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3.舒伯特的古典浪漫，美国之行【下】

  野心家。</p>

  从个人角度解读，秦键可以接受这个评价。</p>

  就像科赫在对他演奏的舒伯特赞词中用到的——接近高尚。</p>

  毫无疑问演奏者尊重谱面演奏是一举高尚的行为，或说是品味十足也可以。</p>

  他相信科赫读得懂的他昨晚演奏了什么。</p>

  至于另一层面的野心，他还没有想过要在自己的众多头衔里加入‘舒伯特诠释者’。</p>

  主观来讲，他并没有那么喜欢舒伯特的作品，没有什么特别原因，每个人都有自己更喜欢的东西。</p>

  练习舒伯特只是他为了在开始贝多芬之前的一种填充或热身。</p>

  但涉及演奏问题，他又视舒伯特与每一位他喜爱的作曲家同等，端正的态度是必要的。</p>

  这是作为一个演奏家的职责。</p>

  同样，面对各式各样的评议，他能做的也只是大致翻翻，享受片刻得意，过滤掉那些毫无用处的废料，思考一些有参考价值的提议。</p>

  “野心家。”</p>

  行吧。</p>

  秦键反手点开邮箱忙碌了起来。</p>

  下午何静来电已经拿到了场地使用合同，姐弟二人经过再一番商议，决定将开业典礼定在纽约时间6月1日上午10点，下午安排第一批学员与嘉宾的互动活动，晚上举办音乐会。</p>

  决定了开业时间，秦键这边也可以落实行动了</p>

  连发了七封邀请邮件，他才停下。</p>

  非群发，他在每一封邮件里都描述了自己将做一件怎样的事情，并附上了专属受邀者的诚挚邀辞。</p>

  如果把这七封邮件的收件人名字写在纸上连接起来通读一遍，那将是一段简短的现代钢琴史。</p>

  尽管秦键猜测到时候来不了几人，毕竟国际顶级职业演奏家的档期满得吓人。</p>

  但该发出的邀请他一个没差。</p>

  除了七封邮件之外，他也联系了一些朋友，譬如六小支的其余四人，伊万诺夫，以及瑞琪儿小姐</p>

  发完这一通信息，他将这一事情以电话方式告诉了沈廖二人。</p>

  沈清辞因为临近期末难以抽身，廖林君更是到了保胎的关键时期，所以二人只能以口头祝贺送上心意。</p>

  两位老师无法参加这次开业的确令秦键有些遗憾，不过一开始他也没打算让二人为此颠簸一趟。</p>

  最后一个邀请电话他打给了老酒保，对方愉快的接受了邀请，并许诺到时会赠送一台特制的古钢琴作为贺礼。</p>

  “谢谢大爷，棕色的最好。”</p>

  ——</p>

  安排完工作，他离开卧室。</p>

  小段暄正在书房拉琴，他来到客厅坐到沙发上旁听起段冉的小课堂。</p>

  今晚是段冉给方小鱼上的第六节课，段冉正在示范讲解一段快速走句。</p>

  清脆的琴声伴随着利落的讲解，十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p>

  “小鱼，这周多加注意三四五指的练习。”</p>

  “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发信息。”</p>

  说罢段冉拿起手机对着镜头挥了挥手，“不客气，嗯嗯，拜拜。”</p>

  摘掉耳机，段冉起身伸了个懒腰。</p>

  “怎么样？”秦键这边开口问道。</p>

  “还不错，按照她目前的进度六月底应该就可以上曲子了。”</p>

  段冉来到沙发把腿轻轻搭到了秦键腿上，将头压在了柔软的沙发托上。</p>

  然后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p>

  “不练了？”秦键又问道。</p>

  “坐不住了。”</p>

  已经练了整个下午的小胖段确实坐不住了，大概是要来姨妈了，她腰酸的厉害。</p>

  </p>

  “那就休息，”秦键主动为她揉起了腰下。</p>

  “难受。”段冉抗议的扭动了下身体。</p>

  秦键耸了耸肩膀，拿开了手，“我已经把邀请发出去了，就等回复了。”</p>

  接着，“你呢，要我说就算了吧？”</p>

  说到这个问题，段冉着实有些犹头疼，起初开业日期没定下来的时候她是想去的。</p>

  可六月八号她要开音乐会。</p>

  这场音乐会不是小事，这不但是她来维也纳的第一场个人音乐会，其中更是涉及到她这半学期以来的练习成果。</p>

  她希望这次音乐会可以成功举办，如果她在音乐会召开之际抽出四天的时间去美国，这势必会影响到她的个人状态。</p>

  时间太匆忙，来回旅途不短。</p>

  可何静的教育机构开业对她而言也绝不是小事。</p>

  她和秦键都不能被当作通常意义上的在校大学生看待，所以说没时间是否显得自己不太重视这件事。</p>

  她担心自己的不到场是否会埋下一些小问题。</p>

  譬如未来的家庭关系。</p>

  这个问题她不得不考虑进来，在经过米兰之行之后，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像以往那般我行我素的处理牵扯到‘家庭’的问题。</p>

  毕竟未来她要生活在另一个大家庭里。</p>

  尤其是对于何静，她心中总有些小小的畏惧。</p>

  一边是个人，另一边是未来的家庭关系。</p>

  撞期让她感到为难的同时，更令人窘迫的是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处理此类问题的经验。</p>

  秦键的建议虽好，可是，“姐姐那边...”</p>

  “我当是什么事呢。”</p>

  秦键还以为段冉在顾及什么问题，一听对方为难的原因在这，立马宽慰道，“她要是知道你准备开音乐会，肯定不让你过去。”</p>

  “真的吗？”</p>

  “真的，以后你就知道了，她什么事都为别人着想。”</p>

  “唔，姐姐真好，那。”</p>

  “听我的吧，这次就别跟着折腾了，好好准备音乐会，等今年我们忙完，赶年底放假的时候一起去一躺罗彻斯特。”</p>

  “好！！”</p>

  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睡觉前段冉鼓起勇气给何静发了一条很长的信息。</p>

  在华沙时她就加了对方的微信，只是除了逢年过节之外，她还从没有因为别的事情主动联系过对方。</p>

  当然，何静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她。</p>

  发完休息，她拿着手机忐忑的等待起对方的回复。</p>

  等着等着，她也睡着了。</p>

  第二天一早她迷迷糊糊醒来时，第一时间拿起了手边的电话。</p>

  ‘这次我赶不过去了，等你再开音乐会的时候提前告诉我，我一定提前安排好时间到场，祝音乐会顺利。’</p>

  一条简单的信息并没有什么客套之话。</p>

  ‘谢谢姐姐！’</p>

  段冉下意识回复，在消息发过去之后她才想到电话那头正值午夜。</p>

  哪知对方接着便回复了她。</p>

  ‘早[太阳]’</p>

  可爱的小太阳表情，看起来充满了温情与生机。</p>

  匆忙的一周转眼过去。</p>

  ——</p>

  413两大一小的生活基本没有脱离被上课练琴吃饭睡觉围绕着的主色调。</p>

  三人各有收获。</p>

  音乐会之后，小段暄成了学院的小名人，校方还专门对她进行了一次小小的采访，在兰顿的办公室里。</p>

  面对着镜头，小段暄虽然面露羞涩，但在姐姐的陪同下，她还是回答了一些小问题。</p>

  比如“喜欢粉色和巧克力”“一天练四个小时的琴”“不喜欢拉巴赫，因为总是被父亲指责”</p>

  这段采访还在维也纳电视台的一宗著名的音乐栏目里进行了插播。</p>

  对于段暄，这一段算是本次旅行的是一次特别经历。</p>

  还有秦键的红烧肉，她已经彻底爱上了那焦红的四方小肉块。</p>

  段冉则是一门心思扑到了音乐会的准备工作中。</p>

  今场音乐会的主题也在月底被命名上报——法国作品鉴赏。</p>

  曲目全部选自兰顿在学期之初给她布置的那十首作品。</p>

  段冉忙音乐会的筹备，秦键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带娃的主力。</p>

  扎头发，讲睡前故事，做饭，这一周秦键扮演了一个称职的奶爸。</p>

  期间他又重新回到了贝多芬第五钢琴协奏曲的练习。</p>

  整整两个月没有摸过的贝大爷忽然间像是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p>

  就说第一乐章的演奏，之前他在练习的时候总会习惯性的起范，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音乐也实实在在的有股威严。</p>

  而现在他随手拈来的‘皇帝’音符不再只有流于外的庄重。</p>

  偶有几个鲜活的走句给人天真又柔和的光辉。</p>

  兰顿称之为“维也纳效应。”</p>

  对此秦键依旧不知该如何反驳，但求实的讲，他确实已经适应了在维也纳的性生活。</p>

  与爱人为伴，与音乐为伍。</p>

  或许这预示着他已经具备了可以展开贝多芬的先觉条件了。</p>

  可喜可贺。</p>

  ——</p>

  5月28日下午，段宏夫妇结束工作返回维也纳接小段暄回家。</p>

  当晚五口人共聚一堂。</p>

  期间莲娜对秦键和段冉表示了万分感谢，她看得出这段时间女儿在这生活的和愉快。</p>

  愉快到第二天一早的机场离别时，小段暄对维也纳依依不舍的模样让人看着心疼。</p>

  “暄暄，回去好好练琴。”</p>

  秦键蹲在机场大厅们口摸了摸段暄的小脑瓜。</p>

  “我们七月份巴黎再见。”</p>

  段暄用力的点了点头，“我会努力的。”</p>

  片刻。</p>

  ——</p>

  “哥哥，到时候你会住在姐姐的卧室里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