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公平竞争

  “音儿!”

  看着自己的女儿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纵在深宫炼了这么多年,云妃也差点儿涕泗横流。

  “今天阿绎生辰,我把人送回来,当是给她积福。日后若再有人打她的主意,怕不是回回都能赶上她的生辰,恐怕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景恪很少有这样犀利的言辞,如今说起来却是一点儿也不突兀。

  依旧温柔的脸温柔的声音,云妃听的脸的变了颜色,恨意狂涌却不能发作。指甲嵌进肉里,脸上僵硬的笑着“是啊,阿绎有你们兄弟几个护着,自是没人敢欺负。”

  “来,喝点汤。”景音饿了太多天,太医说现在吃不得太多东西,云妃只好命人熬了汤自己亲自喂女儿吃。

  哪曾想,“啪!”的一声,躺在床上快饿死的人却忽然出手打翻了云妃手里的碗。

  “你怎么了音儿?没烫着你吧?”

  云妃这时细看,才发现女儿目光呆滞。

  “我知道,你一定嫌我丢了你的人才不来救我......你是不是想着我要是死了,你就再也没有累赘了?”

  景音喃喃自语,像在质问,又像在自说自话。

  “音儿,是母妃不好,是母妃没有考虑周全,母妃怎么会不救你呢?母妃不知想了多少办法......”

  云妃狠辣也终于痛哭出声。这是她的女儿啊!才短短几日就被折磨的这个样子,景御!

  “真的吗?”

  景音停了这番话眼珠才转了转,慢慢有一点神气地看着云妃。

  “真的!你是母妃惟一的女儿,母妃的命啊!”

  “母妃,我饿......”

  母女俩又恨又怨地抱在一起。

  “七天了,你说她到底在哪?”

  叶庭深盯着景舞还回来的玉佩自言自语。

  “将军,吃点儿东西吧。”

  承画端了饭菜在门外跪求。

  七天里,叶庭深不吃不睡,只有下面的人来回消息时才会有一丝神情,可那神情,随着还是没消息的消息一天比一天黯然。

  当初以为景舞坠崖的时候,承墨承画曾跪在叶庭深面前“属下保护公主不力,但求将军赐死。”

  叶庭深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手里就握着那墨绿色的玉佩,“她当无事,她若有事,你们再死不迟。”

  承墨敦厚,表里如一,所言即所想。承画本想以退为进,想着将军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杀了自己与哥哥,顶多重罚,毕竟自己兄妹俩跟了他这么久,而且公主自己要逃,与人无尤。可是没想到......承画至此才知事情多么严重,公主无事便罢,若有事,恐怕一干人等,皆要陪葬,绝不是将军伤心几天就能过去的事。

  “将军,吃点儿东西吧!”

  承画抬高了声音,再次喊道。

  府里如今上上下下哪里还有人敢近叶庭深的身,从丞相府带过来的管家张伯都没能劝动他,又不敢让丞相府那边知道,免得丞相与丞相夫人担心。承画怀着就当自己已是个死人的心情端了饭菜在叶庭深的门外。

  屋内还是没声音,承画不甘心,“将军!”

  聒噪!一阵掌风,只听瓷碗落地的声音,承画已趴在地上吐血。

  “下去吧。”

  景恪不知何时来了将军府,看了一眼承画,眼睛里意味难明,推开叶庭深的门。

  “你如此,阿绎没事你倒先去了。”

  “你们都说她没死,可为何这景国上下最好的暗卫找了她七天了却连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我知道你想自己亲自去找,可眼下,大哥回宫不久,京城离不了你。”

  “我知道。”

  我知道,但我不是为了护这一方太平才留下来,而是景家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出事,我不想让小舞伤心。

  “叶庭深!”

  屋里蓦地出现另一个声音,只见昔日清秀俊雅的展公子如今胡子碴的闯进叶庭深的书房,背上还背了一个包袱,很是有一番要去流浪的意味。

  景恪眉头突突地跳,这几日他都不在府里,当也是寻阿绎去了,现在却突然眼现精光的出现在叶庭深的书房,景恪心知不好,却已来不及阻拦。

  因为某个将自己的心意隐藏了四年的人在这几天寻找景舞的途中,忽然恍然大悟,觉得这是上苍给他的一个机会。于是打道回府风风火火收拾了东西来寻好兄弟。

  展兮说的急切,生怕一个停顿自己就再也没有勇气,“叶庭深,兄弟一场,你要娶她,我自当敛藏情义,远走天涯。但如今,她不愿嫁你,这一次我若找到她,就不会再放手。”

  “再放手?你得到过吗?”叶庭深怒极反笑。

  “好,如你所说,我没有得到过,但你也同样,那我们就来一场公平的竞争吧,看她的选择。刚好景恪也在这里,可以作为见证人。”

  “竞争?”

  叶庭深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盯着展兮的眼睛一字一句,“景舞此生,来生,生生世世,只能是我叶庭深的妻子!”浑厚的内力将声音扬出去,凉透,震透听者的心。

  “这次就算兄弟没得做,我也要搏上一搏。叶庭深,你不能枉顾她的心意,你的强娶已经害的她下落不明了。”

  展兮亦是说的铿锵有力,然**着手里的云涌剑头也不回地出了将军府。

  一句强娶害的她下落不明,可谓正中叶庭深七寸,叶庭深头一次这样九死不悔地后悔着。我知自己情深害你流离,但再来一次,我还是一样选择。最坏结局,不过上天入地都陪着你罢了。

  景恪看着这两个同样优秀的人为情所困,而困他们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的妹妹,当事人却还不自知,也只能长叹一声。当务之急,先把人找回来再说吧!

  景舞这个罪魁祸首此时却在初词院过得惬意无比,白天以取笑吭哧吭哧种梅花的任行为乐,时不时也以帮忙为名故意捣乱,晚上和自己新交好的姐妹围炉夜谈,或捧了话本子一起研究,身上的伤都影响不了她终得自由的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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