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舒曼写给克拉拉的情话
带有浓郁北欧民族音乐色彩的斯堪的纳维亚情调，正充斥在整个休息间内。</p>
苍茫群山下，茂密的森林清新秀丽。</p>
钢琴的声音猛烈却又细腻，屏幕中，少女一如既往的大起大落的演奏着。</p>
“嗒。”</p>
一声清脆的打火机响起。</p>
秦键看着淡淡的火苗，迟迟没有将嘴角的烟点燃</p>
火是胖子的火，烟是胖子遗落在宿舍桌子上的那盒黄鹤楼。</p>
秦键打扫完416宿舍离开那天，就一直把烟火留在了包里。</p>
这一刻，终于被拿出来‘救急’了。</p>
自己参加这个比赛的事情，这货肯定已经知道了。</p>
也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趴在电视机前看。。</p>
“哎嗨。”</p>
叹笑了一声，秦键把嘴角的烟摘了下来，火机扔到了一旁。</p>
“不知道这货最近准备的怎么样了。”</p>
这马上又是一年艺考季。</p>
不知道胖子又会去哪儿？</p>
...</p>
自己又要去哪儿？</p>
还回燕京院，回母校？</p>
或者考虑下周院长的话，去南方转转？</p>
还是去自己曾梦想过的西方音乐圣地？</p>
这一切看似对于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再是问题了。</p>
从华韵赛的选人赛制来看，三十名来自国内各地音协推选的种子选手基本代表了国内十八岁以下的最高水平了。</p>
评委席上更坐着国内外超一线的存在，指挥家，演奏家，教育家，每一个人评委的身份都不简单。</p>
在竞争压力如此大的舞台上，最终留下的，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存在了。</p>
方宗尧，赵一诺，封子言，这三位都是未来国内炙手可热的年轻钢琴家。</p>
齐峰和段冉的名字虽然曾经都没有听过，但一个复赛第三，一个半决赛第一，这样的成绩都足以证明他们的实力。</p>
而此刻，自己站在这样的队列里，和他们去争夺最后的荣誉。</p>
似乎也从侧面应证了自己的专业水平已经达到了某种程度。</p>
甚至早晨何静问自己时，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p>
秦键沉思着。</p>
良久过后，深深的叹了口气。</p>
可事实上真是这样吗？</p>
正在这时，一声刺耳的钢琴和弦声从乐团中跑了出来，钢琴的声音出现了一秒的停顿，接着整个乐团的铜管声部在这一刻突然加大了音量。</p>
“赵一诺错音了。”</p>
秦键的猛然抬起头，“而且这个位置没有休止。”</p>
三轮比赛中从没有出过任何差错地赵一诺。</p>
在决赛的最后一轮音乐已经走完大半的地方，错音卡顿了。</p>
尽管舞台上年轻的指挥在第一时间救场，加大了双臂挥舞的力量和速度。</p>
乐团的各位演奏人员也心领神会的突出自己的音量。</p>
但即便是这样。</p>
也不能掩盖钢琴前少女的失误。</p>
然而，屏幕中的少女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演奏，陶醉的状态像是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p>
短暂的插曲后。</p>
赵一诺顺利的将第三乐章‘庄严的行板’高难度完成。</p>
曲终。</p>
掌声响起，携手年轻的指挥。</p>
谢幕了她的华韵大赛</p>
她从容的鞠躬行礼，依然带着第一次上台时那种自信和骄傲的表情。</p>
‘掌声——掌声——’</p>
...</p>
另一间休息室中，方宗尧也轻轻的鼓着掌，只是望向屏幕的眼神中充斥着些许惋惜。</p>
“好棒的格里格。”</p>
平静的声音。</p>
......</p>
秦键敬佩赵一诺强大的舞台心理素质。</p>
在这样的重要的比赛场次中出现这样的严重失误后，还能保持平稳状态的将作品完整演奏下来。</p>
秦键叹了叹，忽然想起了自己大三期末专业考试的现场。</p>
当时教室里只有四个老师，自己在一串快速的琶音出错后，就再也没接上，最后脑海中一片空白的离开了钢琴。</p>
自己当时已经二十了，而此刻的赵一诺才十七。</p>
此刻，段冉已经来到了舞台上。</p>
“舒曼的a小调钢琴协奏曲。”</p>
指挥的挥动下，乐团起鸣。</p>
黑色钢琴前，白色礼服少女已经开始了演奏。</p>
.......</p>
温婉，流转，深刻的音符一个又一个从钢琴响板中跳了出来。</p>
如果说赵一诺的演奏风格永远都像是一簇湍急的炙热火苗，那段冉的音乐中总会带着淡淡的风息飘渺。</p>
就像她的表情，淡淡的疏离间，总让人琢磨不到她的指下将要通向哪一条深幽秘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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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你发现时，你已经在密道的出口驻足已久。</p>
可音乐又不知道去向了何处。</p>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真正的演奏天赋。</p>
段冉的音乐间有对音律最细微的明锐把控。</p>
随着一段高速密集的华丽音流。</p>
屏幕切到了钢琴前的近距离特写。</p>
激昂的音乐。</p>
少女长长的睫毛下，微微晃动的瞳孔下带着深情的叙述。</p>
执着，深刻。</p>
这一刻，秦键心中再次被触动。</p>
一种别样的感觉在心间，彻底蔓延开。</p>
像是无数条血管瞬间被血液充满。</p>
胸口强烈压迫感下，让他的呼吸变得彻底急促了起来。</p>
镜头再换。</p>
摄像机的特写完全切到了琴键上。</p>
一只快速跑动的左手，纤细，洁白无暇。</p>
只是秦键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到了那一只明显弯曲的小指上。</p>
这或许是她在骨骼生长阶段和坚硬的琴键长时间的大量对抗下造成的，也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造成的。</p>
但是在耳边第二乐章柔软抒情的间奏曲下，甜美的牧歌像是感情的宣泄口。</p>
......</p>
观众席贵宾席一角。</p>
“里格尔先生，我记得您曾说过舒曼的这首作品是创作在他与克拉拉女士热恋之后，演奏者应该要带着火一样的激情才对吧？”</p>
“音乐的世界从来没有绝对，每个独立个体都可以充分的发挥人类的想象力，我听到的是理性的曲式设计，同时又闪耀着淡淡的光芒，这孩子对于这首作品的理解，有着自己独到之处，认真听着。”</p>
片刻后。</p>
“您说那种青涩感？”</p>
里格尔笑了笑，并没有再回答对方的问题，目光移回到舞台，“我已经开始期待她在莫扎特音乐大赛上的表现了。”</p>
......</p>
古典奏鸣曲式融入浪漫主义精神的最佳尝试。</p>
醉人的音乐中，舒曼书写的是他内心深处克拉拉形象。</p>
段冉的演奏，淡淡的白色下带着一点属于少女的粉色。</p>
她用音符勾勒出了一幅画，留在了秦键心中。</p>
像是在莱茵河畔旁的红墙角下，年幼的克拉拉围绕着舒曼跑来跑去，带着傻笑和淘气。</p>
......</p>
不知不觉，音乐走到了全曲的高潮。</p>
气势磅礴的第三乐章已经渐渐接近尾声。</p>
......</p>
秦键摸着有些发烫的脸，用力的甩甩头。</p>
“呼————”长出一口气。</p>
随着镜头的拉远。</p>
心中燥热的情绪渐渐的平息了下来。</p>
连带之前的郁结也淡化了七七八八。</p>
“真的很好听。”</p>
“谢谢。”</p>
.......</p>
曲终结束。</p>
热情的掌声猛烈响起。</p>
段冉起身，来到舞台中央，捂着胸前，轻轻的弯下了腰。</p>
暖灯下，她微喘潮红的双颊，带着少女特有的青涩。</p>
秦键久望着荧幕。</p>
同一个舞台，同一个位置。</p>
封子言的肖邦带着随心所欲的畅想。</p>
齐峰尽力的重现着李斯特的音乐色彩。</p>
赵一诺坚强的格里格不畏惧跌倒。</p>
段冉用属于自己的灵感描绘着舒曼与克拉拉的千丝万缕。</p>
每个人的都有着对钢琴和作品特有的真实表达。</p>
真实的表达，完全属于纯粹对于音乐的本能。</p>
这种纯粹的本能背后究竟又隐藏着多少汗水。</p>
秦键不知道，但是他明白努力是天赋最强力的催化剂。</p>
“曾经的自己够努力吗？”</p>
再次抬起左手，在空气中弹动了几下。</p>
凝视片刻后，自嘲的撇了撇嘴。</p>
“大概和他们的真实差距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p>
“嗯——”</p>
秦键不住的点着头，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p>
“不过这样也不错。”</p>
“时间还来得及。”</p>
“也是时候好好规划一下了。”</p>
就在这一刻，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期待。</p>
不过。</p>
一切都要等到今晚结束之后。</p>
秦键再次从包里取出了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的总谱。</p>
唤出面板，打开背包。</p>
目光移到了琴童的翅膀。</p>
“是否使用？”</p>
“是。”</p>
下一秒，秦键表情一怔。</p>
“这，这是！？”</p>
他的视角中，眼前的乐谱再次发生变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