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奇怪的红点
前往卫阳城的路上，亚历山大的商队正在缓慢前进。马拉的大车上载的是一袋袋粮食，各种各样的布匹，还有粗制食用盐等日常生活必需品。它们将在卫阳城里被各自的主人出售，而亚历山大则是赚取其中的运输费。
商队的车上还拉着一批树胶，是林格托亚历山大买的，用来制作蒸汽机的密封垫圈。亚历山大对于家里这个有些与众不同的魔术师先生还是非常敬重的，纵然不知道林格要树胶有何用，但还是拍拍胸脯答应了下来，即使现在不是树胶的出产季节。至于林格商队保镖的身份，在商队没有运输大宗贵重物品的情况下，他一般不会跟随商队，保护的工作交给商队当中的普通家兵就可以了。
这一次亚历山大的商队返回卫阳城还顺道护送了两位特殊的客人。亚历山大掀开车厢上的帘子向车队后面望去，行驶在中间的那辆马车，浑身上下都刻着挂着印着王都唐家的标志。王都唐家是历史悠久的传统贵族魔法师家族，即使只是家族末枝的人物要他帮忙办个事，亚历山大也无权拒绝。好在虽然不知道唐家的人来到边境卫阳城做什么，但拜托他的事也只是顺道一路护送而已，这不难办到。
亚历山大感觉，这可能是唐家末枝的人想要自己远行闯荡，所以才会不依靠家族的力量的吧！
亚历山大缩回头喝了一口酒，咂咂嘴。要说起来，唐家那个随商队而行的人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连个面相都没看见，声音也分不清男女，而且极少说话，这样的行为真够诡异可疑的。
但对方拿出了唐家家族的徽章不是么？那种东西很难制作也很出名，造不了假。亚历山大既不能拒绝也不想拒绝，毕竟对方给的金币还是足够的。只不过是带跑一趟就能给金币，这样的好事可不多见。
算啦不用想这么多！亚历山大又灌了一口酒想道：反正我只是个小商人，对方要是真的对我有所图谋，也不必费这么大的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啦！
秋风瑟瑟，有的马车上挂的铃铛叮呤呤的响，为这寂寞的旅途添上一股凉凉的色彩。偶尔有商队的护行者下车同行，为的是走走路暖和暖和，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聚在车里头打牌消遣。车队里偶尔有口哨声传来，声音里总是带有一些戏谑的意味。
叶露寒仍然保持着蒙面的样子静静地听着外面这一切。作为一个魔法师，她的耳朵很灵敏，灵敏到隔着五辆车以外车内的某个男人在调笑她的身份她都能听到。大概是她的伪装还不够好，有经验的老手还是能从身形举止上猜出来叶露寒是个女性。而男人们对于自己看不清摸不着的隐蔽的女人往往更感兴趣，所以叶露寒经常能听到他们“嘿嘿嘿”的笑声。
不过叶露寒对此并不气恼，她只觉得是自己的伪装功力还不到位，既然这次是自己主动向师傅请求出动，那这就是提高自己的机会，而不是去无谓地抱怨。
四天前，罗曼斯王国的魔法师协会高层得到消息，有罕默德王国的暗探在边境线上活动的迹象。协会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国王，经过一番商议后，国王和他的大臣们觉得，即使王国的防御重心在北方的费玛王国边境，但是东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不可以无视。但同时又因为罗曼斯王国无法分担太多精力到东边边境线上，再加上罕默德王国也只是派来了暗探，没有在明面上搞事情。国王和他的大臣们认为现在不应该让事态升级，所以决定请魔法师协会派出少量高端力量前往东部边境线暗中追查此事。魔法师协会同意了此事。
这样的任务命令下达到协会当中后，辗转挪手，最终被主动请缨的叶露寒接下了。作为罗曼斯王国国之重器10级魔法师的弟子之一，叶露寒自身的实力是很强的。但是想要获得师傅的传承，弟子们不仅需要天赋异禀，还需要丰富的经验和令人侧目的成绩。这一次的任务虽然不是特别重大，不过叶露寒不嫌弃。
为此叶露寒还做了精心的准备。她先是从自己背景雄厚又关系要好的师姐那里借来了唐家的徽章。叶露寒还要减小一切可能暴露自身或招来麻烦的可能性，自己那过于靓丽的外表有时候有时候不一定是件好事，所以她使用易容魔法给自己简单变了个模样，再加上各种手段的遮挡身形与面貌，最终变成了今天这样的打扮。暗中调查强调隐蔽性，所以叶露寒不可能骑着高头大马甚至是一头魔兽风风光光跑去边境上，她选择了委托一只普通商队，企图混入其中跟随行进。她的计划目前来看很成功。
卫阳城是叶露寒第一座要去的边境城市，现在太阳快落山了，商队应该会在入夜时分进城，那个时候正是最不引人注意的时间段，非常方便她暗中调查。
罕默德的暗探，本姑娘来喽！
太阳还没有落下去，室外的温度就已经低到令人想发抖了如果你不是魔法师，而且还没有穿一件长袖棉衣的话。然而低温没有浇灭学生们的热情，她们一个个都嚷嚷着要让林格老师带她们到楼顶上去。
“我说，现在天还没黑那，你们急啥？等天黑了再上去就是了！”林格用一个小勺子将一小堆铁颗粒送进一个大大的锥形瓶里，然后左手贴着瓶底给里面的稀硫酸加热。
“不嘛不嘛，我们现在就想看嘛！”菲尔是嚷得最欢的那一个，现在正在发起撒娇攻势。
“老师，您昨天说的太诱惑人了，我们现在都忍不住了。”连平时话最少的洛娜都轻轻拽着林格的袖子祈求着。
林格再转头一看，青兰什么话也没说，就是拽着他后腰上的衣服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伊娃和茉儿两个人表现较为平淡一些，但还是能从眼神当中能够看出来她们很期待。
只有今晚被菲尔特别留下的雪莉最为懂事，不仅自己没有参与到卖萌大军当中，还帮忙小声劝说小姐和同伴们：“老师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啦……我们不能给老师添麻烦……等一等就好了嘛！”
但即使有雪莉帮忙，林格也有点捱不住菲尔她们的软声细语，只好放下手中的锥形瓶道：“让你们看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那效果跟晚上比还是有差距的，这样你们也还要去看吗？”
收获一波点头表情包。
好吧，看来她们的意志很坚定。林格暂停了现在的实验工作，走到墙角边扛起了一个大圆筒说道：“那咱们就上去吧！你们几个穿点厚衣服，楼上面很冷，可别生病了！”
“知道啦！”
正在楼下刷碗的艾琳听到了一声震天动地的欢呼，心里泛起浓浓的羡慕之情：林格先生不知又在带学生们玩什么呢！哦不对，应该是在学习！
没错！的确是在学习！林格扛着的那个大圆筒就是这几天他新做出来的天文望远镜。一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二是为了拓宽学生们的视野，让他们看得更广阔一些。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确定一下自己这个世界与原先的地球在宇宙中的位置是否相同，这个疑问在林格穿越的第一天晚上从地平线上看到璀璨的银河时，就一直萦绕在心里挥之不去。
望远镜，或者在前面加个天文两字，它的原理都不复杂。其他穿越者很难在初期就将它制作出来的原因，在于制作望远镜的材料和加工技术不达标。比如说玻璃里面含有太多杂质不够清晰啦；透镜曲率不平衡啦；镜筒受摩擦力所限制，无法做的太大，否则就不能调节距离啦这些对一个7级魔法师来说都简单的很。
杂质？工艺？土石系魔法上！金属系魔法上！曲率？旋钮？光折射定律上！圆锥曲线上！平面几何齿轮学上！三天搞定它！！
然后昨天晚上林格独自一人来到城堡的顶层，按照记忆中的方位，寻找着几个标志性的星座和行星。北极星的位置对上了，天狼星的位置也对上了。人马座的位置对上了，三角座的位置也对上了。再看那夜空中最亮的星还有嫦娥玉兔的广寒宫林格无比赞叹世界的奇妙：果然现实比小说还扯淡！一个陌生的星球替代了地球待在了太阳系第三的位置上。而除了部分地质面貌不同以外，林格脚下所站的这颗星球与地球几乎完全相同。
结果既令人吃惊而又在意料之中，不过对林格来说这也算是件好事，这样他就可以肯定自己穿越到了一个不同的平行宇宙中，用不着再费力气在茫茫星海当中寻找地球的方向了。倘若林格现在完全处于一个陌生的宇宙位置中，那么无论怎样他都还会对找到银河系找到地球抱有希望，而有时候有希望不代表是件好事。
“先看一看月亮，注意观察月亮弯弯的内弧边，有没有发现那里并不是凭空消失掉，只是因为太黑我们看不到了？”林格调好了望远镜的位置，让学生们凑上去观看。
“好像是这样的耶……”第一个凑上去的菲尔眯着左眼说道。昨天晚上就是她第一个发现了“躲”在楼顶上的林格，然后拉了一堆小伙伴来看热闹。结果被林格以老师在干正事不许打扰为由撵了下去，所以今天才又“贼心不死”纠集了所有小伙伴前来发动卖萌攻势菲尔发现，这一招似乎对老师很管用。
“这么说，月亮只有被照亮了我们才能看见吗？”洛娜看到望远镜中，月球上因为海拔更高一些所以被照亮了环形山山顶，从而显得跟漂浮在黑暗的大海之上的孤岛一样的情景，提出了自己的猜测道。
“洛娜说的很对！”林格高兴地点头称赞道，“月亮实际上是个不发光的大黑球，我们看到的亮的那一部分是因为那里被太阳照亮了！”
“是这样的吗！？”菲尔似乎很震惊。
“对啊，就是这样的！”林格笑道。
“看来玛格丽奶奶在骗我……”菲尔撅着小嘴不满道，“她说月亮是月亮神做的大披萨，害得我一直都以为月亮很好吃来着……”
“哈哈哈哈！”林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是什么时候你的玛格丽奶奶告诉你的？”
菲尔红着脸低下头嗫嚅道：“五……六岁……”
“啊哈哈哈哈哈哈”林格毫无顾忌地放肆大笑。
然后又听到菲尔小声说：“原来月亮是个大柚子……”
duang！！林格晕倒在地。
随后林格开始给小姑娘们介绍美之女神维纳斯太白金星，战争之神玛尔斯萤惑火星，爱之子神丘比特太岁木星，还有其他缤纷多彩的行星、恒星、星系和星座、星宿。
然后林格就从六个小女孩的口中听到了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的星象神话故事，而且还都带有魔法色彩。雪莉说她的爷爷告诉她，天上的星星其实是一个一个小窟窿，是很久很久以前，很厉害的魔法师大战的时候捅出来的。
也正是因为她们小时候受到了这样收到了爷爷奶奶等讲故事那一辈人的深刻影响，在林格教她们真实的天文学知识的时候，她们很多人都不信。知道林格让她们自己从望远镜里去看的时候，茉儿还是将信将疑道：“老师没有在这个圆筒上施加魔法……骗我们吧？”
“就会瞎说，老师怎么会骗你们呢？”林格故作生气状。
林格和他的学生们有说有笑地讲解着天文学方面的知识。就在林格考虑要不要跟姑娘们说一说这些天体的大小和距离，来改变她们的世界观时，视野的极远处，突然冒出一点红光。
“嗯？”林格感觉到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魔力？
看到老师突然不讲话了，还一脸严肃，女孩们也安静了下来看着林格。
“老师，怎么了？”菲尔问道。
“嗯……”林格还不是很确定，他往自己的双眼上加持夜视魔法，然后转过望远镜对着闪过红点的那片区域看。
两三分钟过去了，再也没有异象传来。因为气氛太过安静，再加上楼顶上还有凉风吹过，女孩们都觉得身上发冷，渐渐靠在了一起。
“老师……”洛娜小声唤道。
林格对自己的感觉仍然不是很确定，如果放在平时，远处只是出现一个一闪而过的小红点的话，他是不会怎么在意的。但问题是他现在感觉到了非常细微的，近乎于直觉的那种，空气当中魔力流向的异常。
林格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是疑惑还是不安，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感觉，但是身体的前任主人留下来的潜意识记忆仍然能让林格感觉到一种，近似于危机感的烦躁。林格觉得自己可以去看一看。
“今天晚上就到这里吧，你们几个先回去睡觉，老师要出去一趟！嗯……算了，你们就在这里用望远镜看星星吧！老师很快就会回来的！”说完，林格走到楼顶边缘，双脚踏空向下吹出一股烈风，腾飞而去。
“知道了，谢谢老师！”
“老师小心一点……”
“老师早点回来！”
林格笑着回头望了望，点点头，加速向前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