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沦落卖唱

  赖空发现不少人往自己面前扔铜钱，嘴里还叫着：“好！好！再来一个！”他有点哭笑不得，大家竟把自己当成卖唱的了。

  不过，很快赖空就想通了，卖唱就卖唱，只要有人听就能挣钱！在以前的将来，歌星的收入不就十分可观？现在这过去的年底，风水先生跟卖唱，也都是一个级别混饭吃的。嗐！什么以前的将来、现在的过去，关系怎么这么乱？算了，暂时有工作就好。

  想想自己卡拉ＯＫ水平，现在要无伴奏清唱，能不能吸引人呀？赖空很紧张，他说：“要不，我用广州话给大家唱个歌？”

  “好！”大家更是起劲。

  赖空想了想，开口唱了首许冠杰的粤语经典《浪子心声》：

  难分真与假

  人面多险诈

  几许有共享荣华

  檐畔水滴不分差

  无知井里蛙

  徒望添声价

  空得意目光如麻

  谁料金屋变败瓦

  命里有时终须有

  命里无时莫强求

  雷声风雨打

  何用多惊怕

  心公正白璧无瑕

  行善积德最乐也

  人比海里沙

  毋用多牵挂

  君可见漫天落霞

  名利息间似雾化

  这下更是不得了，朗朗上口、旋律优美的轻松曲风；简单易懂、安慰人心的劝世歌词；本地语言的亲合力，一下子吸引了一大群的人围听。

  这首八十年后的粤语歌曲，让初次听到流行歌曲的晚清民众大呼过瘾！纷纷要求赖空再唱一遍。扔往他面前的铜钱也更多了！

  有了这次的经验，有了掌声和叫好，赖空自信多了！他介绍说：“这首歌叫《浪子心声》，希望大家喜欢，谢谢！”接着张口再唱了一遍。

  唱的唱得更投入，听的也听得更陶醉，一曲完了，大家又是掌声雷动！

  赖空抱拳行礼，高呼了几声谢谢。

  谢幕之后，赖空开始做更实际的事情。低下头捡地上铜钱！这可是自己的歌曲入行处男作挣来的。

  他刚捡完，大家又开始催他再唱。

  这时，有人分开人群，走上前来。

  是一个四、五十岁的汉子，他走到赖空面前，对着赖空吆喝道：“你这个假洋鬼子，不通音律、不懂乐器，胡编乱诌，竟敢出来胡弄街坊？还敢来我的地盘上抢生意？找死呀！”

  赖空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拉胡琴唱粤曲的。

  赖空笑了笑说：“这位师傅，您多担待，我是不够专业。不过，大家也有权利多点选择呀？你总不能非让大家都听你唱的呀？”

  “就是！我们喜欢听他唱！”

  人群中有人附和，但大多数人都是看热闹，而且希望更热闹！

  “很会狡辩了不起呀！我……我揍死你这个假洋鬼子！”

  唱粤曲的说着挥拳就往赖空身上打去。

  一看真要打架生事，旁人也就没人多嘴了，怕惹火烧身。个个乐得看好戏。

  赖空正在考虑怎么应付过去，这时，有人喊道：“住手！”

  一个人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正是梁宽。

  唱粤曲的拳头停在空中，楞了一下，回头看又是一个瘦小伙，没有放在眼里。

  “你小子是哪根葱？不想混了！敢为这假洋鬼子抱不平？”

  人群里有人笑着说：“你连宽哥都不认识，还在这里划地盘？”

  “就是呀，宝芝林的宽哥都不认识？宽哥在西关一带是出了名的专打恶人街霸。”

  那人讪讪地说道：“我闹着玩的。”然后赶紧溜走了。

  梁宽上前帮赖空收拾东西：“阿空，回去吃饭了。”

  又对大家说：“走了，走了，回去了。”

  “是宽哥的朋友啊？明天还来不来呀？”

  “对呀，大家很喜欢听你唱呐！”

  ※※※

  回去的路上，梁宽不停地说：“你说你算命也就就算了，现在还沦落到去卖唱！我们宝芝林的朋友要去卖唱讨生活，你让我们脸往哪儿放？”

  “再说卖唱是女仔、老头的事，没有前途的。你不要耽误了你自己。”

  赖空笑了笑，“也不一定呀！人们除了物质的需要，更有精神上的需要……”

  快到“宝芝林”了，在一个巷子口，梁宽突然说：“对了，我差点忘了！我还要送一包药呢！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说完，就快步往巷子里跑去了。

  这年头没有路灯，街头已是昏暗，巷子里更是黑漆漆的。

  赖空放下招牌，靠在墙上，想着今天这戏剧性的转变，又摸了摸口袋里那一大把铜钱，这活还真来钱呢，入行又容易，不过没有设备、没有唱片公司包装，要发展可要费点劲了。明天好好订个计划，怎么一步一步唱出名堂挣大钱……

  这时，巷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赖空笑道：“你这么快？”

  回头一看，他隐隐看到一个人，不禁惊讶地：“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