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少女埋了自己
因为被偷偷咬了一口，千灵就不把暮夜当好人，这判断标准跟小孩差不多了。
孟晓夜悄然将身边这块梦境封闭，拉回不高兴的暮夜：“就算我们是你所说的好人，要祈求别人无偿的帮助，你也总得给个理由吧。”
“对了，你知道自己存在大概有多久？是在什么地方诞生？”在自己梦境中，他也不怕对方能做什么，不如说该担心的反而是这个圆脸女孩。
千灵肉嘟嘟的脸蛋浮现红苹果般的笑意，开心道：“按照人类的时间，我应该有四岁多大，然后是在西北边的烂尾楼里‘出生’的，唔就是那种忽然意识到自己存在，那时候起身边就有这些孩子陪着我了。
“我带着孩子们也只是为了让他们能看见这个世界，我眼睛看到的，鼻子闻到的他们都能感受到哦。”
“你们叫什么呀？”
“孟晓夜，晓曦和暮夜。”他单手一划，三人头顶都显出几缕云烟构成名字，几秒后消散。
“那孟哥哥，你会忍心刚才那样的事情再发生吗？”千灵微微仰头，用纯真期待的目光看过来。
“……”孟晓夜还是想拒绝。
“哥哥你很擅长控制梦境吧？我能感应到孩子们大概在哪儿，你只要带我过去就行。”
“诶，怎么就叫哥哥了！”暮夜表情不满。
“我喜欢就叫，略略。”千灵学着她还击。
孟晓夜一手将躁动的暮夜抱起来，阻止了一场小孩斗殴。
“晓夜，就顺手帮一下吧，反正今晚收获也不少了。”晓曦仰头建议道。
他终于点了点头，单手往上方一拉。
“你来指梦吧。”只是当个带路的，举手之劳。
璀璨星光静落，将周围成千上万的梦境都覆盖显示。
“哇谢谢！这一个！”千灵立刻指向一颗星星，兴奋又开心。
穿梭梦境隧道时，孟晓夜又问了些事。
原来这些婴灵即使自然诞生也会很快消散，而她虽然收留了九千多只婴灵，替他们感受这个世界，但每过段时间还是会有小部分婴灵自己消散。
“他们也明白一直保持现状是没有好结果的吧。”千灵这样解释。
交谈中，孟晓夜发现这圆脸女孩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如何诞生，为什么能进入梦境，但有一点很可疑。
她说，自己不用语言就能知道别人现在的想法和过往经历。
所以她“看上了”孟晓夜，希望能从他这里寻求到帮助……
回收婴灵的过程一帆风顺，很快就到了倒数第二只。
虽然千灵把婴灵都当孩子看，但孟晓夜还是有些难以将未出生甚至不曾有名字的生命当做完全的人。
至少它们现在的状态跟人搭不上边。
这个梦境一眼看过去很普通。
黄昏时分，旁边是些山坡，长满野草小树木的荒地，堆着些建筑材料，裸露大石头堆满一侧山脚，像是城市边缘有待建设的土地。
“在那边。”千灵指了指前面的一片凹地。
走近看发现凹地大概有汽车大小，很像一个碗，底部是一张少女苍白的脸，她无神仰望天空。
孟晓夜看得眉头一皱。
“就在她身上，孟哥哥能把她拉起来吗？”千灵一点也不觉得这情景略显惊悚，双手还往上提示意。
“可以，我来吧。”孟晓夜发现这位做梦人意识很涣散，比一般人在梦中还要不堪，不过这样操作她梦境也很方便。
泥土包裹着少女躯干缓缓漂浮起来，她表情忽然变得惊恐，四肢颤抖似乎在挣扎，但毫无力气。
待去掉脖子以上泥土后，孟晓夜目光一沉认出来了这个少女。
“孟哥哥你认识她吗？”千灵注意到他动作一顿，“那孩子就在她肚子位置。”
“嗯，不熟。”
腹部位置的泥土剥离坠落，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小红团粘黏在少女毫无赘肉的肚子下方。
手轻轻一招，小红团便不得不飘到孟晓夜手掌上。
“给你。”
千灵嗷的一口吞下，注意到身边大个子情绪有些低，目光一直在表情惊恐的少女身上。
“因为认识所以不开心吗？”
“不是，我在想原来刚见面时她画的是丑妆。”孟晓夜闭眼摇了摇头，少女悬空的身体重新嵌回她的凹地。
果然，她很快恢复平静，这位名叫钱梓菱的少女。
信手往天空一拉，无数星星在夕阳注视中现身，得益于晓曦和暮夜的成长，穿梭梦境越来越方便。
“你最后一个‘孩子’在哪里？”
千灵吱唔着说道：“不在梦境里了。”
“嗯？”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孟哥哥你知道现实其实还有另一个世界吗？我们能从梦里直接过去，最后一个孩子就在那边。”她露出牵强的微笑。
哦原来是里世界。
“再见了。”孟晓夜一挥手，毫不犹豫立刻带着晓曦和暮夜原路返回。
里世界可不像梦境能由他操控，而且那边产出邪魔和世界之种，自己去都要小心翼翼万分谨慎，更别说帮一个刚见面的非人类。
这已经超出举手之劳的范围。
刚出隧道，就被两只小手死死搂住腰。
“求求你帮到底啊！不管的话那孩子在那边会变成怪物的！”千灵眼泪汪汪的挂在孟晓夜腰背。
“你这人怎么牛皮糖一样，我们不想冒危险，说了不帮就不帮。”晓曦也有些生气了。
“它们离开了你就会变成怪物？”暮夜却来了点兴趣。
千灵连连点头：“只要在那边就会。”
正说着，双手忽然抱了个空，千灵踉跄两步才站稳，发现大个子哥哥已经远离自己好几米远。
“你经常去里世界？”孟晓夜试探着询问。
“也不算经常啦，毕竟那边有些危险，不过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去待一阵子。”千灵有些不安的背起了小手。
“那你见过这个东西吗？”孟晓夜右手虚握，掌中出现一颗世界之种的梦中造物。
他只是碰运气般的提一提。千灵似乎天生对梦境有很强的天赋，只是光自己瞎摸索，没有真正掌握控梦师的技术。
但就算这样，能自由进出里世界的她，应该可以做个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