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81 往事
“嘻哈嘻哈嘻哈……”
一个声音从男人背后传来，他警觉地转身，手下意识的放到腰间，在那里停着一枚纯黑色的精灵球。
男人看到的是一个奇怪的东西，那是一个由金属圆球、金属短棍组成的小人形，只到他膝盖的高度。
这些原本应该散落一地的零件似乎是被强大的磁力吸聚在一起了，它居然还有一张小丑般逗乐的脸，两颗充作眼球的金属珠子滚来滚去，金属短棍组成的嘴咧开，现出谄媚的笑容，“手”中托盘上是一瓶冻过的yepobeer啤酒。
男人抓过酒瓶的同时，那个小东西伶俐地摸出一个开瓶器，“砰”地把瓶盖儿打开了。
“过个快乐的晚上，先生。”小东西的声音从周围的扩音设备中传来，带着酒吧侍者的调调。
“它是我无聊时候做的小东西，在这里只有它会陪我玩。”德蕾莎说，“它叫cisk。”
“居然起了个啤酒的名字……”男人喝了口啤酒，对cisk挥挥手，“可以退下了，小伙子。”
小东西露出更加可爱的笑容，依旧端着托盘站在他背后。
“它喜欢小费。”德蕾莎笑着，她突然觉得面前的男人和那小东西的相处看上去有些好笑。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很穷。”男人嘀咕，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硬币扔在托盘里。
cisk开心地鞠了个躬，发出“嘻哈嘻哈嘻哈”的快乐声音，闪进了黑暗里。
“我本想用你的名字给它起名，但是怕你不乐意。”德蕾莎说。
“我长得有那么丑么？”男人耸耸肩，“我还想知道御龙渡那个家伙最近在谋划些什么东西，可以么？”
“这才是你来的真正目的吧？”德蕾莎叹了口气，“破坏一个最终仪器是一回事儿，泄露御龙渡的计划又是另外一回事——”
“被发现了，我可能真的会被那些家伙给挖出来的。”
“你会告诉我的，德蕾莎，你从来都答应我的要求。”男人轻声说。
德蕾莎沉默了一会儿，“具体的我其实也不清楚，我并没有御龙渡最近行动的记录，只是知道他和芳缘地方的米可利达成了一个合作。”
“那前去洽谈这个合作的人是谁，御龙渡是一个好的领导，但绝对不是一个好的洽谈人员。”
“和泉海砂，今天上任的特等搜查官之一，也是其中的最强者，能力出色。”
“原来是她啊，真是厉害啊，不仅自己强的可怕，教出来的弟子也是这么出色。”男人幽幽地说，他似乎对御龙渡这个人有着别样的情感，“要不是他，那次我们不会输……”
“这么多年了，不要再耿耿于怀了，我们虽然惨败，但不都是过上了想要的生活了吗？”
“可现在的生活，真的是他们想要的吗？”男人摇晃着啤酒，嘴角勾起了苦涩的笑容，“对他们来说，那次行动中为他们能够安全离开而死去的兄弟，始终是他们心上无法拔去的一根刺。”
“其实我们一直都在啊，别想这么多了。”德蕾莎把另一只手放到了男人的肩膀上。
几束自上而下的光同时出现在男人的前后左右，每束光中都站着一个半透明的人影，有梳着利索红短发的皮装女孩，也有戴着墨镜的冷漠男孩，也有面容僧侣般肃穆的黑衣人，也有歪着头长发漫卷的妩媚姑娘……加上德蕾莎，一共九个人，他们都把手放在男人的肩膀上。他们不约而同地笑，像是老照片上的笑，过了许多年，依然灿烂如初。
男人低着头，默默地喝着酒，不看他们，也不说话。
“德蕾莎，不要玩这种游戏好么？”男人摇摇头，握着啤酒罐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他们不在这里，他们都沉睡在几千公里外的神奥，再也不能回到故乡了……”
其他光束都消失了，只剩下德蕾莎，她伸出虚无的手抚摸男人的面颊。
“奈良有消息么？”男人又问。
“如果他还活着，现在他应该带着他的那批人隐藏在暗地里，伺机待发吧，但我没有他的消息。”
“他当然还活着，我至今还能闻见他身上那股腐臭的味道，而且如果他死了，我该怎么亲手杀了他呢？”男人用极尽冷漠的声音说出了这句极尽狠毒的话。
“如果只有杀了他才能让你安心，”德蕾莎轻声说，“那就……杀了他吧，我等着你的消息。”
男人点了点头，从空虚中抽回了他的手，他原本就只握着空气而已、
他仰头喝着啤酒往外走去，肉眼看不见，但是密集如蜘蛛网的红外扫描系统关闭，摄像系统自动关闭，跳闪的红色警戒灯切为绿色，走道地面的高压电被切断，安全系统再次进入短暂的休眠状态。
“哦对了，玲奈那件事，没有问题了对吧？”他想起了这件事，转身回头。
“没问题，只是远程摧毁一个追踪仪器而已，我帮你做过的坏事可不只这一件，”德蕾莎笑了笑。
“那就好，我们也只剩下这么些兄弟姐妹了。”男人也笑笑。
他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又停下，走到角落里的cisk身边，蹲下身来，“嘿兄弟，能否还给我两个硬币让我去买罐可乐……我把所有钱都给你了……”
“你看，钱对你只是个玩具，这里又没有超市和可乐机……”
cisk的表情变了，死死地攥着几枚硬币，露出一个典型的小气鬼表情。
“cisk，给你哥哥两枚硬币。”德蕾莎有些无奈的看着那个男人。
cisk的表情又变了，很委屈的样子，从硬币里小心地选了两枚旧的递给男人。
“真是个小气鬼！”男人在它脑袋上使劲拍了一巴掌，这个用炼金术构架的傀儡机器人受不了这样的大力，崩碎为一堆金属短棍和满地乱滚的小球。
男人一边抛着两枚硬币玩，一边喝着啤酒渐渐远去，德蕾莎默默地看着他那寂寥的背影，和那时候相比，他的肩膀上似乎负担了更加多的东西。
金属门开合，男人真的走了，光束中的女孩无声无息地落下泪来。
短棍和小球滚动着汇聚起来，cisk再次成形，发出“嘻哈嘻哈嘻哈”的声音跑到德蕾莎面前，看到她虚幻的眼泪，呆住了。
一会儿之后，它忽然高举双手过头挥舞，摇晃身体跳起一支难看的舞来，嚷嚷着，“德蕾莎，开心！德蕾莎，开心！德蕾莎，开心！”
它手里的硬币叮叮当当散落一地，女孩的泪水也滴落在金属地板上，溅起莹蓝色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