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受制于人

  阴山,山后。23Us.com

  许况将背上所负短勾取出,残酷一笑道:“就让我来结果了这阴山的恶贼!”

  随行众人以他马首是瞻,闻言轰然叫好,簇拥在他身周,同时向展风围了过去。

  展风心头巨震,跌退两步,沉声道:“我不是阴山的人,你们的事与我无关!”他说话时刻意压低声线,却是不想被许况认出。

  众人闻言哄笑一声,许况大笑中道:“你说不是就不是?我看你倒是像得很!哈……”言语声中已走到展风身前,短勾随意划向展风肩胛,却是不想一次将展风置于死地,要慢慢折磨于他!

  展风心头大恨,知道解释不得,眼见短勾攻来,本能地用起身法闪避,他内功虽失,但以其所习的精妙身法避过这许况随意的一击却是不难!

  许况见展风闪身避过,微微一讶,笑道:“原来还是个会家子!”言罢,又是一勾划出,却是用了五成功力,立意要让展风狼狈不堪。

  展风眼力仍在,见他攻来,心头一凛,竭力变幻身形,险之又险的避过,但肩头衣衫却被划破,所幸仍未见血。

  见展风同样避过,许况众人神色倏地变了,他们知道展风并未用上内力,但仍能避过,这样的身法已远超他们所能。许况面上一冷,由嘲弄变为惊怒,冷笑道:“哼,好俊的身手,再接我一勾试试!”

  说话间,短勾再出,带出漫天勾影,罩向展风肩、臂、胸、腹,已然使出了全力,要挽回先前两次出手未果的尴尬!

  展风一惊,慌忙退步,许况冷笑一声,得势不饶,再度奋力击出,展风避之不及,手上一翻,将存于衣内的玉笛取出格挡。

  “笃”的一声闷响,展风身形巨震,一口鲜血溢出,连手上的玉笛也险些震得脱手而出,又跌退数步,撞上背后一株树木才勉强立定。

  围观众人见许况挫败展风,齐地鼓掌叫好,又见展风所持玉笛,知道价值不菲,眼前齐地一亮,大为心动!许况干笑附和众人干笑两声,心头却是疑惑,对这玉笛似有几分眼熟!

  未待许况回忆清楚,众人已然叫道:“许大哥,这笛子好像值些银子,杀了他,也好当了,给兄弟几个分个酒钱啊!”

  许况一呆,从失神中醒转过来,压下心头些许疑惑,笑应一声道:“这个当然!”短勾一挺,直锁展风咽喉。

  展风拭去嘴角血迹,对攻来的短勾置之不理,目光死死锁定许况双目,终于开口,低低唤道:“许况……”

  许况身子一震,此人怎会知道自己的姓名,这声音又是如此熟悉!围在周围的众人也是同样吃惊,暗道:莫非此人与许大哥是旧识不成?可许大哥又为何似乎不认识他一般?不禁齐地向许况望去。

  许况短勾收回,细看展风这张陌生面孔,目光闪动不定,似是不敢确认一般!片晌,他终于开口,皱眉道:“许某似乎并未见过兄台,兄台究竟是什么人?”

  展风抚树立好,竭力平静自己,缓缓道:“在下确实认识你,不过相交非深,也只是又是路过阴山的,可否行个方便?”

  众人都未料到如此变故,一时拿不定主意,许况也是露出迟疑之色,心中疑惑:此人与自己相识,又怎么不表露身份,还与自己交手呢?难道有什么隐秘不成!思念百转间,却是拿捏不准,只得道:“我们唐门的人正在山上,兄台不如等我们一切处理妥当再一同离去吧!”

  展风微一摇头道:“不用了,在下还有要事,不得不走!”言罢便是迈开步,向水边放置的小舟走去!

  众人望了许况一眼,见他正自思索,却未示意拦住对方,便也让开道路放他过去了。

  展风面上虽是平静,但心中却是忐忑难安,距离河岸的数步之遥竟似沼泽悬崖般坎坷难行!

  终于,终于挨到岸边,展风俯身,托起一叶孤舟,忽地,身后一声低呼传来:“展风?展风……”先是疑惑,旋即便变作惊呼!

  展风半蹲的身体蓦然僵硬,心中暗叹:他终于还是认出来了!事已至此,再无丝毫避让的可能!

  展风缓缓转过身形,他的目光正对上许况那灼灼的目光,他从许况眼中似是发现一丝怀疑,但这丝疑惑却绝掩盖不了他对展风,对自己的滔天恨意!哪怕只是怀疑,也足以让他对自己生出杀心!

  展风应道:“就是我!”同时再次俯下身子,拾起满手白雪,冰雪在他手中化为冰水,滴上一滴药液后,展风在面上轻轻一擦,那张遮蔽了太久的面容终于重现,只是却暴露在这冰雪飘零的寒日之中!

  “果然……是……你!”许况咬牙道,声音中的恨意仿若快要凝结一般,比之这漫天的冰雪犹要森寒几分!

  “我今天就要你死在这里!”许况寒声道。

  展风早知如此,却并不以为意,平静道:“你不能杀我!”

  许况一呆,随即狂笑道:“不能杀你?不能杀你?我现在就要杀了你?”说话间,脚步一起,短勾直出,死死锁定展风。

  展风不待他靠近便已连退两步,同时喝道:“你若是杀了我,唐门那本秘籍就别想找回来了!”

  话一出口,众人都是一惊,却也旋即醒悟过来,临近许况的二人见状连忙上前,拉住许况,劝道:“许大哥,确实如此,不如等少门主来了再做打算,不然恐怕不好交代!”

  他一开口,其余诸人也同样如此劝诫开来,一时令得许况左右为难起来。

  沉吟片晌,许况似是压制住心头的怒意,重重点头,狠声道:“好,他就由我亲自看着!”

  众人知他的恨意,不便违背,纷纷点头同意。

  展风心头却是一沉,一眼望向许况,从他的面上看出一丝极其隐晦的笑意,身心又是一寒。

  思量间,许况已收了兵器,缓缓向展风靠来,将至近前,忽地远处的山林中传来数声锐响,众人都是一怔,转首望去,漫天的白雪中红光点点,却是有人燃放了烟花信火,而那方向正是阴山之前。

  展风心头疑惑,许况一众中却是警觉起来,一人嚷道:“许大哥,是少门主他们,看来是有人向这边逃过来了!”

  许况点头同意,道:“你们将舟楫都藏好,在周围隐蔽起来,我一人看着这厮便好!”

  众人应诺一声,纷纷行事,这时数名藏舟的汉子,忽地轻轻唤了一声道:“许大哥,快过了,你看那是什么人?”说着一指江面正急急驶来的一只小舟,漫天白雪中隐隐可见一道人影在舟上操持划行!

  许况携着展风靠到江岸,凝神望了一眼,皱眉道:“那似乎是个残废,到这里来做什么?”顿了顿又道:“谅他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不必管他,若是从这边靠岸,一并解决了就是!”

  几人点头,又散了开去。

  而同时望向江面的展风,一见那道身影却是吃了一惊,暗道:这人仅有一只右臂,身形颇高,腰间所负似是一柄铁斧,难道便是李义,他不在南离城呆着,又怎会来此?

  思虑未果,背后一重,许况一拳击在他身上,同时喝斥道:“给我滚到后面去!”

  展风一个踉跄后立稳身子,却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便向林中灌木处走去,许况对他的反应不以为意,又骂咧两句后,忽地手腕一抬,右手在展风身周穴位连点,展风身形便是骤然僵硬下来,连一丝声响也发作不出。

  许况看了僵到在地的展风两眼,嘿笑一声,便将展风拖起,塞到一旁的灌木丛中掩藏起来,自己将雪地上的足迹扫去后,也立即藏了起来。

  在这样的天气环境下,外人实在很难发现此地的埋伏,许况一众便如同雪地狩猎的猎人般,守候着他们的猎物!只是那猎物能否从这平和静谧中嗅出危险的气息却是未知之数!

  又埋伏了小片刻,深林中并未有异样传来,江岸边却传来了滔滔水声,正是有人下船登岸的声响!

  展风心头一沉,转动眼球,从灌木间的空隙处向那边望去!李义,正是李义!若非穴位受制,他必要惊呼出来。

  “李义……李义,你怎会来这里?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展风心中狂呼。

  李义下了小舟,将小舟随意推向一旁便不再管,同时将腰间的铁斧持在手中,警戒地向四周扫了一眼,未发觉异样,便缓缓向林中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再走两步便是陷阱,停下,停下……”展风心中无力的狂呼。

  “一步,两步,三步,嘿!再走两步便要了你小命!”许况心中冷笑。

  然而李义的步伐竟在此时停住,展风,许况,所有围伏的人都是一呆,难道他发现什么了不成?

  李义也确实发现了什么,他疑惑地向下望了一眼,俯下身去,再立起时,手上已多了一个灰白瓷瓶,正是展风那盛着复容水的瓷瓶!却是展风被制倒地后滑落地下的,他们都未发现,却被李义无意间瞥见!

  许况一见,正是展风先前所用之物,心中大恨,恶狠狠地瞪了展风一眼,却不敢发出声响!躺在地上的展风则是心头暗喜,希望李义能够因此有所警觉,小心避开危险,然而李义却只疑惑地看了两眼瓷瓶,便将瓷瓶收于衣内,继续向前走去!

  一步,两步,他终于迈出了这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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