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怀阳

  “将军,你终于来了!”另一个身着军装软甲的年轻人迎上来,脸上激动的表情在穆存柯身旁就显得真诚多了。

  “属下怀阳总兵何浩之,见过墨将军和诸位大人!”

  墨城下马走到何浩之面前道:“我走之后一切可还顺利?”

  何浩之忙点头,道:“一切顺利!将军回泷城之后,军中大伙都十分想念将军!听闻这次将军要来都高兴坏了!”

  墨城轻笑道:“即是一切顺利,那怎么连山匪都抓不住?”

  何浩之表情僵了僵,十分愧疚的低下了头:“属下无能,有愧于将军的教导!”

  “你的实力我清楚,想是这次的山匪与以往不同。”墨城轻拍何浩之的肩,安抚道。

  “给二位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明正司的明正使云秋染,这位是明正司副使连婵,这几位是明正司少使。”墨城一一介绍,穆存柯与何浩之连忙行礼。

  一番认识过后,穆存柯恭敬道:“下官已为诸位大人准备好一步步之处,炎华军也找好了安顿之所,还请诸位移步休息,晚上为大人们接风洗尘。”

  墨城道: “有劳。”

  住的地方是城内一个驿馆,穆存柯本想请墨城到他的府上住下,被墨城婉言拒绝了。

  “让让,让让!唔……”刚到驿馆,傅子卿再也忍不住冲向茅房去吐了。

  因出发那日“出师不利”,傅子卿这一路都有些晕马,时常头晕发汗,恶心呕吐。十几日走下来差点没要他一条命,要不是他自己给自己用了药,早就倒在半路了。

  看在这几日傅子卿瘦了一圈,虚弱无力,贫不了嘴的份上,离涯对他脸色渐渐好了些,后五日都是傅子卿与离涯同坐一匹马,才缓解了他晕马的症状。

  驿馆已经被包下来了,云秋染也不客气,挑了房间打了热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待众人皆收拾妥当后,穆存柯便派人来请他们去府上吃接风宴。

  到一楼大厅时,墨城已经在等他们了。他换了身月白长袍,腰封处绣的是祥云明月,左侧一条黑绳挂着一块墨色断玉。一头墨发高束一半,另一半披散在背上,几缕头发划过他的肩头垂在胸前,隐隐露出一截玉颈,在墨发中越显白皙。在往上就是他好看的面容,光是侧颜就让人觉得如画一般,眉目疏朗,眼如汪潭,微红的薄唇带着轻笑,负手立在大厅中,身长如玉,温雅俊朗,好看的不像人间之人。

  云秋染微微愣神,竟是有些看呆了。

  “秋染?你在这儿干什么?”连婵疑惑的唤了一声,云秋染猛的回神,脸上不自觉的烫起来。

  “没事,正要下去,走吧。”说完不等连婵接话逃似的下了楼。

  她在干什么?对着一张看了十几年的脸看呆了?她以为她该对那张脸有了抵抗力了,不会像别的女子一样看一次就会双颊泛红小鹿乱撞,她可以很从容的看墨城这种美貌异常的男子。可最后她也没能逃过被美色迷住的命运吗???

  算了算了,犯花痴就犯花痴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又不犯法,坦然一点。云秋染这般安慰自己,调整好心态出现在墨城的面前,与平常无异如果脸颊和耳垂不是绯红的话就和平常一摸一样了。

  “不舒服吗?怎么脸这么红?”墨城凑过来轻声问道。

  云秋染身子一僵,尴尬的望向离涯,道:“呃,那个……傅子卿呢?让他快点,就他最慢!”

  说完,云秋染内心懊悔不已。说好要和平时一样的呢?

  离涯道:“他吃了药,睡下了,说是不去了。”

  见云秋染不自在的表情,连话都不愿和他说的模样,墨城心里失落了起来。莫非她又记起了以前的事?嘴上说已经既往不咎,可心里还是在意着的。

  “那人齐了,走了走了。”事已至此,云秋染只好当自己什么也没听到,急忙招呼众人出发。

  一路上墨城沉默不语,心事重重,云秋染心虚不敢与墨城说话,连正眼都没敢看几次。

  穆存柯收消息,一切准备妥当,带着自己的夫人以及怀阳有点官职的几位属下一同迎接墨城等人的到来。

  “墨将军快请坐!云大人您这边请!” 穆存柯十分热情的招呼墨城和云秋染。自从知道云秋染就是明正司之后,穆存柯心里就一阵心惊,明正司非大案而不会出动,这次他所知的明正司重要几个全都到齐了,若要查之事与他有关,那他不仅乌纱帽难保,就连性命都可能丢了。

  想到这,穆存柯不着痕迹的擦擦手上的冷汗,面上笑的更加热情。

  “诸位大人一路辛苦,下官无能,守不住怀阳百姓的安慰,还劳烦各位大人跑这一趟,这杯酒下官先干了,算是为各位大人赔罪!”说罢,穆存柯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云秋染心不在焉的应付着,偷眼看身旁的墨城,发现他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好像从驿馆出来就没说过一句话,难不成自己偷看他的举动被发现了?可偷看被发现也不该是这个反应啊……

  “诸位大人,下官敬诸位大人一杯,实不相瞒,下官仰慕诸位大人已久,今日得见,三生有幸三生有幸!”说话的是个瘦瘦高高的男子,长相一般,看模样,年纪应该与穆存柯相仿。

  穆存柯起身笑道:“这位是主簿,叫穆锦还,主管出纳文献,仓库之类的。若以后有需要直接使唤他便是。”

  “不好意思,多嘴问一句,二位是什么关系?”一向应酬话不多的连婵忽然开口。

  穆存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位是下官的侄子,下官瞧着他机灵就提了他做主簿。”

  云秋染眉头挑了挑,有些吃惊。那个穆锦还面容苍白,有些老态,她以为他们二人是兄弟,却不想竟是叔侄?

  这长的太着急了些吧……

  连婵显然也是没有料到,她也以为二人是兄弟,问一句无非是想确认一下,方便以后查案,结果却是得到这么一个意料之外的结果。

  一顿饭吃的比打一架还累,离涯宋仁不善交际,几杯酒后便装醉推了那些人的敬酒。墨城今日不知怎么,话少的可怜,爱答不理的,穆存柯碰了几次软钉子便也不再凑上来。

  可怜云秋染虽与连婵同为女子,但连婵文弱他们不敢多敬,便一股脑的来敬她。挨个敬了两三轮,两坛酒见了底,吹捧她的话吹的天花乱坠,夸的天上有地下无,一个个恨不得成为她忠实属下的模样。云秋染被说的有些不耐烦,脾气也就上来了,起身道:“我乏了,酒就吃到这,诸位的夸赞留着自己欣赏吧。明天还有正事,告辞别送。”

  离涯他们巴不得早点回去,出门后脚步飞健,哪里还有在里面双眼迷蒙,醉酒的模样?

  “那些人也太能说了,我听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宋仁搓了搓手臂,打了个冷战。

  云秋染眼睛半咪着,语气不善道:“那你们都挺有良心的,该醉的醉,该生病的生病,该柔弱的柔弱,该装冰山的装冰山,行啊,能想到的逃酒办法全都用上了,什么时候教我一招?”

  “呃……”宋仁挠挠头,不知所措的看向离涯。离涯一副世外之人超脱世俗,你们是谁,说了什么,我全都不知道的模样,抬头看着稀疏的星空,不给任何人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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