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长相守

  何思早被那一吻弄懵了,再听到那一字,瞪大了双目望着他。

  何忆道:“莫非哥哥忘了答应我该有的补偿?”

  “可是,我……还没准备好……”

  何忆温温一笑:“我给了哥哥一个月时间,本以为哥哥已经准备好了,既然如此……”

  一把拉过他压在床上:“既然如此,弟弟我就亲自伺候哥哥了。”

  “小忆!”何思躲着那炙热目光,这样的何忆陌生而可怕。

  “这是你对我的补偿,但是哥哥放心,我不会弄痛你的。”

  “可是……唔……”

  那唇舌炙热而湿润,他连挣扎的空隙都没有,只因压在他身上的是何忆,相依为命的何忆,曾是他的所有的何忆,因为犯下荒唐错误而要弥补的何忆。

  他胆战心惊地承受他的温柔,湿润的吻从唇舌滑到耳根,下巴,胸膛,衣服被慢慢褪去,他能清晰地感受一切,闭上双目,悲伤涌上心头。

  那只手抚上他最敏感的部位时,他受惊般握住他的手:“小忆,我们不能这样!”

  何忆温和微笑:“没什么不可以的,哥哥交给我就好。”

  “我是你哥哥!”

  “是哥哥又如何?”那只手还是握了上去。

  “唔……”

  男人的身体,即便心里有多么不愿,可一旦被碰触就会诚实地反应需求,何况是已经初尝了滋味的身体。

  何忆的动作很温柔,可何思觉得那样的温柔带着沉默(www.19mh.com)的掠夺,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浓郁阴影,还是掩饰不了目光的热烈,好似饥渴的野兽在无声地进食。

  那一夜的缠绵无比清晰,每一次的进入何思都能清楚回忆,身体跟着了火似的,似乎在抗拒,又在不断迎合,他说着不要,可身体还是被摆成各种姿势折腾,快感如此清晰,连悲伤都暂时忘却,两颗心如此贴近,他却不知这样究竟为何,为何会变成这样的缠绵。

  那明明是他的弟弟。

  他何时对他抱过如此不堪的想法,连自己都不曾发觉?

  何思以为只这一次,从此他与何忆两清,却不料有的愧疚是如何也偿还不了,何忆再次找他时,他依然无法拒绝。

  何思道:“这样不对,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偿还了,小忆你放过我吧。”

  何忆却道:“既然哥哥爱我,自然愿意同我做这样的事,你强暴了我,现在又拒绝同我做,分明就是对我的侮辱。”

  “不,不是这样的。”

  “哥哥,来,说你爱我。”

  “我没……唔……”

  ……

  一次一次的,他从来无法拒绝何忆,但他越来越怕他,那人人都称赞的温和笑颜渐渐成了他的恐惧,甚至,他希望何忆能对他冷着脸或者对他凶,也莫要这般温和,那仿佛是一剂无形的毒。

  越是害怕越想逃。

  越是害怕越无法拒绝。

  甚至何忆的一个眼神,他都能害怕得发抖,却依然会战战兢兢地按他的要求去做,一种无能为力的悲伤。

  何忆道:“哥哥你怕我?”

  第一次,何思点了头。

  何忆温和着道:“我会让哥哥不再怕我。”

  何思信以为真,迎接他的却是一番变相的折磨,床事上,何忆越加放肆,即便他会温柔问:“哥哥可舒服?”

  何思摇了摇头,又点点头,不敢再否认。

  何忆便满意地亲亲他,放柔了力道。

  何忆问:“哥哥可还怕我?”

  第二次,何思沉默(www.19mh.com)着不愿承认,哪里会不怕,害怕那样的纠缠无日无夜,曾相依相偎的弟弟变了个人般对他做出如此事情,只因他说自己爱他,对他犯下天理不容之事。

  何忆微笑:“哥哥原来还是怕我。”

  何思退了一步,转身就逃。

  “哥哥可是忘了你犯下的罪,这一切都是由你开始的。”

  脚就再也移不动了,错是他犯下的,只因那莫名其妙的爱,明明,是不应该有的。

  何忆的碰触再熟悉不过了,身体在快感中颤栗,心越发地沉沦在悲伤中。

  之后,他再不敢说怕他,即便身体怕得发抖,即便那温和微笑的弟弟成了他的魔,他依然无法逃离。

  血缘的牵绊,愧疚的缠绕,相依相守的曾经,他们从未分离过,如同在母体中的姿态,这是一种本能。

  即便害怕,他也无法想象没有何忆的日子他该如何,即便他张扬冲动,可仍旧(www.hao8.net)是个脆弱的人。

  何思越发的悲伤,那身体在何忆的手中变得愈加敏感,颤栗又与心违背的快感像一块隐在皮肤下的伤,总是时时地痛着。

  兄弟关系就此变了味,漆黑的夜里,何思总告诉自己该结束了吧,这般不堪的纠缠明日就让它结束吧。

  但这纠缠只是一日比一日更令他痛苦的束缚,看不到终点,他始终无法离开他。

  何忆甚至开始管束他的日常行为,不能与女子靠近,连男子也不得亲近,他在温和的面容后总会有办法惩罚他,让他越发的痛苦,时时记得一个不该开始的错。

  何思见过张至深与南箓的纠缠,他却是羡慕的,先不说男子与男子之间是否能有真爱,至少他们没有血缘,即便爱恨,也能痛快淋漓。

  而不像他,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容颜在不断地提醒他们最不可斩断的关系,却又发生了如此不伦之事,他是如此龌龊和不堪。

  何思知道自己不爱何忆,却无法解释为何不离去,何忆一次次地在他耳边道哥哥你爱我,为何不肯承认?

  那一次次的低喃好似魔咒般,有时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了这个温柔的魔,这样恐惧的想法在脑中一过,立马又激灵灵打个寒颤。

  他便越加恶心自己,怀着龌蹉心思的自己。

  却还得在他人面前无事人般,越是掩饰,越觉自己肮脏,生命的不堪。

  心事藏得太久,他觉得自己再无法承受,终于说了出来,问那爱着一个男人的张至深,他想离开这里,承载了他一段肮脏不堪的青年岁月。

  张至深道自己是喜欢男人,可也就那一个似天仙般的男人,对于亲兄弟的相爱,他毫无经验。

  可若是爱一个人,是不会想要离开他的。

  即便他们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未曾分开过,何思还是想用自己的离开证明他不爱何忆,那般禁忌的情感,本不应存在的。

  他是何思,那人是何忆,他们只是兄弟,他不能毁了两个人。

  那决心已下,却不知为何心中不安,在隐隐的痛着。

  那是血缘的牵连,明日,就要离去了,双生的兄弟,会觉得痛是正常。

  离去的却不是他。

  何思见那短短几字的留书,心好似一下被抽空,茫然了一阵后才觉一阵酸痛,终于分开了,那令他痛苦不堪又不忍分离的,温柔的魔。

  他才总算如梦初醒,怀了那心思的不是自己,而是何忆。

  那一夜的滔天大错,可是酒中有其它东西,张至深如此告诉他。

  他愣愣听着,许久不曾回神,他不笨,并不是那般好骗,可从未想过何忆会骗他,拿这样的事情骗他,骗得他好苦。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都变了,外表依然是原来的外表,心是不是越走越远,越来越偏离原先的轨迹?

  何忆走了,放过了他,却将他的心也挖空了一块。

  有时夜深人静,他常会想,何忆去了哪里,漂泊在外,那声声色色的红尘喧嚣里,该比蔷薇宫永不褪去的宿命气息要好上太多。

  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

  可每次想起那隐约的爱意,炙热的眼神,他惧怕的魔,何思就会止不住地心痛。

  他不爱何忆,心里清楚得很。

  只是,血浓于水,即便何忆走了,他却还怀念那份足够温暖的亲情,那是他的弟弟,从未这般分离过。

  时日越久,那份思念越加清晰。

  他对张至深道:“我想小忆回来。”

  张至深道:“莫非你不介意他对你存的心思。”

  “介意。”

  “那最好别让他回来,从此就断了吧。”

  “断……了……”

  他反复琢磨那两字,胸口依然闷闷的痛,好似从未真正呼吸过,心有郁结,如何才能解开?

  或许,就真的从此断了,记得有那么一个人便行。

  可当他接到那封信时,手都颤抖得几乎捏不住那薄薄一张纸,反复看了许久才明白信中所言,别后两年,这是何忆第一次寄来关于他的消息。

  何思想都未想,一番告别便要离去。

  张至深问:“你可真要去找他?别忘了他对你……”

  “我没忘,但我一定要去找他。”何思从未有过的肯定,目光坚定,毫不犹豫地踏上下山的路。

  春来柳发时,绿水轻荡,花映红。更映人影重重,繁华街上红尘万里。

  何忆刚到家门口时,守门家丁见他如同见鬼般瞪大了双目:“少、少爷,您……你不是已经回来了?”

  何忆道:“胡说,我这不是刚到家门口么。”

  “可可可可是您刚刚已经回来过一遍(www.biquwu.cn)了……”

  何忆心里猛地一阵狂跳,抓住那家丁问:“他来了!去了哪里!他去了哪里!”

  那家丁被他突如其来的激动吓得无法开口,一只手指着府中,还是哆哆嗦嗦的。

  何忆扔了他便狂奔而入。

  何思正在屋中看那瓷瓶玉器,古画精巧玩意儿还真不少,那书架桌椅都是上好的花梨木,亏他还未这出走的弟弟挂心两年,瞧人家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不知哪里走来的狗屎运。

  书房门被猛地撞开,他回头看去,那熟悉容颜正紧盯着他,呼吸急促,似是极激动的样子。

  何思道:“你回来了。”

  何忆却依然有些不敢置信,走过去,握着他的手:“哥哥,真的是你?”

  “是我。”

  “你来……做甚么?”

  “自然是找你。”

  何忆的身体一僵,更加紧握他的手:“哥哥可知,我对你……”

  “我知道。”

  “你还愿意来找我?”

  “因为你是我弟弟。”

  “你还……会不会离开?”

  “我不打算走了,以后在这里蹭吃蹭喝,过一回舒服日子。”

  “哥哥!”何忆竟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叫得那一声,一颗心都要灼烧起来,“哥哥能留下来太好了。”

  他紧紧抱住何思,何思并没有躲,任由他抱着,空气中极是安静,只留下别后重逢的喜悦。

  “哥哥……”何忆犹豫着,终是第一次说出那句话,“我爱你。”

  何思道:“我知道,但我不爱你,我只是你哥哥。”

  明亮的双眸暗了一暗,随即又坚定明亮着:“我知道,只要哥哥在我身边便好。”

  这样也好,所有的罪,由他一人来担。

  他们本来,就该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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