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七十六章：以水洗肠

  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依旧是下午时分</p>

  豫州，汝阴郡，葛陂，石勒大寨，郭黑略所部，佛图澄的营帐内，异香阵阵</p>

  一个是似人非人，青面獠牙，随时要将人剜心剔骨的邪祟......</p>

  一个是似虎非虎，张牙舞爪，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的恶灵......</p>

  一个是似死非死，枯坐不动，就连呼吸也若有若无的和尚......</p>

  须臾之间......</p>

  恶灵化成了吐着蛇信的斑斓巨蟒，“急飕飕”地缠绕住了老和尚的全身上下......</p>

  邪祟更是立即化成了一股子黑烟，“呲溜溜”地钻入了老和尚的鼻子与耳朵......</p>

  佛图澄的眉头禁不住地动了一动，“哒哒哒”的牙齿碰撞声也变得剧烈起来......</p>

  不知过了多久......</p>

  （此处缺了一句）</p>

  柔软而又饱满的娇躯，紧紧地贴着滚烫的胸膛，细声呢喃着销魂蚀骨的莺吟......</p>

  老和尚笑得有些猥琐，口鼻之中还冒着股黑烟，盘坐的身形也多了几分佝偻......</p>

  忽地一阵子冷风窜进了帐篷......</p>

  瞬间吹走了浓情蜜意的娇娃......</p>

  冲散了犹如跗骨之蛆的黑烟......</p>

  还有那美人蜕下的腥臭蛇皮......</p>

  一切一切都似乎归于了平静......</p>

  可那一阵阵异香又扑鼻而来......</p>

  春天的气息播撒在龟兹草原......</p>

  父母的笑容里带着美满幸福......</p>

  姑娘含情脉脉地凝视着情郎......</p>

  家乡的琵琶声里充满了欢乐......</p>

  可战争的号角突然响彻天际......</p>

  烽火点燃了一望无垠的草原......</p>

  鲜血染红了甘甜清冽的泉水......</p>

  无穷无尽的战火毁灭了一切......</p>

  佛图澄止不住地抽搐着眼角......</p>

  心头的伤口不断被强行撕裂......</p>

  可就在这痛不欲生的一刹那......</p>

  遍地又开满了迷人的郁金香......</p>

  还有一棵高耸入云的菩提树......</p>

  那是他在乌苌国出家的地方......（法显在《佛国记》首次记录此西域国家名为乌苌国，玄奘《大唐西域记》记作乌仗那国，均为梵文Udyāna（或拼写作Uddiyana）的音译，意为花园，地理位置相当于今巴基斯坦国开伯尔-普什图省斯瓦特县。）</p>

  “你以后就姓释，名澄愿......，是佛陀的弟子了......”（刑州内邱县西右中邱城寺有碑，后赵石勒光初五年所立也。碑云：“太和上佛图澄愿者，天竺大国附宾小三之元子。本姓湿。猗顿认为：应该是姓释，而佛图澄，其实应该叫佛陀澄愿或者释澄愿，请参考梵语的音译。）</p>

  “师尊......，弟子想去寻找可以让世人永享太平的方法......”</p>

  “那就去贵霜国的夏都犍陀罗吧，那里一定有你想要寻找的答案......”（犍陀罗的核心区域包括今巴基斯坦东北部和阿富汗东部，其地处兴都库什山脉，人口多居于喀布尔河、斯瓦特河、印度河等河流冲击形成的山谷地区。这里是印度大陆文明发源地之一。）</p>

  片刻之间......</p>

  他已经从犍陀罗走到了罽宾......（罽宾这个地方盛行幻术。）</p>

  那是贵霜帝国春秋时的都城......（贵霜帝国会在不同季节迁去不同的都城，而他们在夏都犍陀罗待的时间最长，所以这个被认为可以与汉朝，罗马，安息帝国并列的贵霜帝国也叫做犍陀罗文明。）</p>

  可他根本没有看见任何希望......</p>

  婆罗门遵循着种姓制的外道......</p>

  世人厮杀在大乘与小乘之间......</p>

  唯一能够自保的竟是些幻术......</p>

  还有外道教授的天文与医算......</p>

  为什么佛法也源自婆罗门教？！</p>

  为什么最初的道会四分五裂？！</p>

  佛图澄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p>

  一晃眼又过了几十年的岁月......</p>

  从青春年少到此刻垂垂老矣......</p>

  从不谙世事到如今圆滑世故......</p>

  融会了大乘小乘与外道诸法......</p>

  宣扬了众生平等的至善正念......</p>

  可世人依旧只知道弱肉强食......</p>

  佛图澄长长地叹了一口浊气......</p>

  忽然又来到了他顿悟的所在......</p>

  那是恒河边的一座古老寺院......</p>

  他绝望地想要就此悬梁自尽......</p>

  可结实的房梁却断成了两截......</p>

  甚至崩塌的房屋也没砸中他......</p>

  那一晚他还梦见了释迦牟尼......</p>

  “佛祖......，为何不让弟子离开这个肮脏污浊的人世？！”</p>

  “人间既是地狱，为何又会有温情与善念？！”</p>

  “那都是执念......”</p>

  “所求诸法不就是为了宣扬善念，并且持之以恒？！”</p>

  “可是......，弟子不知何法可以普度众生......”</p>

  “佛法本身就是残缺的，本初的道统也确实早已四分五裂，所以即使如来也在不断修行，不断寻找可以救助世人的方法，去补齐遗失的道统，可偏偏只有世人会觉得佛祖就应该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如来是佛经中释迦牟尼的自称。）</p>

  </p>

  佛图澄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甚至忘记了应该匍匐在地的礼仪......</p>

  释迦牟尼轻抚着佛图澄的头顶，目光深邃地望向了那遥远的东方......</p>

  “喂！老和尚！在不在里面？！又在打坐了？！娘的！一天天的不干正事！赶紧出来跟老子走！好多人等着你去施救啊！”</p>

  郭黑略一把掀开了帘门，直接闯进了帐篷里面......</p>

  一股子异香立刻钻进了他的五脏六腑之中......</p>

  郭黑略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却又忍不住使劲地吸了又吸......</p>

  “哗啦啦”的水声不断响起......</p>

  佛图澄竟是不知何时已经站起了身，并且脱去了满是汗水的破旧僧衣......</p>

  “娘的！这么大冬天你还洗什么澡？！”</p>

  “斋戒沐浴而已，郭将军莫要大惊小怪......”</p>

  郭黑略立时肃然起敬了起来，甚至双手合十了起来，就像是在为他自己忘记了斋戒之日而深深忏悔......</p>

  可就在这时......</p>

  佛图澄突然转过了身，然后就当着郭黑略的面，从他左胸口的边缘处，慢慢拔掉了一个黄色的塞子，露出了一个两指宽，发着白色光芒的小洞......</p>

  郭黑略惊诧无比地看着佛图澄旁若无人地从他胸口的洞中，慢慢地掏出了一节又一节冒着热气的##，然后小心翼翼地就着温热的清水，仔仔细细地反复冲洗了起来......</p>

  “你......，你在做什么？！”</p>

  郭黑略脸色煞白地看着笑容诡异的佛图澄，禁不住地咽了一口又一口腥臭黏稠的浓痰......</p>

  “老衲只是打坐的时候做了一个梦，然后在梦里跟佛祖闲聊了几句......”</p>

  “那......，你......，你们聊了什么？！”</p>

  佛图澄一边认真地洗着他的肠子，一边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郭黑略......</p>

  “老衲问佛祖......，老衲都这么大一把岁数了......，怎么还轮不到去死呀？！哈哈哈哈哈！”（以水洗肠这段典故出自《高僧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