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话 幼稚的虐待狂

  在化妆间,沫沫重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情绪稍稍好了些。走出来时,她并没有直接回到办公室,而是留在走廊里,点了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同公司的人路过和她打招呼,她竟慢了一拍半才想起来回应。

  她被老板骂了,骂到大脑缺氧。没有委屈,她只是后悔自己没在演出前和有关活动举办方说明可能出现的特殊情况。谁都知道,如果总是不小心,更荒唐的事恐怕还会发生。

  然而就这次演出而言,她是绝对不能爽约,因为后果很严重。她给唐晓去了电话,约了见面的时间——为了朋友和自己,她都必须对整个事件的真实情况有所了解。

  她来到PUB正看见唐晓和这的老板争论,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唐晓和人这么大声说话。吵架也是需要经验的,没有任何优势的唐晓眼看就要败下阵来——她说话声越来越小,脸却越胀越红。

  沫沫走过去,先不管怎样,一定要挺自己的朋友。她把皮包摔在吧台上,啪的一声吓了老板一跳,“你欺负一个女孩子有那么能耐啊!”

  “沫沫。”唐晓看见她,虽然窘迫却是有了底气,“他要赶小娄走。”

  老板觉得唐晓抢白,接着想解释句什么。可在他开口之前,沫沫却先做了判断,“做生意的人要赶人也就俩儿原因。”沫沫松口气,缓缓精神接着说,“不是那人挡了他的财路,就是有人要他这么做。”

  “还是你明理。”老板又坐回高脚凳上,不再看这两个女人“小娄在我这出了两档事,这两档事都够让我关门了。”

  沫沫很敏感,她突然看出来PUB老板赶走小娄的原因很可能也与他爽约自己的演出有瓜葛。她马上问唐晓:“是不是小娄出乱子了?”

  唐晓先是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就什么也不说的往后台走。沫沫没理老板,抓起自己的包也跟着走了过去。

  小娄脸上的殴青浅了些,但头还是肿得跟个猪头似的。他不想让唐晓担心,一边开玩笑说自己胖了这几圈越来越像王力宏,一边回味无穷的说自己好久没这么爷们的干一架了。见过大市面的沫沫看见他的样子也吓了一跳。就算没问唐晓怎么回事,她也能猜出个**不离十。

  她把唐晓拉出来,“安古屺来过?”

  唐晓无力的点点头。

  “全乱套了……”沫沫的头顶在墙上想问题,“那演出怎么办?先不说费了那么大的心血,演出总不能开天窗……”

  “我会去的……”不知什么时候,小娄托着自己的脑袋走到她们跟前。他声音低低的,像是怕给谁添麻烦,“演出不是下个星期吗?那时我可能会好些……”

  沫沫瞅着这个年轻后生,呵呵的苦笑。她感叹爱情力量之可怕,足让人完全忽略生理上的痛苦而听命于对方的喜爱——人在实现爱的时候总是那么勇往直前。

  “等到下星期好了,你最近好好养伤。”沫沫安慰了一句,这种情况下她还能再奢望什么。

  谁不向往甜美、平静、稳定的生活?因为这样一来,人们就不用再担心外界的变化,而抵抗力逐渐升级。

  沫沫渴望拥有豁达、镇定的内心——这是一种近乎完美的人性品格,也是人生最重要的一课。可现实生活中,沫沫的向往总与自己的行为背道而驰,她总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难道是她的努力错了?还是她对对方要求过高?

  “为什么不阻止安古屺打人?为什么不让他冷静一下?为什么不先问问唐晓?为什么连我都不告诉一声?为什么不顾及一下我的工作?”沫沫和孟贤国通电话,把一排问题扫过去。她的口气越来越冲,直到完全不能控制情绪的狂叫。

  孟贤国没跟着着急,顿了顿好像在等她进攻完毕,“看着别人抢自己女人,男人还能保持冷静的话,要么这个男人不爱这个女人了,要么就是他大脑有问题。大屺比我冷静,要不是他拦着,我早就把那小子打残了,不用费那么多话。那小子倔得狠,如果问了唐晓就能解决得了,那么这一切早就不该发生。你们总说不忍心,其实就是贪心。你没有必要质问我,在我看来唐晓和安古屺之间是有误会,但起码也有避免的可能。而你!沫沫!才是最先应该介入并且最能避免这一切发生的人!”

  沫沫被说的哑口无言,可又要找个借口,“可这个已经牵扯到我工作了!你们这样鲁莽行事,知道给我带来多大的问题吗?”

  “沫沫!我从来没想过,生活上的问题会干扰到我的工作!我也从来没想过工作和生活上的问题会相互交织,弄得两边都混乱不堪!我更怎么也想不明白,竟然你早就知道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你为什么不仅没劝唐晓还要使劲搅这浑水?难道这就为了你那个工作?为了这个工作,你可以连朋友的幸福都不顾?”

  这次的意见不统一,无法挽回。孟贤国一反常态的始终与安古屺站在一边——沫沫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他们打完人还能那么理直气壮。

  “够了!”沫沫歇斯底里的狂喊,“孟贤国!我不用你教训!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我的心思没像你都用在这个上头了!我活得比你单纯!”她竟然把电话摔到墙上……

  说来也怪,沫沫对唐晓也好,对自己的老板也罢,总是能平衡待之。唯独对孟贤国,她的甜美总以怒火收场,自己的生活也变得更加曲折。也许是她太想与孟贤国并驾齐驱,才让自己活的不仅身心疲惫更是急功近利得浮躁易怒。

  在爱里,总有一个虐待狂和一个受虐狂。沫沫发誓要做那个虐待狂,可等自己做了虐待狂以后才发现,原来虐待狂的威力不是因为自己的自信而是为了测量对方对自己的爱——这本是一种幼稚到顶的不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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