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 “为什么不开门”

  “这一点在他的所有创作中也有所展现，高兴时真心的高兴，痛苦时一心一意的痛苦，没有丝毫杂质。”</p>

  “他的作品永远不会去思考那些复杂繁琐的背后。”</p>

  萨耶维沉默了片刻，“的确，刚才你的第二乐章中确实简化了主题结构，所以我是否可以由此推断你把他的音乐和他的人生区分来看？”</p>

  秦键道：“这正是他的纯真所在。”</p>

  这一刻，看着眼前面带微笑的华国年轻人，萨耶维有些动容了。</p>

  ....</p>

  和萨耶维关于莫扎特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聊天的时间大概只过去了一半，就匆匆结束了。</p>

  </p>

  秦键原本还想和老人家聊聊录制过程中的注意事项，现在只能寄期于下一次了。</p>

  “你提出了一些很有意思的观点，我想我需要回去做做功课。”</p>

  萨耶维离去前，和秦键约好了后天早晨九点半在录音大厅见，他会带着乐团过来。</p>

  这让秦键也有些期待，柏林爱乐乐团，全球最顶尖的五大交响乐团之一，是无数演奏家期待合作的乐团。</p>

  不知道时候是否能摩擦出一些别样的火花。</p>

  “保罗，今天辛苦你了。”</p>

  “不用客气，秦键先生，这是我的工作。”</p>

  “那我们后天一早见吧。”</p>

  “明天您有什么出行安排吗，我可以陪您一同。”</p>

  “不用了，我想自己在附近转转。”</p>

  互留了电话，秦键正准备离去时，忽然转身问道。</p>

  “保罗，你了解同济会吗？”</p>

  “这我不太了解，不过您有时间可以去南边转转，那边儿有一个很有名的纪念堂。”</p>

  “好的，谢谢。”</p>

  离开了dg公司的总部，秦键给老波特打了个电话，对方似乎正在进行着一场有趣的聚会，婉言拒绝对方的了邀请，他在附近的大街上转了一圈又一圈。</p>

  一圈又一圈。</p>

  入乡随俗。</p>

  此时早已过了晚饭时间，他走进了一家汉堡店，点了一个招牌羊芝士芝麻菜汉堡，还有一份炸薯条。</p>

  橱窗外。</p>

  又是异国傍晚的城市夜景，不似东京的十色五光，也没有维也纳的典雅端庄。</p>

  橱窗内。</p>

  秦键安静的咀嚼着手中的汉堡。</p>

  充满苦味的芝麻菜，怪异的羊芝士，一口咬下去能看见血水的现煎牛肉饼，这一切组合到一起足以让他放下手中的汉堡。</p>

  只是他似乎不在意这些，很快便吃完了一半。</p>

  眼前孤单的薯条盒也显得孤伶伶的，只要他不伸手，这个盒子便不会动一下。</p>

  这次再也没有人和他去抢盒中的食物了。</p>

  忽然间，他觉得自己吃饱了。</p>

  放下了手中的半个汉堡，起身离去。</p>

  酒店门口，秦键犹豫了片刻，接着买了一手提袋的啤酒上楼去了。</p>

  他觉得这会有助于他今晚的睡眠，有趣的是他从来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想着借助于酒精入眠。</p>

  回到房间，秦键冲了个澡。</p>

  从浴室里出来，他打开了微信聊天页面，并没有发现什么，随手划掉了页面</p>

  接着打开了手机播放器，选了一首钢琴曲，随手将手机扔到了床上。</p>

  伴随着轻曼的音乐，他整理起了行李，一件一件将衣服挂到了衣帽间。</p>

  礼服他带了两套，还没有决定到时候穿哪一身。</p>

  渐渐的箱子见底了，在箱子的最底部，是两包塑封装的米线。</p>

  这两包米线在他的箱子里已经摆放了很久了。</p>

  拿着塑封包装袋，秦键的思绪回到了某刻。</p>

  ...</p>

  “愿意帮忙吗？两首。”</p>

  “我能得到什么呢？”</p>

  “一碗米线。”</p>

  “成交。”</p>

  ...</p>

  良久，秦键叹了叹，将两包米线摆在了床头柜上的手表旁。</p>

  收拾完行李，收起了行李箱，他觉得自己已经无事可做了。</p>

  十点一十七分，他拿着啤酒坐到了窗边。</p>

  似曾相识的一幕，上一次是在东京，他手里拿着梅子酒。</p>

  窗外充满工业气息的高耸建筑，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钢铁牢笼。</p>

  仔细望去，给人造成了一种心理上的压迫感。</p>

  秦键不愿再看。</p>

  收回目光，他觉的屋里的暖光有些灼眼，便关上了灯。</p>

  借着窗外幽暗的月光，他坐在床边一瓶接着一瓶将酒精灌入喉中。</p>

  一个小时过去，似是越喝越清醒，这让他有些苦恼。</p>

  床上手机中的钢琴曲不间断的随机播放着，从未被什么打断过。</p>

  随着一曲玛祖卡的结束，音乐跳到了诺玛的回忆。</p>

  错综复杂的和弦，抑扬顿挫的旋律。</p>

  李斯特仿佛专门书写着秦键此刻的情绪。</p>

  他印象里段冉的演奏就是这般，音乐中带着坚毅，带着冲破一切阻碍的前进爆发力。</p>

  秦键放下了手中的酒瓶，轻轻的站了起来。</p>

  他闭上了双眼，抬起了双臂，仿佛某人就坐在她的身旁演奏着一般。</p>

  像是一个指挥那样卡着音乐的节拍，挥动起了双手。</p>

  跳动不停的音乐，在一组华丽的和弦结束后。</p>

  延绵不绝的钢音浪将整个房间布置成了一个音的海洋，秦键置身于中央，摇着头，发泄般的舞动着双臂。</p>

  下一秒。</p>

  就在音乐的高潮即将来临的那一刻</p>

  突然。</p>

  音乐中断了，房间内一下安静了下来。</p>

  窗外的街道上传来阵阵车声。</p>

  床上的手机电量已经消耗殆尽，自动关机了。</p>

  看着这一幕，秦键保持着高高举起的双手，颓然的笑了笑。</p>

  接着放下了双臂。</p>

  就在他转身拿起酒瓶时，突然身后一声似是轻轻的敲门声传来。</p>

  “咚！”</p>

  他的身体一震。</p>

  再次转头。</p>

  目光穿过黝黑一片凝视着门的方向。</p>

  大概过去了十几秒，大概过去了半分钟。</p>

  门外再无动静，</p>

  他甩了甩头，“大概是幻觉吧。”</p>

  “咚”</p>

  然而又是一声轻轻的敲门声传来。</p>

  这一次，秦键确定自己没有听错。</p>

  打开了灯，刺眼的光瞬间照亮了房间。</p>

  伴随着光亮，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大。</p>

  “咚咚咚咚咚！！！”</p>

  秦键加快了脚下的步伐。</p>

  他的手握住门把的那一刻，剧烈的敲门声震的他手心发麻。</p>

  他心中仿佛有什么预兆般，一把拧开了门把。</p>

  门被拉开的那一刻。</p>

  看着门外还举着小拳头的单薄身影，秦键不知道为什么视线渐渐的模糊了。</p>

  模糊中眼前的身影似是上前了一步。</p>

  “为什么不开门。”</p>

  一声没有指责的轻声质问。</p>

  下一秒。</p>

  一个柔软的身躯猛然冲进了他的怀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