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天工十式

  当最后一味药剂投入瓷壶中,展风禁不住长长舒了口气,这尚是他首次配制这复容水,对于剂量份额的拿捏丝毫不敢大意,但终算是完整配好了。

  将药液混合均匀后,又分作三份收于备好的瓷瓶内,才小心地贴身放妥。

  扫了眼桌上剩余的药草、残液,展风心念一转,寻了块粗布便将药草包好,贴身带着,又用清水将残液稀释一番后,才倒入屋外的地沟中,这里虽是偏远小镇,但他素来谨慎,这样处置后才算放下心来。

  抬眼侧顾,已是日暮时分,展风举步入了李义歇息的客房,见他正自斜躺榻上半睡半醒模样,便将他唤醒。

  李义起身道:“展兄弟,你回来了?找到要找的人没?”

  展风淡笑摇头,道:“没有,不过另一件事却办妥了!”见李义露出疑色,便接道:“我只是配了几位药剂,天工斧上的招式,在今晚便可以钻研一番。”

  李义闻言精神一震,喜道:“真的?”他自江岸听展风确认天工斧之事起心中也是挂记不已,此刻这近在咫尺的绝世招法将要揭晓,他怎能不喜?巴不得现在便一睹全貌。

  展风点头笑道:“当然,不过须得等到晚间才妥当些,到时我将斧上招式的行经走脉确认清楚后再教于你!”

  李义激动不已,将手中的天工斧摩挲几遍,感激道:“谢谢你,展兄弟,不然的话,这把斧子对我恐怕也……”

  展风摆手截断,笑了笑道:“不用这样,李兄弟,我对那天工十式也是好奇的很呢!也是想凭此观阅一番,所以你谢我却是不必了。”

  李义摇头,尚欲再言,展风摆手,示意他噤声,李义疑惑诧异间,院外有人敲门唤道:“时候不早了,客官可以去前院用晚饭了。”正是客栈小二。

  展风应了一声,道:“这就过去。”

  小二在屋外答诺一声,迈着步子便往外去了。

  李义面色一收,露出钦佩之色道:“展兄弟,幸亏有你,不然恐怕天……”

  展风摆手忙止道:“不用多说,小二正在院外等着呢!”

  李义一讶,止住口舌,两人启门而出,正见院口那小二嬉笑着向他们张望,见他们出门忙是跑了过来道:“公子,吃饭去吧!”

  展风点头,问道:“小二哥还有什么事吗?”

  小二摆手道:“没事,没事,就是跟公子再说一声,马匹的事包在小的身上了,晚饭之后,小的便替公子办去。”

  展风心中一笑,原来他是怕自己变了卦或是另外寻人去办,而失了他的好处,才来确认一番,笑了笑便道:“放心好了,你谈妥价钱后,我再去交付,自然也少不了小二哥的辛苦钱!”

  小二听得展风会意,笑容再展,连道:“是,是。”说着当先引领二人往客栈去了。

  展风二人用过晚饭后便是返回后院房中,李义掌明灯火,颤巍巍地将天工斧捧起,递向展风,展风接过,端详一番后,将它置于案上,小心地从怀中取出白日配好的复容水,倾出小半瓶,然后用手均匀地涂抹在天工斧两侧,之后便是静观其变。

  约莫半盏茶功夫过去,天工斧上终于缓缓变化,那渐渐凸显的文字,将二人的心神也是紧紧牵住。

  十息间,天工斧上的变化终于结束,整个斧身的文字终于完全显现,“天工十式”四个沧桑古字烙印其上,一阵古朴久远的气息也是荡漾开来,展风那日在江岸未曾细看,此时在灯火下仔细审视,心中不禁一震,这会是何许年代的文字,似是现下文字的雏形一般,让他辨认起来也略感生涩。

  李义不通文墨,对这密密麻麻的古字更是一头雾水,见展风惊容满面,不禁推了推他道:“展兄弟,这,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展风回过神来,舒了口气道:“这是很久以前的文字,看不出什么年代的,依我看来也生涩的很,不过大致辨认清楚应该没什么问题!”

  李义闻言,心中一紧,又是一松,连道:“那就好,那就好!”

  展风转回目光,细细凝望斧身,良久,终于微展容颜,天工十式分为:拔山式、撼岳式、断江式、破苍式,前三式又各分三式,共计九招,这前九式都有较详尽的文字记载,而破苍一式却只得其名,没有丝毫的文字描述!

  展风心中惊异,将对于破苍一式的疑惑压下,细细钻研前九式,眼神越发明亮,心中更是震荡不已,拔山式首重气势,撼岳式最重力道,断江式最重技巧,以名论招,意态相合,却似有拔山撼岳断江截流的威势,无一不是巧夺天工的招法,些许招式比之自己师传的“回风八式”亦是胜过颇多!

  这些招式气魄宏大,声势刚沛,隐隐透出可以一式而当百夫的威势来,展风越看越发赞叹,创此不世招法的或许是千军之主,又究竟会是何等样人?同样的,武学相同,天工十式虽是斧法,不可尽用于剑,但其中可取之处甚多,招式中对于力度、技巧、气势的掌控皆是妙到毫巅,无疑向展风展示了武者体能的极限之作。

  李义焦急坐观一旁,见展风忽而皱眉,忽而展颜,心神也是震荡不已,此时见他神色明媚,神光熠熠,若有所得的模样,忙问道:“展兄弟,怎么样?能够练习吧?”

  展风抽神向他望去,点头笑道:“是的。”顿了顿便解说道:“天工十式,分为拔山、撼岳、断江、破苍四式,前三式共九招,都有记述,只是这最后的破苍一式却没有,你看这里!”说着一指斧身刻有破苍式的地方,其下赫然是一片空空的斧身,只字全无,惟有些许岁月泆宕出的裂痕散乱分布,看不出丝毫端倪来。

  李义闻言未露出多少失望之色,喜道:“虽然有点可惜了,不过这九式要是学全了的话,一定很了不起了,那时候,我一定能,能亲自报仇了!”

  展风点头,心中却是放之不下,这前九式已经如此绝妙神奇,那最后一式,名为破苍,是否真有破苍之能?还是那创立者只能想出其名而无法叙出其势?

  沉吟间,李义兴冲冲道:“展兄弟,你现在能否教我这些招法?”

  展风一愣,失笑道:“怎么可能?这些招法,都是极为神妙,我现在竭力思研也只明白分毫,自己尚且了解不透,又怎么能教会你?这样急切反而有损了这招式的声势。”

  李义闻言点头,尴尬笑笑,自己确实太过急切了,但他又怎能不急切呢?他只恨不得立时能够识文断字,好同展风一起参研这名震武林的绝招!

  展风自然能体会李义心情,开怀道:“李兄弟,你放心,在你返回南离城前,我都会和你在一起,一定会尽快参透这些招式的意韵再与你讲明!”

  李义点头感谢。

  药迹将消,展风又倾出些许复容水,却只洒在那破苍式的名下,他要认真钻研,这破苍式是无还是有?又到底隐于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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