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私了
小小尽管被尤劲避瘟神似的样子逗笑了，却还是劝道：“我只是觉得，对你这种没打算偷税漏税的老板来说，做事做人一板一眼的马志远，真是个好财务。”
“还是把这位一板一眼的好财务，留给那些一板一眼的好老板吧......”尤劲干笑一声，“我只希望从今以后，再也不要和他有所交集。”
这时，李凝思小声喃喃道：“唉，这也只能是希望了……”
“什么？”尤劲没听清李凝思的话。
李凝思调皮地吐吐舌头：“没什么！”
尤劲也没多想，他见小小还有为马志远说话的意思，就索性看向了宋清雅：“我要找财务，就算请不动小小你，也能请小雅啊。即便她业务水平不如那个二百五，至少人看起来赏心悦目。”
小小一皱眉：“劲哥，你让我女朋友到你这边，让你赏心悦目？”
“就是，想什么呢！”宋清雅附和小小一句，转而看向李凝思，“思思，踩死他！”
“还踩死他......”尤劲叹了口气：“思思又不是阿三养的战象......”
听到这话，就算要顶着“战象”的帽子，李凝思还是忍不住踩了尤劲一脚。
既是庆生，小小自然订了个卡座，仅仅按最低消费，酒已不少。
除了那个马志远格格不入地窝在一角，且提早离去，其他人在大多时间，都围在一桌玩789。
789这种骰盅游戏，基本全看运气......尤劲的运气不怎么样，身边李凝思的运气也不怎么样。
两个运气都不怎么样的人连在一起，两人的罚酒又是尤劲一人喝，尤劲当然就喝多了。
即便尤劲不懂品酒，喝到后来，他也知道喝的是假酒。
且不说当场上头时的天旋地转，在凌晨被送回家后，他是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转了许久，期间起床吐了两三回，才终于睡着。
早上八点被闹钟催醒，尤劲想起今日该到店铺去传授一下推销阪泰的经验......可这头痛欲裂的状态，逼得他又睡了个回笼觉。
再醒来时，已近十点，洗漱一番驱车赶到南区商圈时，都过了十一点。
踏进大西洋二期那家致宏店时，见众店员刚好都空着，尤劲便乐呵呵地招呼了一声“各位早”。
“早？早什么早？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应该几时上班没概念吗？”
一串严厉的质问，搞得尤劲一愣。
他转脸看去，是一位年纪不大、风格类似于第一百货嘉诺姐的悍妇店员。
尤劲干咳一声：“应该几点？”
那悍妇被一反问，还有点意外，而后再次厉声道：“这里九点半开门，别的品牌方派来的人，都是来的比我们早！你倒好，快到饭点了才来！”
尤劲算是明白到，自己被这女人当成派到店里的品牌方促销员了......
于是，他又干咳了一声：“我不是被人派来，是我自己要来的。”
“少废话！”悍妇眉毛一立，“公了，还是私了？！”
在商品进场前，尤劲只与致宏的老板打交道，即便昨日算是与这些店员打过照面，他们也确实不知道尤劲是谁。
以后，货还要靠人家卖，尤劲也不想吵架，即回道：“能私了的事情，当然是私了好。”
悍妇冷哼一声，回头数了数人头：“七瓶饮料，去买吧。”
请这些人喝饮料，尤劲没什么不乐意的，转身走了几步，听到背后那悍妇又补充了一句：“最低标准是可乐啊，什么一两块钱的别拿来。”
二十分钟后，店里众人看到尤劲提着两个KHC炸鸡桶，背后还跟了个大门口奶茶店的小妹时，都有点吃惊。
向帮忙提奶茶的小妹致谢道别完，尤劲即对那位悍妇说：“今天，我把私了的规格提高点，以后稍微客气点，可以么？”
看在炸鸡桶和奶茶的份上，悍妇没再为难尤劲。
尤劲看看表，指着桌上两桶炸鸡道：“饭点了，人人有份，趁热动手吧。”
场面，自然热闹了起来，各人或站或坐，纷纷开始消灭炸鸡桶。嘎吱嘎吱的咀嚼声中，他们看向尤劲的目光，亦都多了点友善。
这时，尤劲的几步外，一位靠在嘉诺柜台的小哥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低身打开一扇柜门，从里面翻出一件嘉诺Logo的摄影背心，即扔到了尤劲背靠着的阪泰柜面上：“穿起来吧。”
这家店的门头是嘉诺招牌，店里的人，自是都穿着件嘉诺的工作服。扔这件衣服过来的意思，尤劲不会不懂。
只是，这位小哥拿这件摄影背心时，用的就是刚抓过炸鸡的油手......这样的脏衣服，尤劲实在穿不上去。
他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装了个傻：“谢谢，我不冷。”
那位小哥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嗤笑道：“我要么太喜欢你了，还管你冷不冷？！”
“不管就好。”尤劲点点头，又去抓了一块炸鸡。
“喂，你当我在和你过家家是吧？上班地方，叫你穿工作衣。”看那小哥的样子，如果不是刚吃了尤劲的炸鸡，应该已经开始骂人了。
何尝不想骂人的尤劲，想着还是快点解释清楚，便环视着众人问道：“你们把我当成阪泰品牌方促销员了，是吧？”
自己一本正经地说“我是老板”，确实无甚格调。
但在尤劲看来，那种明明是个人物还刻意隐瞒身份的行为，更加二百五。
那类二百五之所以喜欢装孙子，无非就是想看到最后身份曝光时，“无知群众”脸上从漠视、到惊讶、再到谦恭的变化过程。
如果再听到几句“平易近人”、“没有架子”之类的评价，装孙子的二百五们，便有了大大的满足感。
尤劲如今的地位，远没高到需要“平易近人”这种滥词来赞美的地步，却也不想被店员们当小工来差遣。
而正当尤劲准备无格调地自曝身份时，听到身后响起了一个老男人的调侃声音：“哦哟，吃KHC，条件蛮好嘛……这说明，上午生意很好咯？”
店堂里先前的喧闹声，一下子消失了，手上还抓着炸鸡的人，这会也不再往嘴里送。
接着，那个调侃夜总会小妹似的声音，再次响起：“尤老板，你这是给我的人来送饭的，还是在蹭饭啊？”
尤劲已然听出，进店的是致宏的老板——钱宏志。
本来，钱老板注册公司时，是想叫“宏志”。无奈这两字听起来像是当时一位著名的精神病人。
他为避免公司被人当成是那位精神病人开的，才取名“致宏”。
尤劲转过头，看着这个长相说不清算是刁滑还是喜感的高瘦老头，回了句：“现在算是送饭，要是钱老板把饭钱报销了，我还是乐意背上蹭饭名声的。”
钱老板嘿嘿一笑，很是亲热地揽住了尤劲：“尤老板特地来慰问我的人，我怎么好意思辜负这片心意。”
说到这里，钱老板又扫了一遍自己的店员：“人家尤老板这么热心肠，你们上午卖过几台阪泰了？”
店里人面面相觑，那个扔给尤劲马甲的小哥有些尴尬地回道：“都没人来问过阪泰......”
这回答，让钱老板失了面子：“人家尤老板的阪泰全国都卖得不错，你跟我说没人来问的？照你说的情况，尤老板自己只能吃西北风，还会请你们吃KHC？”
“没人问，是正常的。”尤劲插了一句，而后他用纸巾把嘴和双手都擦了擦，才接着道，“如果阪泰是个经常有人点名要的品牌，我就没必要特地过来同大家分享怎么推销阪泰的经验了。”
“哦，尤老板昨天跟我说要在这家店站几天，意思是要培训他们一下？”
“培训谈不上，这里都是老手，有自己的路数。只是，遇到合适的客人，请大家让我试试，听听我是怎么把看其它牌子的客人转到阪泰来，再想想我的路数里，有没有可取的地方。”
钱老板听尤劲这么说，笑着又拍了尤劲一下：“尤老板就别谦虚了，第一百货头号杀手的名声，我还是听过的......你这水平，培训我这些人，绰绰有余。”
说到这里，钱老板又看了一下自己的店员：“尤老板在的这几天，他说什么，你们照办就是了。”
接着，钱老板对着给尤劲工作衣的小哥正色道：“你作为店长，做好督促配合工作。”
尤劲在各地的合作商，于阪泰项目上都切切实实赚到了钱，这方面的信息，钱老板自是早有耳闻。
赚钱商品的供应商，同时又是这间好铺子的房东，钱老板当然会对尤劲格外客气。
一众店员，此时还是没明白这个“尤老板”具体是什么身份。
而作为尤劲来讲，让店员们知道他是个不可使唤、且须好好配合的老板，足矣。
这时，店长小哥表态了：“尤老板，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尤劲点点头，也没客气：“那个工作衣，摄影背心......能给我拿件新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