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天神下凡

  一辆售价1200w的巴博斯900飞驰在庄严的长安街,六只37× R18LT型的全地形轮胎夸张到极致如同一只疾跑的猛兽。

  魏铎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托着腮觉得有些乏味,下意识掏出一只烟刚准备点上抬头看了看后视镜坐在右后方的庆小年,想了想还是放下了烟,思衬道:“太子,事情真有你说的这么严ZQ小年按了下开关车窗缓缓的降了下来,剩夏的最后一丝清凉的晚风阴面而来,俊逸的发丝迎风飘絮,一张俊白的脸迎顺着节节晃过的街灯忽暗忽明,那片暗红的花斑却偏偏盘踞了半张脸实属可惜。

  “遂今萧家老爷子死后是不比以前了,但底蕴还是有点,可这萧歧放就不懂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道理。”庆小年揉了揉太阳穴,一天的疲乏有所适当的缓解。

  魏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数十年前的风云的确是波及无数城内大大小小的家族纷纷站了立场涉其事中,只是这李家却毫无动向难免有些不解,遂问我:“这李家怎么毫无动迹,莫非是怕了?”

  庆小年听后冷笑一声,道:“怕了?还真把这李家当软柿子了,他只是个强弩之末却不懂什么叫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随即眉色一转又卖起了关子,继续说道:“李安然现在在哪?”

  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要刻意查一个人去哪倒不是什么难事,近些日来诸多人都在暗地里观察着李家的动向,魏铎也如实道:“前几日秘密出了院好像是上了庐山。”

  庆小年头一仰靠在真皮座椅上,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李安然果然还活着,这萧歧放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下算是放虎归山纵龙入海了。”

  魏铎对于李安然上山有所不解,继续问道:“这半死不活的人不好好的躺在医院养病,无端上山做什么。”

  庆小年苦笑的摇了摇头也并不知这李家的葫芦里的是什么药,坦然说道:“我也无从知晓。”

  魏铎一听连庆小年也不知道,心里突然生气了一丝不详的预感,随即把车往马路边一靠,拉上手刹回头小声道:“要不要我上趟庐山。”话没说完,魏铎用手比了个抹脖的手势。

  庆小年看后摆了摆手,还一副安然自若的样子显然对于李安然上山之事并无顾忌之意,言道:“罢了罢了,木已成舟为时已晚。”看了看杀机四露的魏铎,正了正身子又严肃提醒道:“魏铎,这萧歧放为此事已是将死之人了,相同的亏李家不会再吃第二次,倘若你要上山这无异于火中取栗自寻死路,你这杀阀之气太重还须收敛。”

  魏铎被庆小年一顿教训算是收了杀心,好歹是悬崖勒马,随即发动车子继续驶行。

  庆小年也不再言语,坐在后面闭目养神了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

  从小就攻于心计步步为营的他一向城府极深,也练就了一番形色不露于言表的本领。庆小年也并无不良嗜好,不近女色也不酗酒嗜烟,平日里清介寡淡品茶闻香,要说唯一喜好就是把玩弄权势当作自己最大的消遣。

  对于男人来说再豪华光鲜的金丝都是虚表,权力才是男人最好的外衣。

  知道该来的总会来。英雄常有饥粮日,猛虎终有下山之时。

  这庆小年就常自比圣人。“临大难而不惧者,圣人之勇也”的圣人。

  即便是这大难来了,前面还有好多人替自己扛着。庆小年觉得眼下之时自己只需坐山观虎斗,就等着收渔翁之利了。

  秋,庐山。

  虚空落泉千仞直,雷奔入江不暂息。今古长如白练飞,一条界破青山色。

  一眨眼编已是繁花凋零青绿渐枯的深秋之时,残阳斜照,晚风袭来,吹得满山的枫叶,萧萧瑟瑟。

  庐山呈一片深邃之红妖艳至极,散漫的枫叶摇曳至河流倾至瀑布。

  还是原来的景,还是原来的湖,还是原来的琉璃瓦厅,时隔数年,旧人故地重游添了几分新火气,可谓是秋风送萧瑟,唯恐故人随。

  此时的李安然全身赤裸头发散乱的浸泡在一口雕有龙纹金丝封边的药缸里,细细数数缸上面刚好有九条,每一条都神态不一活灵活现。

  还是相同的规矩,只不过这次烧的是枫木,一段段整整齐齐大小长度相同乔木摆满了一屋子。为其添柴加火的不是别人,正是刘清琦。

  自打李安然上山之后,刘清琦几忽没日没夜的守在李安然身边,师傅白天砍了枫树来,自己就负责磨,饶是剑功相当了得的自己也避免不了亲子上手细细打磨,这木刺常常会冷不丁的扎进手里,久而久之一双如削葱根般的嫩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伤痕。

  不知这药物奇效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李安然的毛发长得比平时快了许多,不说这快要齐肩的青丝,这几丝胡须给李安然这白到发指毫无血色的俊俏脸上增添几分憔悴的沧桑。

  自打清醒以来李安然泡在这药坛里已有数十日,两人共处一屋可是一句话也没交流,李安然每日靠着流食来补充身体的日常所需。

  一个不问能否,另一个也不说好坏。就这样两人度过了两个月的时间。

  今晚的庐山下起了亲盆大雨,窗外如豆粒般大的雨点无情的拍落摇摇欲坠的枫叶。

  刘清琦则是不停的添着高乔木,闲暇之余则是望着窗外听雨声,手里还是把玩着一颗晶莹剔透如一汪秋水在其中的美玉。这是刘清琦近二十年间几乎每天都在重复这个动作。李安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雨声越来越大没有丝毫要停的迹象,仿佛是在宣誓势要拍散这一年四季的最后生机。

  “这块玉对你很重要吗。”

  李安然到香山两个多月以来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有些失声,带点沙哑到撕裂。

  刘清琦似乎并没有太过于惊讶借着昏暗的烛光也看不出脸上的阴晴,只是顺手又填了块木头然后头一撇继续望向窗外看雨。

  李安然也不在乎他的态度,只是自顾自的操着无比沙哑的嗓音继续问道。

  “送你这块玉的对你很重要吧。”

  听到这句话,刘清琦的身子明显的剧烈抖动了一下,背对着李安然的神情的瞬间失了神,手上也不再有任何动作。思绪瞬间蔓延疯狂侵蚀过往,似深海翻滚惊涛拍岸死命的妄求海岸一个答复,索问无果的病态决堤。

  仅仅过了一秒钟又恢复了原样。

  只是这脑袋里的思绪却如窗外大雨倾泄而下绵绵不绝绕成一团乱麻。

  不知过了多久,思衬了许久刘清琦突然沉重而又坚定的嗯了一声以示回答。

  可身后已经传开了李安然的细细鼾声。

  刘清琦才叹了口气,继续填了块柴木。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秋雨刚过灰蒙的天空是他留下的不舍。

  坐在药坛里的李安然嘴角突然勾一个无人察觉的醉人弧度。

  又过了数日,两人也变再无交流,出了老道张震山时不时的过来询问一下李安然的身体状况,后者也都是点头示意。刘清琦的第二句话一直等到枫叶散去,深秋的萧风变本加厉直至所有树木变成光杆司令时才肯说出来。

  寒风凌冽的夜晚,月明星稀。

  所有的小段枫木已烧的所剩无几,随着时间切切实实的化成了灰烬。

  “如果让你下山你第一件事你会做什么。”刘清琦中性的声音说不上好听还是难听,无光的眼神中是慢慢的清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李安然这么一问题。多日的相处虽然没有什么交流,但他觉得这却是一种无比的熟悉。尤其是把玩这块淳朴的古玉时,也是因为身后有了它清凉的感觉被一丝温润感取而代之。

  李安然双眼微闭,对于刘清琦的开口他并不感觉惊讶像是早就在意料之内,也没着急作答,思衬良久。

  “杀人。”语气中带着媲美极寒深渊的冰冷,干净利落。

  刘清琦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对于李安然的答复并没有掀起丝毫波澜:“这样会让你快乐吗?”

  “不会。”这下李安然回答的也很干脆。

  刘清琦听后问道:“那你还为何还这样做。”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八个字斩钉截铁包含的是无限的杀阀。

  刘清琦并不去理会李安然的戾气,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样的李安然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说完刘清琦将最后一个根枫木缓缓投入了火种。

  “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於天下矣。”李安然同样以道德经去回答他的话。

  刘清琦听后没作回答,转身便走出了屋子,大门一敞,无数的日光夹杂着呼啸的寒风送跌进来,洒在李安然苍白如羊脂的肌肤上,受冷的丝丝红晕有了几分血丝,好在有了几分生气出现在了李安然身上。

  狂风呼啸更甚,死命的妄想从空隙钻进屋里,药坛底的残火岌岌可危摇摇欲坠。

  刘清琦突然背对着李安然站在门口挡住了狂风凛冽!

  一身青衣长衫霎时间随风四起,白光间隙般乍现!

  李安然透过寒风却初见大光被刺了眼睛。一恍如梦寐,长衫被风刮得啪啪作响,意气风发。

  倏忽,这道士如真君莅临。

  天神下凡!

  李安然看的如痴如醉。

  随后烈风急停,白光消退,长衣青衫缓缓平落。刘清琦还是一言不发退去一身仙气,撇头用余光看了李安然一眼,随后消失在视野里。

  天子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圣人李安然不想做,天子更是不屑,只要他愿意有大把的人会在前面给自己顶着,只是此时他望着刘清琦的背影却怔怔出神。

  院内角落的张震山早就注视到了这一幕,充满褶皱的脸上笑意更深了。

  离开小院后的刘清琦独自一人来到了庐山山顶,望着脚下倾泻的瀑布奔至漫山,手上还是攥着那块古玉。

  君厌,我随君归隐林泉两袖清风。

  君争,我便陪君君临天下。

  刘清琦看的出神,喃喃道:“不就是人嘛,多杀几个又何妨。”

  顷刻间狂风再次四起,刘清琦的眼里满是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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