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楔子

  晨曦初露,朝阳洒落在满目疮痍的城市,丛密的枝叶遮掩着坐落于海城北端的小香山。

  一位少年牵着手少女站在小香山顶端的观日崖,海城的半壁在观日崖下一览无余。也已是清明后,蒙蒙的细雨悄悄的滴落在二人的身上。少女将头靠在了少年的肩上,望着远处微怨道。

  “好不容易和你爬一次山可惜是阴天。”

  少年摸了摸少女的头,一脸宠溺的看着她只是笑笑但并没有说话。

  俩人又沿着观日崖走了一圈。

  “看,那边有个庙!”

  少年随着少女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座庙宇似的古旧建筑。

  从小在海城长大的少年,小香山也爬了好多次,这座庙倒还是第一次见,看样子年头也不短了,以前来也没发现过也从来没听人说起过。

  二人好奇,少女牵着少年的手往破庙方向走去。

  庙不大有四间屋子一间大殿,大殿直冲着庙口所有屋子的门都虚掩着,四周的残缺不全围墙将庙围了起来,园内杂草丛生布满灰尘的大香炉坐落在院子的中央但并没有香火,看得出这里并没有人来拜见的迹象。

  少年环顾四周觉得十分诧异,虽是如此但是这些屋门上却没有灰尘,显然这里是有人住并且还刻意的打扫某些地方。

  少年特别观察到这个大殿既不是大雄宝殿也不是雷音宝殿亦或者说是什么别的宝殿甚至连块牌匾也没有,其他的四间屋子也一样。

  二人推开了大殿虚掩着的门。

  “咿,这里一座佛像也没有啊。”

  少女感到十分好奇,一座寺庙没有佛像这确实是挺奇怪的。

  “嗯,但是这有三个坐具也不知道是拜什么用的。”

  少年也觉得奇怪,大殿里没有一座佛像,但是屋内可以说得上是十分的干净简朴,坐具上没有一丝灰尘,虽然无佛但有香岸,更奇怪的是在三个坐具前有口潭水,潭内一根石柱支撑着的一口小石潭直入眼帘,形似一个大的瓦盆呈凹状,小潭内嵌太极八卦的图案,上面覆盖一层浅浅的水正缓缓溢出顺着支撑的石柱又流向潭底。

  顶部小石潭的潭中央是空心的,想必这柱子也是空心的,这景象让少年很是差异,难不成上面这层的小石潭会抽水不成。

  少女好奇的问道。

  “这是什么啊,怎么还摆在庙里面一口像井又不是井的东西啊。”

  “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好像跟武当山饮龙泉山的一口锁龙井有点相似之处,那不过有个井盖,井盖上镶着太极八卦图,可是不同的是那座井并没有这口复杂,直通地底。无非是有条拴在石柱上的铁链通向井内。寓意为锁龙,故叫作锁龙井。但是这一个没有铁链,形状结构也不一样,我也说不上叫什么。”

  “哈哈哈哈哈小友所言极是,那是锁龙井但这口叫龙井。”

  大殿外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少年和少女闻声向门外望去。

  门外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道和一位青年,身上穿着藏蓝色袍子,袍子上也同样印有太极八卦的图样。

  二人走进殿内,老道捋了捋白须,瞧这身打扮再加上一头白发,还颇有些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意思。

  “大师,您很了解这井吗?”

  少女见门外的人穿着道服,心想这二人估计就是这个庙的庙主了。

  少年则是看了看老道人身边的小道,乌黑的头发被一根银簪束起,眉如墨画,眸比清水,鬓若刀裁。尤其是那白到病态的肤色和清瘦的体型,但直觉上给少年认为这是一个男人。

  大概人们口中常说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了。”

  小道也正悄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少年,两人四目相对随即低头不再去看他。

  老道又言道:“相传在北平的地底盘着一条蛟龙,明代朱隶迁都于北平,刘伯温和姚广孝一手建造北平皇城,当时的北平是大半个汪洋,地下有几口海眼,海里有条蛟龙扬言要发大水三天三夜血洗北平。刘伯温得知后用造法兼计将那条龙困在了皇城外的一口枯井里,并令人用上古玄铁打造了一幅锁链将其锁在了井内并在井盖上镶嵌太极八卦图镇压,从此北平就再无水灾。”

  少年点了点头,这老道士并不是空穴来风,关于锁龙井传闻他也听说过一二,但却看着面前这口心中还是有些疑惑。言道:“道长,您刚刚说这并不是锁龙井而是口龙井是有什么寓意吗?”

  老道捋了捋白须,甩了甩手里的浮尘笑言道:“所谓水里蛟,天上龙。蛟自海,龙隐山。正所谓蛟龙入海,飞龙在天。”

  少年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盯着面前的龙井。传闻毕竟是传闻,世界上怎么会有龙的存在。

  “寺庙里不拜佛不诵经,倒是摆起了太极八卦。未见和尚却住着道士,是鸠占鹊巢还是别有用心,不知道长是何居心呢?”

  少年耸了耸肩,自己在海城长大却从来没见过这个庙又看见这番事和物,这让他有点心生怀疑。

  老道仰天长笑,心情并没有因为少年的试探而有所变化,走到龙井面前用拂尘沾了沾水,言道:“道曰今生,佛说来世。佛在心中,道法自然。佛法本一家,无极便是空。”

  佛说空,道讲无极。这不就是佛与道的最高境界吗,道家做人儒家做事佛家修心。

  这时站在一旁的少女听的是云里雾里,见气氛有些凝重,便对着老道士言道:“今天我们来爬山,无意间发现这有一寺庙,不成想打扰了道长,还不知您怎么称呼。”

  “贫道张震山,道号玄九子,这是贫道的徒弟刘清绮。”

  老道指了指站在自己身后的徒弟,后者则是一言不发点了点头以示礼意。

  张震山望着在一旁沉思的少年开口言道:“寒寺无人问津已有多日了,今日你我相遇即是有缘,我见小友似乎有什么疑惑,不知贫道能不能共同分忧呢?”

  少女拽了拽少年的一角这才回过神,看着眼前的老道士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似曾相识?

  印象里自己也没见过什么道士。

  刻意安排?

  自己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倒不至于是什么玄幻里的天之骄子吧,找来两个道士来陪自己演戏还真是有点犯不上。

  张震山仿佛看穿了少年的心思,幽幽道:“世间万事万物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切皆有定律,何不随遇而安。”

  少年听后拉起少女得手就往山下走去,不留一句碎语,只是出门前无意间多看了张震山身边的小道士一眼,连自己都有感叹这小道士有着一副连女人都嫉妒的容颜,眉宇之间夹杂着淡淡的英气,惊鸿一瞥。

  张震山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也没多说什么,待到人影完全消失后则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在一旁的小道士刘清绮看在眼里,望着那口已是百年干枯却在今日现龙泉的龙井细声细语道:“师父,这就是我们要等的有缘人吗?”

  声音有点中尖但不刺耳,不仔细听还真以为是个女人。

  张震山没接话,只是盯着那潭龙井。

  “该来的总会要来的,四十年了都等的很久了,我想那些人差不多都忘掉了吧。”

  龙井石潭的水面波澜不惊,正缓缓的流淌至下面的潭口。

  刘清绮点了点头,思索着师父说的以前的话话,只是心中还有些疑惑,低声呢喃道。

  “佛法本无边,只渡有缘人。”

  张震山看了一眼自己的妖孽般的徒弟,言道。

  “你觉得你跟他比,怎么样?”

  刘清绮思索了一会,回答道。

  “徒儿不济。”

  张震山一听笑了,捋了捋白山羊胡。

  “自你三岁就跟学道也有二十余载了,今天只是一个毛头小子你就妄自菲薄了。”

  “师傅说过等到那人来的时候这百年干枯的龙井才会有所不同,我不是而他是。”

  “那你觉得他是怎么样的人。”

  张震山也来了兴趣,到想看看自己的徒弟对他的看法。

  “金鳞觉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老道听后仰天长笑,好一个金鳞觉非池中物,随即转身往庙外走去,随手抓起院里的一把杂草。低声呢喃道。

  “生死皆有天注定,随遇而安性淡然。”

  刘清绮默默地除去院子里的杂草,从今天起一切都变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他也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也许这就是一个人的定数,从出生到死都已经安排好了。

  灰蒙蒙的上空随着电光雷鸣,大雨倾泻而下。

  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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