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再战死士

  寒风冷啸,倦马嘶鸣。(看小说到顶点小说网www.23us.com)

  车上,钟晓微笑,他似乎已能闻到店家的酒香了,展风也只是淡然含笑,默默思索着,怜倩儿的心神却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钟晓微微一掀车帘,借着熹微的月色扫了一眼车外,回首看了眼面色索然的二人,打趣道:“已是不远了,你们不是等的心焦了吧!”

  二人闻言,收了收神,莞尔一笑。

  展风望了眼钟晓微一沉吟,忽地开口道:“钟大哥,南宫烈的武功究竟怎样?”

  怜倩儿见展风骤有此问,面含疑惑,钟晓却是怔了怔,哑然笑道:“原来你看出来了!”

  展风点头道:“他退走时说的话中气充沛,且身法稳健似乎之前有所保留。”

  怜倩儿一听展风解释,也有此感,不由得也是望向钟晓。

  钟晓笑了笑道:“以我对他的了解,其实他的武功能够胜过你我二人的,不过他有所顾忌,未尽全力而已。”

  展风微一思索道:“他是担心那些觊觎半月剑的人?”

  钟晓点头道:“不错,不过这只是其一,他除了那套诡异的剑法外还有其他绝技,出手后倒有机会致我们于死地!”

  怜倩儿秀美微蹙,微微笑道:“那么钟公子肯定也有后手啦!”

  钟晓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笑道:“我确实有办法和他拼个两败俱伤,不过他身怀半月剑,一旦重伤,必死无疑,所以他绝不敢把我逼到尽处,另外他与人争斗若无八成把握不轻易出手,出手后又总是自留部分余地,故而难以取胜,但也是因为这样,他才能一直保着半月剑在手而安然无恙!”

  二人闻言都是露出了然之色,齐地苦笑一声。

  钟晓见状,微微一笑道:“其实可能还有一个原因”见二人又望了过来,续道:“要知道我在武林中靠的是消息,南宫烈一直跟着我或许想从我这儿探听到什么,他可能暗中就在帮别人做事。”

  展风二人闻言又是一讶,展风暗道:南宫烈用的剑法和林好文的颇为相似,他会不会在为林选做事?转念一想,这也是自己的猜测,同一件事上有太多的猜测又怎好说出口。

  微一沉默,展风终于开口道:“钟大哥可知道天罗教?”

  钟晓点头,苦笑一声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要问的。”一顿,道:“你和天罗教的瓜葛,我也听说不少,天罗教十分隐秘,关于它的消息我知道的也不多,天罗教内部好像有三个教主,我只知道两个,一个是欧阳野,另一个,就是展逍。”瞥眼看了面色微变的展风一眼,又道:“不过他们都极少露面,尤其是展逍,好像比天罗教的教主都要神秘。另外天罗教在各地都有隐秘的分舵,暗中聚集人手,收敛钱财。”

  展风微一舒气,忽地想到自己在湘江上遭遇的天罗教一众,便问道:“钟大哥知不知道两湖之地是否有个名为冯军的舵主?”

  钟晓一讶,道:“确实有一个,不过已经死了,现在是由其副舵主执掌的。”随即又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展风苦笑一声,将自己之前的遭遇简单道出,言罢,钟晓面色也是忽明忽暗。

  展风待钟晓面色稍霁后,思量半晌方道:“钟大哥,我有一事希望你能够帮忙。”

  怜倩儿闻言心中已是有些分明,钟晓笑道:“不用如此,但说无妨。”

  展风点头道:“我希望你能帮我查探一下这个展,展逍的来历和踪迹。”

  钟晓道:“果然是此事,这个天罗教的展逍我并未见过,不过十多年前倒有一人也叫展逍,最后却是亡故了。”

  展风一震道:“那人便是先父!”

  钟晓点头,道:“展兄弟是否怀疑令尊尚在吧?”

  展风点头不语。

  钟晓道:“十多年前的展府失火一案我倒也知道一些,若要判定令尊是否真的尚在的话,则要从当年‘中州五义’那里入手才行。”

  展风点头应是,同时将自己已经遇到过金天威和林选二人的事诉说出来。

  钟晓闻言惊了一惊,道:“原来如此,不过这两人的话恐怕不尽不实,最好能再找到另外的三人确定下来,或者是见到这天罗教的副教主才好下定论。”

  展风自然明白这些,但更明白找到这几人问明实情的艰难,闻言只得苦笑一声。

  钟晓见展风愁郁之态,宽慰道:“这件事虽有些难度,但费些时日应该能查探出什么,就尽管交给我吧!”

  展风愁容渐敛,心中感激,连连道谢,怜倩儿见状也是替他高兴。

  这时,马车一顿,帘外马师傅道:“钟公子,是否是这家?”

  钟晓思路一停,一掀帘子,道:“就是这里了。”说完便起身下了马车。

  展风二人紧随其后,打量一眼,眼前不远处,搭着一个简陋的窝棚,四面通风,正对路边的方向处挂着一盏老旧的灯笼,兀自散发着昏沉沉的浊光,经风一吹,不停摆动着,仿佛随时会掉下来一般,借着灯光,屋檐下轻轻吊着一个木牌,上面一笔一划地拼凑出一个“酒”字来;窝棚内,只整齐地摆着几张桌椅,有些陈旧,却还算干净。

  展风扫了一眼,未见酒具,也未见有人,微微有些吃惊,斜首望去,却见钟晓已经穿过窝棚,向一旁的树丛走去,展风这才注意到那里还有一个两间简陋的茅屋。

  茅屋只有一个门却是紧紧闭着,内里一片漆黑,似是空无一人,钟晓拍了几下门,又唤了两声,小片刻后,才有点声响传出,一个沙哑的老人声音问道:“干什么的?”说话间,屋内的灯光便是亮起。

  钟晓和善道:“老人家,是我,路过的酒客。”

  言罢片刻,吱呀一声,屋门缓缓打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蹒跚上前,他的头发都已斑白,面容也是布满沧桑,老者打量钟晓一眼,又望了望不远处窝棚下的展风等人,点了点头道:“跟我过来吧!”。说着便引步上前,向着旁边的茅屋走去,钟晓点头跟上。

  展风三人稍一坐定,便见钟晓托着一个酒罐和几个碗盏微含笑意地走来,那老者却是自顾自地回屋去了。

  怜倩儿微感讶异,问道:“钟公子,那位老伯呢?”

  钟晓一笑道:“他身有隐疾且外面风寒,便独自回屋去了。酒钱已经付过了,喝完后我将东西送回便行了。”说着便在众人旁边坐下,将碗盏摆好。

  展风点了点头道:“钟大哥是否来过这里?”

  钟晓道:“不错,来过两次,这儿的酒是用不远处山脚的泉水自酿而成的,倒也独特,正可痛饮一番。”说话间便将封泥揭开,一股清淡的酒香立时溢出。

  怜倩儿柳眉微蹙道:“大敌当前,若是喝得伶仃大醉又怎么好呢?”

  展风一怔,尚未开口,钟晓却是摇头笑道:“非也,古语有云:尧非千钟,无以建太平;孔非百斛,无以堪上圣。樊哙解厄鸿门,非彘肩厄酒,无以奋其怒,或许我们正该借此酒性而成樊哙之勇,退敌于杯盏之前!哈哈……”

  众人为之哑然,钟晓见怜倩儿芳颜微红又欲开口,便先一步接口道:“不过,既然怜大小姐有令,不能痛饮,只得小酌了!哈”

  怜倩儿无言以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喜孜孜道:“这样才对呢。”说完便接过酒坛,为三人倒酒,却只是半碗即止,惹得钟晓愁眉苦脸。

  展风见此道:“晚风寒重,怜小姐最好也喝一些御御寒吧!”

  怜倩儿点头,自斟半碗,浅尝一口,便是玉颊飞霞,在颤动的灯光下更是显得分外动人。

  一番叙谈,怜倩儿终是拗不过钟晓的诡辩之言,任由三人将整坛酒喝下,马师傅喝了两碗便生困意,兀自趴在隔壁桌上打着盹儿,便剩下三人低低交谈着。

  一阵夜风拂过,将屋下的灯笼吹的一阵摇曳,微微有些晃眼的感觉。

  钟晓抬手,将最后一碗浊酒一饮而尽,望了望天边月色,故作轻松地笑道:“时候快到了呢!呵呵……”

  展风抬头一看,亦是苦笑一声。

  怜倩儿默然垂首,面上的忧虑却更加浓重,欲言又止后,终于开口,有些不安道:“展,展公子,你们能应付得了吗?”

  展风望了她一眼,失笑一声,摇头叹道:“我也没有把握!”

  怜倩儿面色又是一白,忐忑道:“那能不能先骑马……”

  话犹未了,已被钟晓一声长笑截断,钟晓道:“不用如此,既然已经候了他半天,哪有不战自屈的道理”指了指拴在一旁的那匹神形倦怠的马又道:“况且,这马体力已弱,夜路难行,也无法走出多远了。”顿了顿,侧首望向怜倩儿正色道:“还有两强相对,尤重气势,怜小姐,若再说这些丧气的话,恐怕待会遇敌的时候,我们都更难应付了!”

  怜倩儿面上一红,她蕙质兰心,又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因为太过担心而有些慌乱了,闻言后不再言声,只是心中的担忧却丝毫未减,反而更趋浓烈。

  展风见此,缓和道:“也不用如此,怜小姐或许已经知道了,我身负家师的绝学‘追风步’,即使不能力敌,想要退去,也有七分把握,如此无后顾之忧,倒可竭力一战!”

  怜倩儿也曾听怜横简略说过展风的来历,故而也知道展风的师承,闻言忧虑稍减,点了点头道:“那我之后怎么寻你?”

  展风微一思量道:“江湖并不太平,你可以先托庇于武当,我若能够摆脱的话,一定会前去寻你的!”

  怜倩儿点头应下。

  钟晓见二人谈完,道:“这样便好啦。”轻松地道:“怜小姐,琴艺高绝,能不能为我们弹奏一曲呢?”

  怜倩儿松弛心神,微微一笑,点点头,正欲起身去车上取琴,却又顿步,摇了摇头,向钟晓歉然道:“抱歉,钟公子,我现在恐怕没有这份心力。”

  展风知道怜倩儿心绪不定,望向钟晓苦笑道:“还是不用了吧,小弟恐怕也没这样的雅意,平白费了怜小姐的琴艺。”

  钟晓闻言,哀叹一声,也是苦笑:“我也差不多哩!”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又转向展风笑道:“我可以帮你惹麻烦,却也不想让这麻烦以后来惹我,哈哈……”说着便探手入怀,将先前所戴的面具重新戴上,俨然变成一个文弱书生模样,配合他的身形倒也合适非常。

  展风先前不及细看这面具,此刻看来,面具覆盖之后,不仅是面容甚至连神态都似有些改变,面上的表情却依然清晰如故,丝毫看不出异状,显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心中不由得赞叹这面具的精妙。

  念及此处,展风也是微微一笑道:“既然南离死士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我再遮掩也是徒劳了。”言罢,便从茅屋前的一口大缸中取出些许清水,滴上一滴复容水后洗净面部,恢复了本来面貌。

  钟晓是首次见到展风的真容,见其竟是如此俊逸年轻也是心中暗赞一声,两人相视一笑,俱不多言。

  三人在沉默中等待着,精神也是渐渐绷紧,气氛沉闷之极。

  “吱呀”一声闷响,在这清幽的林野间分外明显,展风三人心神一紧,转目望去。淡淡的月光下,一袭黑衣缓缓浮现,仿佛地狱的使者自幽冥中走来一般,展风不由得想起上次在荒山古庙初逢南离死士时的场景。

  三人同时起身时,黑衣人已缓步上前,在三人丈外停下,淡淡地扫了三人和伏在桌上一无所觉的马师傅一眼,望见怜倩儿芳颜时,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又刹那湮没,当看到展风时,一双深湛的双眸却蓦然爆发出璀璨的精芒,差可比拟皓月下的星辰,让人为之神慑。

  展风三人同时也在打量着他,黑衣人双眉如剑,冷硬刚强,鼻梁直挺,给人一种刚正之感,下颚留着短短的胡须,乍看去这是张并非十分起眼的面孔,却让人有种绝对深刻的感觉。

  被他冷若电芒的双眼一照,展风便平添些许压抑,心中更知他比上次的南离死士要可怕的多。

  在如此情势下,怜倩儿和钟晓也没了话语,神情戒备,当黑衣人初现之时,怜倩儿的面色便已泛白,她能感受得到这是何等可怕的对手,钟晓纵然生性洒然,亦难保寂然之态。

  黑衣人扫过一眼,终于开口,望向展风冷冷道:“你就是展风?”

  展风心中凛然,应声点头道:“正是在下。”

  黑衣人却无询问怜倩儿二人的兴致,闻言后依旧平静如斯,却是忽地面上一颤,喃喃自语道:“小六……就是因你而……他本来是可以入内堂的……”

  展风心念一动,“小六”,“小六?”又是何人?难道便是上次荒林古庙所遇的死士吗?他们是否有着什么深厚关系?内堂?又是怎样的存在?

  一念方息,便又触见他那平静的令人心悸的眼神。

  黑衣人又冷冷道:“随我来。”言罢,仿佛毫不考虑别人是否赞同一般,便侧转身形,向一旁稍稍开阔的林地走去。

  展风回望二人一眼,迈步跟上,钟晓一拍他肩膀淡淡一笑,也是并肩齐行。

  月华之下,南离死士停步转身,望见二人共同进退时,面上闪过一丝不屑之色,将二人刺得心中沉痛。

  展风微舒一口气道:“在下虽非贪生畏死之辈,却不想与此枉送性命,自忖不敌,斗胆与敝友携手应对阁下,还请勿要见怪。”

  黑衣人闻言,神色稍缓,不置可否。

  钟晓见此,接过展风递来的七寸钢针,洒然一笑,微一拱手道:“如此便得罪了。”

  黑衣人闷哼一声,眼神转厉,双目不瞬地望着二人,左脚微微踏步,同时手中漆黑长剑稍稍前倾,带起一股凌厉迫人的气势,向着二人压来。

  展风二人心中都是一震,黑衣人尚未出手便有如此凌厉气势,心中都是一沉,胜算实在渺茫。

  互望一眼,同时迈前一步,齐地一震手腕,由钢针上迫出一缕指劲,迎向黑衣人去。

  黑衣人也不迟疑,又是一步迈出,右手已是闪电拔剑,“铿”的一声锐响,震慑四野,先声夺人,立在不远处的怜倩儿也是娇躯一颤,连伏在桌上的马师傅也被惊醒,迷迷蒙蒙地望了过来,而首当其冲的展风二人受此一震,动作也是一缓,难以迫至黑衣人近前。

  刹那间,黑衣人长剑已然出鞘,微微一震,便是将二人的指劲绞得粉碎,同时剑锋一转,长剑轻若无物却又迅捷无匹地向二人削出一剑,剑势凌厉,真力满注,出人意料的是竟未带起丝毫破风之声。

  二人正当其锋,心头凛然,展风急急矮下身形,一个凤点头匆匆使出,钟晓左掌虚拍,身形一旋,恰恰从剑势下逸出,仓促间展风这才看出钟晓身法的独到非凡。

  黑衣人见此,毫不在意,脚步一换,纵向展风左侧,既避开与钟晓同侧,又可全力对付展风,腕力一催,后招同时使出,墨剑连点,罩向展风胸口五处要**。

  展风不待剑招递实,旋叶身法使出,避过两处,凝神聚气,以钢针使出“回风八式”的风雨不动,牢牢守住身形,以待钟晓攻至,齐力对敌。

  黑衣人见展风守势如山,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却又露出轻蔑一笑,展风心觉不妥,尚未明白有何异状,忽觉黑衣人剑上力道骤涨,心头大骇,方知对方起始时便将功力收敛,以此诱敌,再蓦然爆发,以收奇效,这份心计当真可怕!

  骇然间,展风已被迫得身形一退,动作稍缓,守势中顿时显出一丝空隙,展风已知不妙,赶忙策动身形闪避,“噗”的一声,本该正中他心脏处的剑锋实实地落在右肩之上,展风只觉一股刺骨的疼痛传来,随之是剑锋上的冰凉触感和蕴含于剑中的阴柔真力。

  不远处怜倩儿“啊”的一声惊呼,眼中泪花翻涌,掩口失声。

  这时,刺入展风肩胛处的墨剑却又未再递进反而忽地回收,带起一蓬血花后又掠向全力攻来的钟晓。

  展风得此空隙,猝然退步,一望左肩伤处,心中一惊,冷汗顿出,伤口深可见骨,若非钟晓及时攻进,再被递进寸许,恐怕左臂便就此报残终生,当下赶忙点**止血,运功勉力化解侵入体内的阴柔真力。

  转眼再望,钟晓正竭尽全力缠住南离死士,好让自己获取喘息之机,但二人相差实在甚远,钟晓虽凭借绝世身法在黑衣人身周腾跃挪移,避轻就重地招架,却依旧被逼在下风,招招惊险,处处负伤。

  展风不敢再待,脚下一纵,便又上前迎击,以减轻钟晓压力。

  同时间,缕缕琴音传来,展风二人只觉心神一缓,升起如饮醇酒般沁人心脾的感觉,真力运转更加自如几分。

  场上三人齐地一瞥而去,窝棚下怜倩儿正抚琴而奏,状虽自如,但她的面色却是有些苍白,怜倩儿也是有苦自知,她无论内力、琴意、琴技较之怜横都是相去甚远,虽以“幻音琴法”竭尽心力相助,也只能为展风二人稍增助力,对于南离死士的干扰更是无从谈起。

  一息之间,三人便是回复过来,依旧毫不迟疑地相敌着,展风二人纵然全然无恙恐亦难敌黑衣人的全力强攻,何况此刻尽皆负伤,残躯以对?

  所幸,南离死士意在击毙展风,钟晓一时倒也尚可支持,但长此以往,展风却是绝无幸理!

  顷刻间,三人又是数招过去,展风二人虽得怜倩儿的绵力相助也是被死死压在下风,毫无反手的余地,展风心中一叹,正待招呼一声,让钟晓离去,自己再以“追风步”遁走,忽地,并肩而立的钟晓突向自己攻出一掌,展风应对南离死士本是力有不及,料不到钟晓竟会向自己出手,更是无力招架,生生受了这一掌。

  一掌落实,展风只觉一股柔和劲力从胸口传来,将他的身形轻轻抛向身后,惊愕间,他已落在丈外。

  南离死士也似被钟晓这莫名其妙的一掌惊得一讶,攻势也是一顿,未及反应过来时,钟晓却忽地腰身一矮,恍若半蹲一般低向他的下盘。

  南离死士心头一怔,顿觉不妙,尚未来得及后退,一蓬细若发须的银针从钟晓身上爆发出来,仿佛漫天的星雨般将丈内方圆遮蔽的分毫不漏,莹莹的针芒借着月光,更是让人目眩,难以招架。

  这一瞬,时间仿佛骤止一般,四野沉寂,所有人都生出惊骇之色,身处银雨覆盖之下的南离死士也是面露惊恐,暴喝一声,手中墨剑涌出滔天气势,在身前绽放开来,如同铺设一堵密不透风的黑墙一般。

  瞬息间,银光尽逝,墨剑舞出的黑墙也是消逝不见,南离死士忽地“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不及看众人一眼,剑未收鞘,便脚上一顿,不加思索地向一旁的深林中跃去,然后又是“噗”的一声声响,显然他又喷出一口鲜血。

  众人被这瞬息间的逆转惊得呆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刚才爆发异变的地方,失神不已。

  片晌,才听到一丝痛苦的呻吟声从场中传出,展风三人这才回过神来,怜倩儿和一旁的马师傅赶忙上前,分别搀扶二人。

  展风肩胛处的伤口最深,受的内伤也是较重,怜倩儿扶他坐起,一见之下,顿时再也克制不住,泪如雨下,马师傅也是上前手忙脚乱地将伏在地上的钟晓扶起来,他的剑伤虽轻,却也不少,满脸尽是痛苦之色。

  将两人扶到桌前,怜倩儿小心翼翼地为两人敷上伤药,二人的痛楚才稍减一些。

  钟晓按着小臂处较重的剑伤,痛呼一声,喘了口气道:“这南离死士怎么这么厉害?”

  展风忍着疼痛苦笑一声道:“我怎知道,上次我遇到的那个死士要易于的多!”

  钟晓笑骂一声道:“我还以为你把南离城主的女儿给那个了,嘿……不然怎么会惹来这么狠得死士!啊……”却是怜倩儿见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后却是口不择言,羞红着脸,在他的伤口上轻轻按了一下,惹得他痛呼不已。

  展风尴尬笑道:“钟大哥不要胡扯了,我自己还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钟晓笑了笑道:“不过刚才那家伙也不好过了,现在说不定已经倒毙路上了呢!哈……”

  展风三人听他如此说道,齐地想到刚才看到的惊人一幕,心中震撼,问道:“钟大哥最后那是怎么回事?”

  钟晓洒然一笑道:“那就是我的后招,本来是准备留给南宫烈那家伙的,却被他给抢了个先!”见三人仍是满面疑惑之色,神秘一笑后,又续道:“那就是‘满天星’!”

  马师傅闻言倒未如何变色,展风和怜倩儿却是齐地倒抽一口冷气,他们久闻其名,不想竟是威力如此可怕的一件暗器,试问天下间谁能躲得过去?

  钟晓似乎很满意二人的惊骇之色,苍白的面上挂出一丝喜色,从怀中取出一截直径寸许的金黄短管,接着道:“‘满天星’用内力从铜管中启动,最多可遍布三丈方圆,可以说是避无可避!”言罢又瞬间变作愁容,苦笑一声道:“不过现在却没有了!”

  展风心中略微不安,道:“是我累了钟大哥了,之后你若再遇上南宫烈怎么办才好?”

  钟晓摇头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可惜,不过我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我自有法子应付,你受的伤如此重,暗中的威胁仍在,倒是你自己该多加小心啦!我若是闲来无事的话,倒想陪你四处转转呢!”

  展风知他关心自己伤势,心中感动,默然无声,却将这份情意铭记心中。

  怜倩儿见两人神色稍好,关心道:“你们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展风左臂酸麻难动,其余倒是无碍,钟晓摇了摇头道:“我也没什么大碍,不过刚才发出‘满天星’是耗费了不少真气,一时却不好回复。”

  怜倩儿点点头,忽又稍带不安地道:“钟大哥,刚才那个人会死吗?”她心性纯善,故而有此问。

  展风二人闻言都生出一种古怪之感,钟晓摇头一笑道:“我也不知道,这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一顿又道:“十巧童子好像觉得‘满天星’过于歹毒,所以制作时在银针上淬上的只是普通的毒药,内力深厚的话应该无碍,不过那些银针入体,却会随着血脉游走,最终在心脏处汇聚,若无法及时取出必然难逃一死!”

  怜倩儿面上有些不忍,又问道:“那,那些银针是不是只能用用磁石才能取出了?”

  钟晓摇头道:“没有这么简单,那些银针中其实还混杂这一种从岩石中提取的晶丝,材质古怪,用磁石也取不出来!”

  展风不想竟是如此繁复,闻言也是一讶,沉吟道:“那就只能由别人用内力引出了,这恐怕更加凶险!”

  钟晓点头道:“就是这样,不然‘满天星’也不会这么著名了!”看了怜倩儿一眼,又道:“怜小姐也不用太挂心此事,生死由命,世之常理而已!”

  怜倩儿知道自己也不该过多讨论这些,便也不再多问,关切起两人来。

  一切处理妥当,天边竟是燃起淡淡霞光,透过林间的雾气轻轻辉映着,已是黎明时分。

  展风望了望南离死士离去的方向,心中暗叹一声,他知道这个仇怨已经积攒的更深了,武当之行结束后,他将不得不去那神秘的南离城一趟,否则除非他把南离人屠戮殆尽才能化解之间的仇怨,而这却是绝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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