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杀戮百里

  没有人知道死去的大将军在最后一刻想的是什么。

  或许能活下来的军士偶尔会想一下,不过留给人们印象最深的绝对不是大将军,而是那阵前斩将的小将。

  “忠庸――”

  “忠庸――”

  “忠庸――”

  忠字营用整齐的喝喊声爆出了忠庸的名字。

  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了忠庸,这个名字,注定伴随着很多人的一生。

  除了名字,给众人最深刻印象的,便是那划破黎明的黑暗星河。

  如同改天换地的一般的凌厉刀法,确实让人心醉。

  若沉迷其中,等待的,唯有死亡。

  大将军喷出鲜血的尸体还没有落下,忠庸已经凌空抓住大将军的头颅。

  “敌首伏诛,降者不杀。”

  高举大将军的头颅,忠庸怒吼。

  钱不移见机快,立刻让自己的队伍组成八门狮吼阵跟着喝喊。

  “敌首伏诛,降者不杀。”

  “敌首伏诛,降者不杀。”

  “敌首伏诛,降者不杀。”

  ……

  声震全场,便是最激烈的战区也换换听了下来。

  数十万大军,全部望向忠庸这个方向,看不见的,看得见的,或欢喜,或惊惧。

  “誓死不降。”

  出乎意料,却又好像在意料之中,最先誓死抵抗的,是摆出泗水大阵的军士。

  “杀。”

  没有废话,忠庸一马当先,手中直接舞出星河,所到之处,不可匹敌。

  “杀。”

  许石最先响应,冲上前来。

  此时紫青忠字旗已经散开威能,十方俱灭地阵展开,一股宏然气势放开,震撼敌军。

  许石队伍瞬间狂化。

  十方俱灭地阵,同样有人犯杀机的威能。

  更确切的说,忠庸在十方俱灭地阵中揉入了这一威能。

  许石的队伍狂暴起来,手中刀锋锋利无比,所过之处当真杀人如割麦。

  泗水大阵失去了乐平,阵法威能早已消失,这些人比普通泗水兵强不了多少。

  而且此时他们的仙兵阵师已经生死不知,而全军统帅更是死在眼前,士气低迷的不行。

  便是抱了死志,也不可能上下如一。

  有些人,干脆扔了武器投降,而那些勇武的,当然见不得这种人,回刀就杀。

  投降的人跪下就是为了求活,哪里会愿意死在自己人的刀下,奋起反抗,两拨人就拼了起来。

  敌军内部自己都砍杀起来,忠字营杀起敌人来更加容易。

  全军掩杀而上,一万人组成大阵,当真不可抵挡。

  而巴城处,更是混乱的不行,大多数泗水军依旧没有冲进巴城内,此时得了消息,那跑的叫一个快啊。

  数十万人一起逃跑,那是一个什么场面?

  没有言语能够形容,不过每每跑过一处,便会落下许多尸体。

  不是被打死的,而是被践踏死的。

  这种死法,当真折磨人。

  “降者不杀。”

  忠字营杀敌的同时不停的喊着这句话,泗水大阵很快即放弃了抵抗。

  勇武而不惧生死者终究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以活命为先。

  “钱不移,为全军准备战马。”

  忠庸一边观察战场形势,一边进攻,见敌人大军开始溃败,用心语传音对钱不移下了命令。

  钱不移领了命令,赶忙让人驱赶战马来此。

  收拾了泗水大阵的军士,忠庸留下钱不移看管这些没了斗志的降卒,命令忠字营一人两马,追杀敌军。

  如今的忠字营军士早已习惯了乘马,甚至于能摆出天地三才阵,只是威力弱一些,变阵时走位慢一些。

  一人双马,大军再次直接出发,追杀敌军。

  一路杀缪,直杀得血流百里,敌人才轰散的让忠庸找不到目标。

  而此时忠庸的队伍,也只有五千人了。

  其余人,都在这一百里路上看守降卒。

  数十万大军,光是忠庸拿下的降卒就不下**万。

  若不是这些军士真的没了士气甘愿头像,忠庸还真接受不了。

  打马会巴城,之间巴城倒塌的南城墙外满是尸体,此时正由青州军士打扫战场。

  遇到活着的友军赶忙救治,死了的也拉出尸首,而敌军则轻伤的拉出来,重伤的补上一刀,死了的拖着扔到一处。

  “左都督。”

  倒塌的南城墙前,忠庸见到了前军都督府左都督,赶忙上前行礼。

  若是没有此人提醒,自己真可能因为大意而重伤,甚至陨落。

  “忠勇侯果然大才。”

  左都督的称呼显然是表示善意,他军职比忠庸高太多,若说军职,难免压人,说爵位,则不会。

  “谢左都督。”

  忠庸抱拳谢过。

  “哈哈哈,今日若无你在,情况不容乐观,若不是军务繁忙,定要为你庆功。”

  “全赖左都督谋划有方。”

  花花轿子人抬人,这简单的道理忠庸不会不明白。

  “忠庸。”

  突然有人叫忠庸,让他一愣,回过头,正见一名将领。

  这将领装扮的人没带头盔,一身的鲜血,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不过能看出年纪不大。

  忠庸只觉得认识此人,可他此时一头的鲜血,可能之前还有尘埃落上,混在一起形成血浆,看不清楚。

  “你是?”

  忠庸问道。

  那将领一愣,随后用力的在脸上抹了一把,露出相貌。

  “苏辄?”

  忠庸大惊,没想到则这里遇到此人。

  前世此人实在雍州扬名,自己也曾见过,而这一世两人更是一同参加武生考,没想到却来了这里。

  “你怎么没在雍州?”

  忠庸疑惑的问道。

  “我家本就在青州,上次是游历时顺便在雍州应考而已,不过与你一战后,知道小瞧了天下英雄,便回家中继续苦练功夫了。”

  苏辄提到与忠庸一战,很是淡然,显然并不以此为耻。

  忠庸心中微微惊诧,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从生至今,他已经改变太多,本应在雍州扬名的苏辄居然跑到了青州,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变化。

  “忠庸?”

  苏辄见忠庸愣住,上前唤了一声。

  “恩?哦,一时有些感慨,想四年前,你我武生考上一战,当真舒爽,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不想再次见面,却是这般情景。”

  说着双目望向战场上一地的尸体。

  战争是残酷的,却不只是残酷,数十万人大战,留下的尸体,无论说成残酷或是惨烈,都不足以形容。

  面对成山的尸体时,那种复杂难明的感慨,非是亲历不能明白。

  “是啊,谁能想到呢。”

  苏辄感慨道。

  “未想到你二人还这般相识,果然英雄相惜。”

  左都督突然开口,两人才反应过来,如今统帅还在。

  “不必拘束,你二人都是战场英雄。”说着看向忠庸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南城墙上的守将便是苏辄,当时他领普通士卒下来,带着亲卫留在上面抵御敌军,其勇武,可见一般。”

  忠庸肃然起敬,前世苏辄虽然出名,可一向以能打出名,到是没有什么死战的情况。

  未曾想到,此人如此刚烈。

  “苏兄勇武。”

  忠庸郑重一礼。

  苏辄赶忙还礼,讪讪的笑道:“不如兄弟甚多,我这些手下,死伤惨重啊。”

  这一说,忠庸也没了谦虚的兴趣。

  是啊,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便是自己组成阵法的仙兵营依旧又伤亡,何况城墙都塌了的他们呢。

  “苏兄节哀。”

  四个字,很是沉重。

  左都督伸手拍拍苏辄肩膀,稍作安抚。

  苏辄惨然一笑,道:“狠不能杀入泗水,还报此仇。”

  忠庸一愣,随后点点头。

  是啊,杀入泗水,还报此仇,那将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啊,可惜,按照忠庸的记忆,是不能完成了。

  周边数国齐攻凌琼,虽然如今青州胜了,可若说出兵,却难上加难。

  三人俱是沉默,忠庸突然开口。

  “左都督,我请命让我突击被敌人多下的青州地域。”

  苏辄听了眼睛一亮。

  忠庸这主意好,虽然不能杀入敌境报仇,可把敌人驱除出去,也是一种报仇。

  “左都督,末将也请命。”

  左都督左看看右看看,一拍手道:“好,你们二人同去,定要拿下青州全境。”

  其实泗水在青州中的兵马基本上全部集中在了巴城,夺来的城池并没有多少守军。

  而且,那些城池里的居民被凌琼统治了百年,怎么可能轻易接受泗水国的统治。

  有这些百姓在,泗水军士别想得到好。

  “谢左都督。”

  “谢左都督。”

  二人同时答道,随后相视一笑。

  “你我不如看看谁快,一人东路,一人西路,东西并进,谁最后夺得多,谁赢,怎么样?”

  苏辄提议道。

  “哦?苏兄说的好,如此,便赌一赌。”

  “我若输了,甘愿到忠兄手下为将,你若熟了,便也不要什么,只是将来我若杀入泗水,你要来助我,如何?”

  忠庸一愣,这他明显得了便宜,还是大便宜。

  “苏兄,这如何可以……”

  “忠兄瞧我不起,认为我当不得你的阵眼将领?”

  忠庸赶忙摇头。

  “那就这么定下来了。”

  苏辄一句话,便把事情定下来了。

  忠庸只能点头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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