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余波

  除了这种事情,庄子上显然不能去了,韩则直接叫了几个护卫,让他们去通知长安令和廷尉,哼,长安城外,就有人敢用制式弓箭袭杀诸侯,当朝重臣,这是何等嚣张,何等狂妄的行径!

  吴悦安和苏萱这会儿都是惊魂甫定,她们压根没有想到,不过是出来玩一趟,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韩则和韩嫣各自安慰了一下自己的妻子,韩则又下令伪造了一下现场,总不能一群死士被逼得自尽,韩家的这些护卫只受了轻伤吧!即使这个时候,别人只会惊叹于那些人的胆大妄为,但是,等到日后,没准就要怀疑韩家有这般出众的护卫,是不是有什么图谋了。

  长安令和廷尉的人来得很快,一个个都急出汗来,韩则和韩嫣兄弟两个不是权势最大的,但是若是问起天子最信任谁,这兄弟两个肯定在其中。这两人居然在长安城外官道上遭受伏杀,长安令和廷尉失察的罪名是背定了!

  等到他们到了现场一看,这两人心都要凉了。

  现场的痕迹保存得很好,可以看出当时发生了一场恶战,死掉的都是那些袭杀者,韩家的护卫也有好几个人受了重伤,这会儿昏迷不醒,一个匆匆而来的老大夫正在给他们看伤,按照那个大夫的意思,也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了,熬得过去还好,熬不过去只有死路一条了。剩下的护卫多半身上带了伤,好几个脸色惨白一片,明显是失血过多的模样。

  两辆马车上都有被流矢擦过的痕迹,还有几支箭深深地插在了车厢上,有两支穿透了车窗,钉在了马车里面。据说一根箭矢擦着一个侍女的鼻子飞了出去,那个侍女当场就昏了过去。好在对方主要攻击的是韩则和韩嫣,除了刚开始地时候对着马车射了一番,后来也没有机会靠近马车,女眷们也就是受了惊吓,这会儿已经被临时找了一辆马车,安排着先送回侯府了。

  这些刺客几乎都是自尽的,看起来都是死士。长安能够蓄养的起这么多死士的,能有几个人呢?再一看,这些死士用的兵器,虽说什么样的都有,但是非常精良,更让他们快要昏过去的就是,这些死士还携带了弓箭,这些弓箭上的暗记虽然被磨掉了,但是,还是可以分辨的出来,这是匠作营的手艺。

  没办法,这种事情,就算是廷尉也不能擅自做主了,长安令更是苦了一张脸,他官卑职小,这事涉及到的人铁定不是好惹的,最终,最有可能被提溜出来顶缸的,可不就是长安令吗?

  廷尉直接吩咐了几个手下,将现场遗留的兵器取了几样典型的,又命人记录了一下卷宗,直接去未央宫禀报了,不管怎么样,他可不想担着个干系。

  韩则这边也是神情阴郁,韩则直接吩咐道:“将那个庄子上的庄头管事,还有下人们都拘押起来,哼,我倒是不信,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情!”、

  韩嫣也是阴沉着一张俊脸,咬牙道:“那个庄子还是以前父亲在的时候置办下来的,这么多年,也没有人过来说什么海棠不海棠的事情,哼,莫不是咱们家太宽厚了,家奴都要算计起主人来了!”

  老夫人她们听到了消息,也坐不住了,不等他们过去,就急急忙忙带着人来看他们了,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兄弟两人一根汗毛也没掉,这才松了一口气,老夫人犹自唠叨着,日后出门,一定要让他们多带一些护卫,以防万一。

  韩夫人听到韩嫣说起庄子上的事情,也是沉着脸,说道:“背主家奴,查出来,直接打杀了吧!”

  在这个年代,所谓的家奴甚至在官府没有一个合法的身份,他们就是主人的私有财产,生死不由人。

  或许韩则的遇袭并非家奴的背叛,他们只是可能无意中告诉了别人,但是,这已经是不可原谅。

  那个庄子上从庄头到普通的农户,一个个都被审问了一番,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庄头的儿子在长安认识了另外一个人家的下人,两人关系还算不错,庄头的儿子在那里抱怨庄子有些偏远,产出也不高,要是被弓高侯府忘记,那他们这些家奴自然也就出不了头了之类的话。

  结果那人问了一下他们庄子上的情况,听说那里种了不少海棠树,本来是用来为侯府提供海棠果的。便撺掇着他给侯府送信,让侯府的人来赏花,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韩嫣听到那个这会儿都失禁了的人涕泗横流的交代,皱起了眉头,有些犹豫的看向了韩则:“大兄,那这事?”

  韩则淡淡地说道:“无论如何,因为他多嘴多舌,且心思不正,将主家陷于险地,本就是不忠不义!”

  韩则直接命人将庄头一家都关了起来,又命人去召集韩家在长安周边的管事之流的奴仆,打算三天之后,当着这些人的面行家法,好好敲打一下这些人。

  而未央宫,刘彻看着廷尉和长安令呈上来的东西,脸色几乎可以说是黑漆漆的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一声不吭的长安令和廷尉,弄得这两个人几乎汗湿重衫,快要战栗起来,才淡淡地说道:“朕知道了,天子脚下,竟然有盗匪私蓄军械,袭杀大臣,乃是长安令与廷尉失了监察之责,各自罚俸一年,令南军配合,剿灭关中盗匪,以免再有这种事情发生!退下吧!”

  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天子是不打算深究,将事情推到盗匪头上了,好容易保住了自己的官职,一年的俸禄算什么!想到这里,两人都小心翼翼地退下了。

  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前,刘彻猛然将面前摆放的那些什么箭支,弓弩,还有那些被拿来当做证据的小巧的兵器一股脑儿掀翻在地,他冷笑起来,杨得意听着刘彻几乎要掉下冰渣子的笑声,开始拼命想办法消除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自己被迁怒。

  “私蓄死士,擅动军械,还袭杀大臣!”刘彻的牙缝里面挤出这几句话,眼神恐怖得几乎要杀人了,“朕倒是小看了你们,你们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当天,刘彻所在的宣室殿消失了好几个内侍和宫女,而一直在等刘彻的陈阿娇被放了鸽子,气得将几个内侍狠狠地杖责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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