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咔——！！”
嗬？！
“不——！！”
只是那么一瞬，怜雪已然声嘶力竭地喊着跑了过去……
踞只因那把贺兰麒手中的剑儿忽然断裂，而玉水寒手中的剑挥向了他的喉间——
“怜雪——！”
“怜雪——！”
钞************
“砰——！”
“不要——！！”
重重地撞入了怀中，就像一头受了惊的小鹿——
怜雪跑了过来紧紧揽住玉水寒，靠入他胸膛的“投怀送抱”直教贺兰麒松开了手中的断剑，任凭那朝向自己而来的利剑挥来……
“求你救翊夜殿下……玉水寒……求你……”
那一记突来的冲撞刚刚好地拉开了龙凤剑即将划破贺兰麒的喉间——怜雪抬起一双泪眸，请求着玉水寒救救夏翊夜……
没有丝毫欢愉的表情……
玉水寒那张绝美的脸孔上爬满了震惊……堆满了不解……
就如同贺兰麒的俊颜之上是对怜雪未选择自己的失落……
一头失去了斗志的狮子，亦如一只任人踩踏的蚂蚁——贺兰麒没有再抽出墙上的另一把剑袭向被怜雪拉去床边的玉水寒……
一双琥珀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无法抹去的灰……那颗冰洁多年的心已在怜雪义无反顾的撞入玉水寒的怀内时，碎裂成了千片……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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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
丑时……
光阴无情流逝……
整整四个时辰过去……血色四起的屋内，只剩玉水寒与一班候命的御医围绕在夏翊夜的周遭，只为拔出那断箭既能保住他的性命……
屋外，夏向菱哭肿双眼的靠坐在门边，她的左侧靠着墙等待的是贺兰麒，她的右侧搂着她不断安慰的是怜雪……
偶然下倾与抬起的四眸相视交汇时，琥珀的眸子都会冷漠地错开那双丹凤美眸的注视……
为何如此近的距离，却感觉是那样的遥远……
就好似站在了分界了地狱与世间的奈何桥两端……
怜雪知道，终究逃不过……
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一次是自己伤了贺兰麒，是她无情地伤了他，所以……过了这一夜，无论翊夜殿下是否能够保命，等待她与玉水寒的都必将是……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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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破晓，当卯时来临，天际旋上一抹晨曦的光时……
众人才被允许进入屋子，已经落泪一夜的夏向菱扑到在血色还未恢复的夏翊夜跟前再度泪珠儿决了堤……
“娘……亲……翊夜……无事……勿担忧……”
半睁开眼睛，夏翊夜虚弱地说着，却在无意的那一记侧眸下，看到了——那个小小的，站在床边不远处的熟悉身影……
偷君兰……的小偷……？！
“‘寻欢’，我给你的‘寻欢’没有事……它只是受了惊……会好的……”
“翊夜殿下……？！”
说着，夏翊夜竟然朝向怜雪伸出了小手，他虚弱到无力抬起手儿，却始终挣扎着撑大五指，想要抓住怜雪似的……
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凭着感觉，怜雪靠了上去，跪在了他的床边握起了他的手儿……
“它会好的，请不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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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不会……”
夏翊夜紧紧地盯着怜雪握起自己的手儿，只闻她轻柔的声音，随之便扬起了一抹欣慰的笑……
她没有死……她真的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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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向菱怔怔地看着一切，就如一旁的贺兰麒与身染红血的玉水寒一
般，所有的视线都萦绕在了他们的身上……
夏翊夜即便逐渐沉入了熟睡亦没有松开怜雪的手儿——
夏向菱看向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只因她知晓护国将军误伤逸儿，便是因为逸儿保护了在涉猎时忽然窜出来的“寻欢”才会中了将军射出的那一箭……
两个月前的回忆清晰地呈现在了夏向菱的脑海中，她记得很清楚，当逸儿知晓身为祭祀主的怜雪死于坠崖时的双眸好似含着泪，而当她从皇上那儿带回了“寻欢”，逸儿看到它时的表情又有多伤感，更加忘不了那之后没多久他就忽然提出要来到平阳练习涉猎，还定要带着“寻欢”一起……
难道他如此宝贝“寻欢”，全都是与怜雪有关……？！
“怜雪……我们走……！”
“嗬？！”
谁都不会想到如此“温馨”的片刻会有人来打断，谁然玉水寒就这样走了上来拉住了怜雪的手儿，拉开了夏翊夜睡时都不愿松开她的手儿……
“玉水寒……？！”
怜雪的心顿时悬在了半空，脸色煞白起来……他这是在做什么？！当着皇上的面儿要这样拉走她？！
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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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水寒——！！”
低沉的一道怒吼下，贺兰麒竟伸出受了伤的左手拉住了被玉水寒揪扯着而越过自己身旁的怜雪的另一手儿……
“嗬……？皇……”
赫然为难地站在了两个男人的中间，怜雪被两端强而有力的扯住，好似脚步都要漂浮起来……
那双逐渐猩红而起的琥珀眸子与深藏着诸多怨恨的深邃星眸碰触到了一起，而她就处在了中间不知该凝望哪一端……
“玉水寒，你凭什么带走她？！”
“我为何不能带走她？她又是你的什么人？你要留下她？！”
贺兰麒忍着爆发的怒火发出了最后的警告，然而玉水寒理直气壮，甚至一点都没有畏惧的反问直教贺兰麒瞬间哑口无言……
然……
“怜雪，她已是我的妻……娘子跟着相公有何不可？！莫非一国之君，喜好棒打鸳鸯，夺人之妻？！”
玉水寒眼中的坚定教贺兰麒的内心深深的被震撼，而他口中落出的话更是如那坚定的眼神，坚不可摧地说得贺兰麒的心在痛……
她已是他的妻……？！
而他才是抢夺他人之妻的混账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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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罪的人……
怜雪只觉自己罪孽深重，直到这一刻她才认清了，原来自己的一言一行会伤害到好多人……
皇上那眼眸中的失落勾起了心儿一缕缕的绞痛……
在玉水寒对他吼出那一句“她已是我的妻”时，不同于燕翊倾曾经亦在皇上面前说出他与她曾有甜蜜的一吻……
同样是害怕得心颤，但是害怕的理由却已然不同……
怜雪只觉被皇上握紧的左手腕越发地疼痛，是他在使劲……不断的使劲……然而她痛得双唇泛白却咬唇没有发出丝毫的嘤咛……
看着贺兰麒左臂上的伤又渗透出了殷殷红血染红了外衣，怜雪心疼不已，然而她知自己失去了请求他不要用力的资格，因为她就应该得到这样的惩罚，就算经脉就这样被折断……
也是罪有应得……
“放开怜雪……！！”
玉水寒注意到了怜雪手腕上被贺兰麒捏红的痕迹，更是将她痛得额头渗出冷汗的痛楚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朝着贺兰麒受了重伤的左臂挥去一掌，眉心不禁一记狰狞，却始终没有松开抓住怜雪的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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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麒苦楚的面目下，一双琥珀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眼眶已被湿润的怜雪——“放开——！！”
“不——！！呃……”
就在玉水寒朝着那左臂的伤处又是一掌，怜雪竟挡在手臂之前默默地承受了那大力的一掌，后背传来的痛抵不过她的心痛……
她爱怜地用甩开玉水寒的右手儿环抱住贺兰麒的左臂，哭求了起来——
“不要再打了……求你……不要再……不要……不要……”
“……”
泪一滴滴的落在左臂被血染红的衣布上，渗透入了伤口内，好似也侵入了破碎的心中……
很是神奇的……
令心感到一阵温暖，就好似破碎的心能随之愈合起来……
“皇上……你赐死怜雪吧……都是怜雪的错……不愿回宫的是我……接受了玉水寒亲吻的是我，答应做玉水寒妻子的是我……错的人是我……都是我……该死的就只有怜雪一个……”
“……”
“不要再用力……求你不要再让你的伤口裂开了……不要不要……不要再受伤了……”
“……”
怜雪哭求着，只因她真的心疼……心好疼……她不要看到玉水寒因保护自己而死去，她好怕再看到贺兰麒受伤……
亦更加害怕再看到他流血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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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开了握紧的力道不是因为那可怜楚楚的哭求，而是那有血有肉的泪……
贺兰麒看着环抱住他手臂呜咽着滑落跌坐地上的怜雪……
不舍……
他终是无法舍下她……
即便她当真背叛了他……即便他因此恼火难抑，但……
他已不愿再伤她分毫……
这一时这一刻……
玉水寒只觉自己好似成了多余的一个，当他带着龙凤剑上平阳山，他便已经预料到了会发生什么——
他并没有期待自己能平安无事的离开并带着怜雪一起，但是他不会预想到……
人心就像多变的月亮，今时月半，明时月圆……
也许真的会成真……
当贺兰麒不顾自己的伤势打横抱起了哭得几乎晕厥的怜雪从玉水寒的身边越过，几把利剑已然架在了玉水寒的脖子上，而他便知自己早已错过了抢夺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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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山庄凉亭里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从午后到傍晚来临……
清风始终拂过表情淡淡的脸庞……
然而怜雪却靠在亭柱上一直眼神放空的看着远处……
已经整整七日过去……为何心儿始终终日惶惶不安？！因为玉水寒已被囚禁了整整七日？！
因为皇上的“温柔”已经满溢了整整七日？！
一切都不好真实……
一切都无能无力……
“你的心到底爱谁……？！”
“……哎？！”
那从身后传来的话音教怜雪的心一惊，却没能立刻回答上那个问题的答案……
“花粼……姐姐……”
“不要再摇摆不定……有两个男人因你而生不如死……”
莫花笛走了过来靠在怜雪的身边，问话虽然听似很重，但是亲昵的动作却已自然而然的将她搂入了怀中……
“爱？花粼姐姐……怜雪不懂爱……不懂……”
怜雪将小脸埋入莫花笛的怀内，也许她这是在逃避，但是她真的不知……从出生就无爱的人生，她从来都未有期待过会有奇迹出现……
因为她从不知自己有选择的权利，也不知自己可以去要求什么，她只是个孤儿，没有饿死街头，就要感谢上苍的恩赐了……
然而现在……
老天是不是在戏弄她呢？
有两个男人同时爱上自己，一个还是堂堂一国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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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雪，即便你的心现在还很迷茫，但是光阴不等人，贺兰麒更加不会等你，他现在已为你准备打开杀戒呢……”
“什么……？！花粼姐姐，你说的意思是……？！”
怜雪抬起了深埋的脸庞，她直觉不安……好不安……“再过几日夏翊夜的伤势稳定后，他就会压玉水寒回咸阳，也许会将他问斩吧……”
“不……不……！！”
莫花笛的那一声问斩教怜雪无法接受，惊恐满目地顿然站了起身，就跑去了贺兰麒的屋子……
“皇上……皇上……！！”
冲进屋子就大声的唤了起来，然而一见屋中没有人，怜雪又赶快跑出去，却一头撞上了正跨入屋的贺兰麒……
“呃……”
一个没有站稳，怜雪往后退了几步，却被贺兰麒先一步眼明手快地拉住她的手臂扶稳住了她……
四眸在一瞬交汇而上，然而彼此都又立刻错开了相视的目光——
怜雪顿然不知该如何开口，虽然这七日来皇上从没有对自己有一句责怪，但是多日的沉默也让彼此之间感到了莫名的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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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事……？！”
终是贺兰麒先开了口，这么多日来，她的毫无解释已然让他的耐心耗尽……他可以忍着不伤害她半分，他可以忍着看着她在近处也不将她搂入怀独占……
但是……
但是她该给的解释，已到了定要给个交代的时候了啊……
即便那些他不愿相信是真的事都是真的，也许他都可以原谅她，但是他定要亲耳听她说……
“不要……请不要问斩玉水寒，好不好？！看在他救了翊夜殿下的份上，求求你，皇上……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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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未说话，贺兰麒就已忍无可忍地将怜雪紧紧地拉入怀，牢牢地搂住，恨不得能将她揉入自己的身子里，从此只属于他一人……
为何还要提那个人的名字？
为何偏偏要提他的名字呢？
“对不起……对不起……”
心因为感到愧疚而不停说着歉意——怜雪知道自己有多过分，拾起勇气重新凝视那双琥珀色的眼瞳便告诫自己不要再做伤害那双眼眸的事儿，
但是小嘴却控制不了的为玉水寒求情……
她怎么又伤害他了呢？
可是她却不得不为之……
——
你的心到底爱谁……？
花粼姐姐的那一句问话应景的萦绕在怜雪的耳旁——到底爱谁呢？爱……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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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她的身子又何用？囚禁了她的人又能怎样？她的心不在你这儿，就算她的眼看着你，那支撑着呼吸的跳动都不是为了你……”
相拥的身子似乎彼此都不愿松开……
然而方才自己去到夏向菱屋中时，她对他说的那番话却始终回荡在贺兰麒的耳旁——当真怜雪的心一直都在玉水寒那儿吗？
当真他应该选择放手吗？
可为何只要看见她，他便不愿将她让给任何人呢？
“皇上……你爱……怜雪……吗？！”
嗬？！
心儿因为那一声轻轻的话音而一颤，贺兰麒料想不到怜雪会问出这样的一句，所以……
爱？！
他……爱她吗？！
他只是知道自己想要她，想要她在身边……而已……
“什么才是……爱呢？！”
久久的沉默换来了怜雪另一个的疑问——为何皇上没有回答呢？为何心儿会因此而感到失落，甚至是阵阵苦楚呢？
怜雪弄不懂自己的心，为何一靠入皇上的怀，曾经只会畏惧的自己却会感到眷恋的温暖，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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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雪……只是鴋盈公主的替代品……吗……？”
嗬？什么……？！
贺兰麒怔怔地瞪圆了双目，他不敢相信怜雪会用绝望的口吻说出那一句带着哭音的话儿……
他松开了搂紧她的力道，伸出修长的指抬起她的下颚，这双迷蒙的丹凤眸子中含着泪……教人不觉心痛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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