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光明与阴影
其实在闻到这股刺鼻的臭味的时候，拉斐尔就知道艾娃带他们来的是什么地方了——是皮革鞣制的作坊！但是艾娃却并没有在这里停下，她绕过一个小巷，跨过几个流淌着黑乎乎污水的沟渠，几人来到了一片建筑风格很特殊的区域。
“这里是狁赛族人的住地，地方有点小，但是住在这里的只是他们部落里的联络者。”艾娃说道。
“狁赛族？”韩淼发现自己又听到了一个新的词汇。
拉斐尔扭头看了韩淼一眼，摇了摇头，他发现这个家伙好像对什么都很好奇，但问题是他又不是属猫的！
“给这个家伙讲解一下吧！”拉斐尔最后只能无奈地说道。
“你连狁赛族都不知道？”艾娃倒不是在嘲笑韩淼，她是真的很惊讶，“狁塞族是北方人数最多的民族，民风彪悍，尤其擅长捕猎魔兽。”
“哦。”韩淼听到这里点点头，也对，这边的魔兽皮毛能这么便宜，除了魔兽资源丰富之外，还有一点也非常关键，那就是得有人去捕猎魔兽，如果这里的人也用和他之前见到的那些法师一样的方式捕猎魔兽，那么兽皮的价格肯定还是降不下来的，因为人类现在主流的狩猎方式，成本实在太高了！
“狁塞族的狩猎方式，是以陷阱和围猎为主，非常古老，也非常传统。在狁塞族，参加围猎的战士地位非常崇高……”艾娃明显并不是那种五谷不分的大家闺秀，但她也没有因为贫寒的家境而变得市侩而鼠目寸光。相反，以这个年纪来说，艾娃绝对称得上是博闻广识，而且口才也不错，算得上是半个专业的导游了。
几人说话间，来到了一个木板门前，艾娃敲开了门，一个跛脚的男人探出身来，疑惑地看着几人。
“你们是做什么的？”
“我是约克祭司的女儿。”艾娃和对方说道，“今天带着从南方来的客人和您谈点儿声音。”
艾娃老爹的名头还是管些用的，对方听到艾娃的话后真的将他们请了进去。几人进门的时候，艾娃回头对着拉斐尔等人露出了一个俏皮的微笑。
靠着艾娃老爹的关系一行人收获颇丰，拉斐尔淘了一大批货，等到下次到其他城市卖掉，就可以给大家分钱了。他出钱，另外两人出力算是合伙。当然，这是生意，除此之外，拉斐尔还挑着成色好的兽皮，买了几张。除了韩淼对皮草没有太大兴趣之外，其他的人人手一张。
拿到一张雪狐皮的艾娃明显不太好意思，虽然看得出来她确实很喜欢这张皮子，但作为导游的报酬，这张皮子又过于贵重了一点。
最后还是韩淼劝了一句，才让她把东西收下：“好了，你就不要跟他客气了，这个家伙的钱多得花不完，你帮他花钱，他还要谢谢你呢！”
“别说得我好像是纨绔子弟一样好不好？”拉斐尔白了他一眼。
满载而归，众人的心情都很不错，继续往前走了两条街道，艾娃突然停下了解说。
“怎么了？”众人有些疑惑。
“从这里往左转的话，就是……”所有人都在看她，但是她却并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于是众人扭头看向了拉斐尔。
拉斐尔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要说斯科尔德著名的特产，一样是皮货，另一样，就只能是奴隶了吧！”
众人听到这话，扭头看了一眼艾娃，果然是这个！怪不得艾娃会觉得难以启齿。
“我们要去看看吗？”这句话，是拉斐尔问韩淼等人的，在场的几个人除了拉斐尔之外，基本都还是比较善良的，如果去了奴隶市场，他们肯定会花钱买一些奴隶的，不过不是因为物美价廉，而是因为他们不忍心看那些奴隶的生命受到践踏。
花钱解救奴隶，这件事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问题是韩淼的经济能力有限，救哪些不救哪些，是个很让人为难的问题。退一步说，就算拉斐尔借钱给韩淼，让他把整个市场中的奴隶都买下来，然后呢？这些奴隶怎么生活？韩淼不可能养活他们，如果弃之不管，这些没有收入的人很快就会重新沦落为奴，甚至有可能更糟。
哪怕再退一步，这些无钱无势，也没有魔法能力的一群人，奇迹般地，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活了下来，再然后呢？
被买空的市场，还会被重新填满的，而且奴隶贩子从韩淼这获得大笔的钱，下一件事，当然是“进货”！买穷人家的妻子和儿女，甚至组织补奴队伍……
善良，未必能换来好的结果。
“还是算了吧！”韩淼最后摇了摇头，虽然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很虚伪，但是眼不见为净，这个道理却是真的。韩淼是个善良的人，他会为了一群萍水相逢的人去豁出性命战斗，哪怕在很多人看来这其实非常傻。但在善良的同时，他也是一个凡人，明明并非什么都不能做，但是他却没有勇气向奴隶市场的方向迈出脚步。
上天似乎开了一个玩笑，两种同样会受到耻笑，但又互相矛盾的特点，却汇集到了同一个人身上，让韩淼自己都有些想要否定自己，但想了想，好像也没有那么做的必要。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拉斐尔原本正在看着韩淼发呆，听到这句话之后耸了耸肩，“我们去别处转转吧！”
经过了这么一茬事，几人的兴致难免会有些索然，于是在逛了几家商店，买了一些原本就在购物单上的东西，就打道返回了教会的驻地。
当教堂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的时候，几人觉得心头压抑的感觉终于舒缓了很多。不管这个世界有多少黑暗，但是并不能掩盖光芒的存在。至少在教会力量能够守护的范围内，是远比其他地方更加公平也更有秩序的。
在回到家之后，艾娃明显也精神了很多，脸上露出了笑容。
“至少晚上我们还有甜饼可以吃！”艾娃扭回头：“是吗，简？”
“嗯。”女孩儿点头。
“我。”韩淼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艾娃有些惊讶地扭头看向他，韩淼结巴了一下，然后才说出后面的话：“我也可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