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中 兴风

  钱由基也没回办公室,直接到了柳树村,叫了大个黄出来道:“四哥,你是怎么打的?不打还不上门,这一打反到上门勤了,上午又把办公室给堵了。”大个黄道:“兄弟们都不能打,没两下就倒了四、五个,我也无可奈何。”钱由基叹道:“都怪我,明知没日天的本事,还非叫上天奸王母娘娘去。”大个黄道:“兄弟这事你就放心吧,最迟到后天就有结果。”咐耳说了一遍,钱由基大喜。

  到了第二天,钱由基一早到了工地,没过多久,工地上就有人来报道:“工地上发现蛇了。”钱由基道:“我们这里怎会有蛇那?”王天长道:“老房子有蛇也不奇怪。”钱由基道:“虽是如此,还是先通知未搬的住户,要注意,千万不能再叫蛇伤了人。”一时将通知发下去。

  汤海龙见了通知,上前一把撕了,又四处乱骂了一通才罢。到晚上,大个黄同着亢金龙李道通悄悄进了城,钱由基则陪着白撼岳喝酒。白撼岳因不见了李道通,忙问去了那里,众人不好隐瞒,只得说了。白撼岳道:“即是钱老弟有难,出手相助也是应该的。不必今晚,明晚再行动不迟。到时,我助他一臂之力。”钱由基忙打电话催着大个黄二人回来。到了第二天晚上,大个黄和李道通欲行,白撼岳道通:“十二点起风,风大十级,你们尽可行事。”李道通大喜,即同大个黄去了。二人到了文长街附近,等到十点,突见风起。

  中州向来没有这么大的风,但见:

  风起时,飞砂走石。风过处,狼籍一遍。行人不能起身,大树拦腰折断。十层大厦,摇摇欲倒,跨江大桥,晃晃要坠。

  一时间,人净街空,街上狼籍不堪。李道通走到墙角处,就地显了原身,从窗子进去,将屋里的古老太一口咬死。

  这场风,也惊动了石正。因文长街拆迁,石正已搬到周洁梅家中暂住,才忙过躺下,闻声翻身坐起道:“此风必是白撼岳所为,不知何处又有人遭殃。”急起身出来,见周洁梅、何明正帮着往屋里搬东西。急出来,显了元神,跳上房顶,空中把气味一闻,往西奔去。到了文长街,隐约闻到风中带有腥气,急跳了下来,顺着一找,见一老太死于屋内,一验知是蛇伤,再要找李道通,早走远了。这石正才跳了出来,刚好遇上几个联防队员,正拉着手艰难前行。猛然间,跳出个怪物来,都吓得四散而逃。石正见状,忙回了平安巷。

  稍时风过,众人一查,见古老太被蛇咬死,急忙上报。谢景平得了报告,忙带着人赶到现场,听了联防队员的描述,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连夜报给了李长顺。这边一早,汤海龙一家人赶来,扶尸大哭,又要抬棺告人。正当闹得不可开交之时,李长顺也赶了过来,将汤海龙拉到一旁道:“汤海龙,你要是再闹,不怕死人,你就再闹去。你听我的,我自然给你个说法。”汤海龙道:“李局长什么意见?”李长顺道:“案子已经报给赵市长了。赵市长十分关注,特意把我叫了去,吩咐了两点。第一,案子不能影响工程进度,你必需把房子交了,这个没有活动的余地。第二,根据你的特殊情况,由崔秘书出同协商,专门安排一笔钱补助给你。你看怎么样?”汤海龙听的是赵扶林的意见,也不再坚持,穿着孝衣戴着孝帽将合同签了,交了钥匙,抬棺去了。后经崔永年和方冠中协商,钱由基拿出二十六万来给汤海龙补偿,由此结下了仇,暂时不表。余下的见汤海龙如此,没了主心骨,也纷纷签了合同,交了钥匙。

  却说石正自打在周洁梅处帮忙,也非一天,中间又去了几回南郊的旧厂房,不见人影,问了,才隐约知道是钱由基临时租用的,一时也无头绪。王小兰自方小凡、赵雅兰走后,接的广告益多,从早拍到晚,累的回家就睡。石正见不着王小兰,见周洁梅处人手也多了,自己也帮不上大忙,又不惯闲着。恰好张老大过来,约着上工地找活干。石正见有住的,又管着吃,一口应下,到工地上报了名。人家见是个大个子,也是当天就叫上了工地。周洁梅要劝时,见石正回来也不能安心,也不好再劝。这一天,正好是汤海龙抬棺走的那天。那石正本就没有挣钱的心眼,干活又不惜力气,那里叫那里应的,凡有个事都喜叫他。只是伙食颇大,倒叫包工头少不了挠头。

  因文长街拆迁,四周路窄,进不了大车,多*人一锤一锤的砸。工地上到处都是废窗破门,烂砖碎石。钱由基也和李曼儿商量了,旧砖旧瓦,五十一车、六十一车的就卖。废窗破门,多多少少也一并处理。这天钱由基同着李曼儿上了工地,看了一阵。钱由基见李曼儿在烈日下凝脂般的肌肤更显白嫩,一时不由想入非非,一是爱看,二是怕晒黑了,心里想着,这嘴上就说了出来,笑道:“晒黑了,就不好看了。”李曼儿笑道:“晒黑了你就别看。”钱由基笑笑道:“我晚上请你吃饭。”李曼儿笑道:“别你老请我,改天我请你好了。不过,不是在什么饭店,是在家里。”

  钱由基一时未回过味来,笑道:“家里吃不方便,总不如外头方便。”李曼儿笑道:“那你就不去。”钱由基这才想起来,一时喜的禁不住抓耳挠腮,忙道:“何时去?我好准备。”李曼儿笑道:“到时再通知你。”钱由基才要说什么,又有几个施工队的队长跑过来,递着烟,拉着走了。钱由基回头望李曼儿一眼,装个没奈何,李曼儿也轻轻摇摇头,笑一笑。

  李曼儿送走了钱由基,到下午,又到工地上看了一遍,才回来歇着。胖姑娘吴芳也从工地上回来,连叫着累死了。王天长见了笑道:“芳芳,你看人家,一个班才四十来块钱,还不叫累。你一个班挣六十多块,还吵着累?”吴芳笑道:“不说钱多钱少,他们才都懒着那。我这趟虽累,可没白跑,打听一桩好事来。你们有谁见着孙猴子了吗?”李曼儿笑道:“孙猴子取经成佛了,还会到这里来?”吴芳摇头道:“不可能,他师弟来了,他会没来?”有人笑道:“是八戒还是沙僧。”吴芳道:“是猪八戒来了。”一个同事笑道:“又瞎说,什么样?”吴芳道:“猪八戒到现在自然是人样,可性子不改,特壮实,力气大,下地干活是把好手。还照旧特能吃,一顿吃几十个馒头不在话下。有人说了,他来时走错路了,把这里当成高老庄了,暂时在工地上打工那。我特来提醒一声,有似高小姐的要留心。”

  李曼儿见吴芳打趣,就笑道:“这样的女婿,只怕现在打着灯笼还真难找那。芳芳,你不是总想找个有绿卡的吗?要我说,都不如他。人家好说歹说事也是个净坛使者。跟了他,将来不定就是个什么仙夫人、神娘娘的那。芳芳,你莫错过了机会。”吴芳听了,在屋里来回走几步,笑道:“我这身体像高小姐吗?倒是李姐你要注意,他八成是来找高小姐的那,你要是让他看见,认准了死缠着不放,动不动,再‘我老猪,我老猪’的,怕哭也没用了。”众人见吴芳学的像,都忍不住笑起来。吴芳又道:“这是快报第一期,再有新消息,我再播报。”

  却说石正一向手脚闲不住,有些精明人见了,就有意将些装车卸车的活,说些好话叫着石正帮手。附近过来的几批人,多是妇人老者,专以卸车装车挣些活钱,见石正如此,少不了多出怨言,甚至指槐骂桑,叫骂不休。石正本是妖怪心眼,自然比人的心眼少,一时听不明白,也不放在心上。这天中午,又帮着白装了一车的砖。有几个气盛的,指着石正的鼻子就乱骂起来。石正也不答言,走到树下,将草帽将脸一盖,倒头就睡。

  那几个正骂的欢,不想王小兰从周洁梅处得知石正去了工地,一路找过来,见石正正挨骂,心里有气,高叫道:“这是工地,要骂人回家骂去,骂够了再回来。”又拉起石正道:“他傻虽傻了点,力气却大,嵩山少林室学艺十八载,动动指头,人就得伤筋动骨。打一拳给他们看看。”石正也被吵得烦,听说这句话,一掌将个水泥砖块打个粉碎。众人见了惊的口不能言。又见来的姑娘穿金戴银、漂漂亮亮,后头跟着保镖,心生愄惧,内有几个眼熟的也认出是王小兰,那还敢再说什么,一个个蔫蔫地退了。

  石正道:“你帮兄弟是好事,不该说我傻。”王小兰笑道:“一句戏言,不必当真。不用我说,准是白忙活,又抢了人家的饭碗了。”石正道:“也真是奇怪。古时舜治天下,身体力行,周济四方,人人谓之大贤。我如今尚不到他的百分之一,就到处招人骂,落了个傻人的称号。”王小兰笑:“俗话说,出力不为东,累死也无功。他们不奖你什么,我奖你。走,找个地方喝茶去。”到车上,随手扔给石正一件短袖汗衫和一件西裤道:“喝茶穿上,省得再招闲言冷眼的生气。”二人说着前去喝茶不题。

  喝罢茶,石正仍要回工地,二人才出来,迎面过来一辆车,扭头就往人行道上开。却有个刚从工地收了几样废旧门窗的乡下老汉收车不急,将车子划出两道印来。从车上跳下几个人来非叫老汉陪了钱再走。老汉一天挣不了几个钱,五百块钱那肯掏,抽着纸烟,蹲在路上只不出声。石正见了,又看不下去,上前道:“放这老汉先走,多少钱我陪。”那几个道:“也好。就我们这等车,这两道子重新烤漆,少不了五百。”王小兰一旁笑道:“依我看,最多二百块钱。要是你们不信,可以将我的车划两道出来。我们不陪不找,你们看如何那?”那几个见是王小兰,都笑道:“王姑娘说话了,还能怎样?我们兄弟那就差这二百块钱。”打打招呼,又上车去了。

  石正上了车道:“他们见了你都让,茶楼里怎么还收你的钱那?”王小兰笑道:“这和那不是一回子事。那是该给,这是不该给。”又顺手递给石正两千块钱道:“过两天我要去外地拍广告,这几个钱你留隔三差五的下下饭店、解解谗。我不在的时候,什么也别做,有事等我回来再说。”石正接了钱笑道:“我能有什么事。”王小兰道:“没事就好。”石正到了工地,众人见了,纷纷问这问那。石正却不回答,找到看夜的老周头道:“我才领了工钱,你家里有病人,正等着钱用,这两千块钱你正好先拿家去。”老周头说什么不收,拗不过石正,只好谢着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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