过我身体”

  “啊?”岳广寒满脸震惊,然后就知道被安然的话带偏了。

  “他打过我,还不止一次两次”

  虽说年代久远,已然十几年过去,但只要一想到那张生冷面孔,安然还会咬牙切齿。

  他试过被拽着衣领,像提牲口提到墙边,强有力的巴掌像如来神掌般降临,连续扇十几巴掌后,脸上青紫一片,以致连家都不敢回。

  安然很羡慕现在的学生,老师训斥稍微严厉一点,记者媒体疯狂涌来,争相报道,然后教师道歉,严重甚至掉饭碗。而在安然读书时,被教师打就是书本教育换成拳脚教育,这种方式得到家长认同,学校默认。

  这在当时是一种普遍现象。

  唯一的区别,就是岳祥中对教育更执着认真了些,让安然这些在他手上读过书的学生吃尽苦头。

  “父债子偿,这辈子就等着给我做牛做马吧”

  和岳广寒偶尔相识,她父亲居然又是小学老师,两人统一小学毕业。

  但安然实在不想提缘分二字,如果有的选择,他希望和岳广寒有始有终,和她父亲最好有缘无分,一辈子不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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