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赎身
香菱打开了那个一直都没有使用过的化妆盒，那是一位仰慕她的男子所赠。对比起香菱收到的其它礼物，这份礼物实在是不显眼。但是香菱却格外地珍惜它。
那名男子很有才华，与经常来捧场的那些庸俗老板、少爷们都大不一样。
香菱还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她只知道，每次看到他后，都会有一种很开心的感觉。
那位男子只是一个小公务员，收入不高。像香菱这种头牌，可是要花大价钱才能见到的，所以他不能常来翠红楼里找香菱。有时候香菱想见他了。倒会自己出去找他。
据那名男子所说，他是害怕上级知道他迷恋风尘女子后会影响他的前途，所以他希望香菱尽量不要去他的单位里找他。
“香菱，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并没有看不起你，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只是还有很多人对你们的身份有所顾忌。或许我不该介意别人说什么，但是我怕因此而丢了工作。你也知道的，我不是有钱人家里的孩子，一切都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如果没了这份工作，我就没有钱给金老板了。”
香菱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真的没有去他工作的地方里找他。他们二人就此约定，每逢星期六的下午，就去湖心公园里见面。
湖心公园位于离市区较远的地方，由于风景怡人，它宁静的同时又有热闹的地方，所以很受年轻男女的欢迎。
此后的星期六，香菱在吃过中午饭后，就会开始挑选衣服，梳妆打扮，她要以最好的姿态去见那个男人，尽管到了现在，香菱还是不清楚自己是否爱他。
金老板看到香菱准备出门，就连忙过来拦住她：“香菱又要出去啊？你每个星期六都在外面吃晚饭，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少了很多饭局。”
“我天天都呆在翠红楼里，帮你赚了那么多钱，偶尔出去见见朋友有什么问题。”
“你见的是什么朋友啊？你自己可要小心一点，不要被人骗了。”
“金老板请放心，那是从老家里过来的熟人，他只有星期六下午才有空，所以就约了那个时间见面，我会尽快赶回来的，不会耽误你晚上的生意。”
“生意什么的倒是小事一桩，我只是担心你而已。”
“多谢金老板费心了。”
香菱说完后，就离开了翠红楼，向湖心公园方向走去。
虽然这路途有点遥远，但香菱还是选择自己走路过去，在路途中，香菱对未来有了不一样的憧憬。
香菱去到湖心公园后，她看见他已经在那里候着。香菱连忙走了过去。
“对不起，范先生你已经等了很久吗？”
范先生微微一笑：“没有，我也是刚刚才到的。”
范先生与香菱并肩向前走着，他时不时偷偷斜眼看一下身旁的美人。香菱每次过来约会，都是作普通女子的打扮。今天香菱就选择了碧绿色的小凤仙，头发被编成了两根辫子，直直地垂在身前，辫子的尾端各绑了一根碧绿色的丝带，这是她头上唯一的装饰品了。
“香菱，每次都要你自己出来见我，我真是太没用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赚钱，努力存钱。”
“钱财乃身外之物，范先生又何必执着。”
“我还要为你赎身啊。金老板唯利是图，她一定会狮子开大口的。”
香菱害羞了，她低下了头：“现在说这些事情还早呢。”
“香菱，你要明白，我对你是一片真心的，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叫我范先生了？我希望你能够直接叫我的名字，瑞华。”
香菱害羞地唤道：“瑞华。”
到了此刻，香菱已经可以肯定，自己是爱他的，甚至可以为了他牺牲一切。
他们沿着湖边逛了一阵子后，找到了一个小茶居。
“香菱，你饿不饿啊？要不要先去吃一点东西。”
香菱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我不是很饿，不过，也该吃东西了。吃完后，我还要赶着回去了。”
“我真是没有用，还要你回去那种地方受苦。”
“你放心，金老板不敢对我怎么样的，虽然我每天都要在那里面对不同的客人，不过，他们和金老板都很尊重我。从不会对我做过分的事情。”
“不行，那种地方还是太危险了，一定要尽快帮你赎身才行，万一你有什么事的话，后悔就来不及了。”
看着范瑞华那紧张的神情，香菱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她回到翠红楼后，马上就被金老板叫去表演了。香菱对台下的喝彩声已经感到了麻木，这些客人出的钱，她一分都得不到，全都进入了金老板的腰包里。这一段时间下来，她欠金老板的钱应该是还清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和金老板商量一下，她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第二天的下午，翠红楼还没有开门营业，金老板正坐在花园里嗑瓜子。香菱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她来到金老板身边，试探性地唤了一句：“金老板。”
“哟，是香菱啊，怎么了，有事吗？”
“金老板，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
“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金老板，我想问一下，我现在还欠你多少钱？”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问这个？”
香菱用很坚定的语气问道：“请金老板实话实说，我到底还欠你多少钱？”
金老板冷笑一下后说道：“怎么？我们的香菱姑娘想走啦？不过，可没你想的那么容易。你欠我的还多着了。”
“自从我正式登台演出后，翠红楼几乎天天都座无虚席，那些达官贵人所花的钱，我可是一个铜板都没有得到。”
“那你的意思是我赚了很多是吧？我现在就给你算一算，那些人花的钱虽多，但我这里灯油火蜡不用钱啊？准备食物不用钱买啊？还有那些下人的工钱呢？最重要的是，我在你身上也没少花钱，你身上的绫罗绸缎和各种饰物，哪一样不要钱？我请那些师傅教你唱歌跳舞也是要钱的。”
“好了，金老板，痛痛快快地来一句，我如果想要赎身，还要给你多少钱？”
“你可是给不起的。”金老板说出了一个不太合理的数字。
“这个金老板也太过分了吧。”沈静愤愤不平地说道。
古力也接着说道：“那个什么范瑞华也不是什么好人，一听就知道是那种喜欢欺骗女孩子的人。他不过是想贪恋香菱的美色而已。”
“你怎么那么肯定？”
“男人当然明白男人心里在想什么。”
听了小红姐所叙述的故事后，沈静和古力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你们两个插什么嘴啊？听故事就应该认真听。我都还没有讲完。”
“是，小红姐您继续说。”
“你们要知道，这个故事可是我很辛苦地经过多方打探才得到的，虽然不一定都正确，但也**不离十。我看你们都对这个香菱那么感兴趣，所以才这么尽力帮你们。”
“我就知道小红姐最讲义气了。我们一定会记住小红姐的。”
“记得住就最好，那我继续说啦。”
小红姐接着往下说香菱的往事
香菱在听到那个不合理的数字后，心情有点激动，但她的脸色依然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金老板，难道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当初你有求于我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说好了价钱。现在怎么能反悔？”
“当初你明明就没有借那么多钱给我。”
“可是，我们把利息钱也说好了啊，我承认利息是有点贵，但是你当初也是接受的。怎么现在又反口了？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我们做这一行的，就是‘利’字当头，你想一想，我没有男人可以依靠，只能趁着还算年轻时多赚一点。免得老了以后连棺材本都没有。如果你想走，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只要有个男人肯出这笔钱就可以了。不过，这还要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我明白了。”香菱说完这四个字后，就转身回房去了。
怎么办？那么多的钱，瑞华根本拿不出来。如果等他存这笔钱，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到那个时候，我可能已经被逼着嫁给别人了。
香菱开始在自己的房里翻箱倒柜，她这里应该有不少值钱的东西。
小凤连忙问道：“香菱姐你在干嘛啊？”
“我想找找看，房间里到底还有多少值钱的东西。”
“我帮你一起找。”小凤也加入了翻箱倒柜的行列。
香菱的名贵首饰确实不少，这大多数都是那些男人们送的，她本来是不想要的，但是金老板说，如果拒绝的话，很可能会得罪人。
小凤看到这一堆的首饰，眼睛都发亮了，这应该值不少钱吧。
“小凤，你有经常去当铺吗？”
“香菱姐，你忽然问这个干什么？我虽然有去当东西，但是那些东西都是你送给我的，或者是有些老板大方顺便打赏给我的，我可没有在你这里拿过东西啊。”
“你不用太紧张，我当然相信你啊。我只是想问一问，这一堆东西能当多少钱？”
“什么？香菱姐你要当东西？你要这么一大笔钱来做什么。”
香菱怕小凤心直口快说漏嘴，就没有告诉她实情。
“你就不要管那么多了。你就大概估算一下吧。”
小凤低下头，细细翻看着那些首饰，在心里盘算一下后，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的价位。
香菱听到后，顿时失望了。她感觉到有点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那么清高？以她的姿色，明明有大把男人肯为她出钱，如果当初能多收一些礼物，或许今天就能够为自己赎身了。
看来要改变自己的行事方法了。
当天晚上的香菱打扮得特别艳丽，她按照之前金老板所教的方法，在跳舞的时候，往台下抛媚眼，特别是那些举止大方的人。
众人看到香菱今天格外的妩媚，不由得心情大好，花钱也更豪爽了。
金老板很乐于看到香菱的转变，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只要她能帮自己赚钱就可以了...
小红姐的故事讲到这里就暂时结束了。
“我暂时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至于后来的事情，我会继续查下去的。”
贞贞很不了解香菱的做法。
“既然香菱那么爱那个范瑞华，为什么她还能去讨好别的男人？她的心里难道不会不舒服吗？”
“所谓‘欢场无真爱’，我们这些风尘女本来就不该付出自己的真心，香菱就是跟了那个范瑞华后才死的，如果她没有付出这份真心，或许她现在还能活得好好的。”
“但我还是很不了解她的做法，她居然自己出钱为自己赎身，那个范瑞华那么没本事，也大概没心去赎香菱吧，这样的男人，要来有什么用？”
沈静感慨地说道：“这或许就是真爱吧。”
“应该说是只有一方付出了真爱。”
三人从翠红楼里出来后，商量着下一步的计划。
贞贞说道：“我真的很想在下次入梦的时候，提醒香菱要注意范瑞华这个人。”
“就算提醒了也没有用，安姐说过，已经发生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有些事情就是那么无奈，明明知道它正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我们却不能去改变它。”
“看来人知道得太多也未必是好事。”
古力说道：“你们能不能别那么感慨，安姐不是说过吗，我们的目的是去安慰香菱的冤魂，那就是说，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等到香菱死了以后，才能去开导她，告诉她一切的原由。”
“你说的话很有道理，但你能不能说得好听一点，委婉一点啊。”
“像我这样的粗人，说话就是这个样子的。哪像你们这些文人，说话拐弯抹角的，还要别人去猜，那样多费功夫啊。”
“你不要侮辱文人啊。”
“我说得可都是实话，只是不够委婉而已。”
贞贞忍不住出面阻止了：“你们不要吵了，明明是那么好的朋友，却一见面就吵。”
“有些人的相处方式就是这样的，无论怎么吵都不会伤害到彼此间的友情。”
“交到这样的朋友才是最爽快的，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就像是水浒传里的兄弟一样。”
“，水浒传我也听说过啊，是听说书人说的。不过，我觉得里面也有些兄弟情是很复杂的。”
“无论是男人太多的地方，还是女人太多的地方，只要是失衡了就会有麻烦。”
贞贞说道：“小静，你这句话好像很有哲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