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俞信是陇西人,出生在一个四面环山的山村里。

  他七岁的那年,山里的山贼冲进村子里,烧杀抢掳。当几个凶悍的山贼冲进他家里时,他母亲把他幼小的身子塞进了熄火的灶洞里,然后用自己的身子死死堵住灶洞。

  俞信躲在里面,紧紧捂着耳朵,依然听得到那一片片砍杀声和惨叫声,也清晰听到了自己父母的被杀害时的声音,他在里面吓傻了,不会动也不会喊。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感到周围没有一点声音,他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在山村里,即便在夜里,犬吠之声也是连绵不绝,他已经忘了有山贼冲进来、以及母亲把他藏起来的事了。他用力顶开母亲堵住灶洞、已经变得僵硬的身躯,从里面钻出来。当看到浑身是血早已死去的父母时,他再一次吓傻了,还是不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坐在父母尸体前,呆呆的,一直到了早晨,他才大哭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村子里惟一活下来的人,即便后来知道了,他也没感到任何庆幸,反而觉得还不如随父母一起死去。

  是饥饿驱使他离开了父母的尸体,他茫然地跨过一具具尸体,每一具尸体都是他熟识的人,他不明白是什么把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这样。

  他一路看到什么就吃什么,野菜、野果支撑他走出了大山,沦落为市镇上的乞儿。过了两年,他乞讨到了长安,已经听到了许多第一堂的故事,他便在一个早晨走进了第一堂。

  看到这么小的申诉者,第一堂的人以为他不过是找借口骗几顿吃喝。但第一人并没有这样想,那时第一人刚刚建立第一堂不过一年多,对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充满激情,他亲自接待了这个脏兮兮、两腿长满疥疮的乞儿。并马上叫人给俞信洗澡、换衣服、涂上专治疥疮的药膏,然后便是一桌丰盛的饭菜。

  申诉的事倒是费尽周折,刚刚九岁的俞信几乎很难把那天的事说清楚,第一人显示出了超人的耐心,他让人每天陪孩子玩,一点一滴的把事情问出来,又把这些事连在一块,最后才确定这是一起山贼袭击山村的事件,这种事在有山贼的地方就会发生,然而如此残酷还是少见。

  第一人立即派人查明了此事,然后亲自率人扫平了山寨,如同他们所做的一样。

  俞信虽然报了父母之仇,却除了街道,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所以当第一人问他是否愿意留下来,长大后为第一堂效力时,他感激得跪在第一人脚下,久久没有起来。

  留下申诉者为自己效力,这是违反第一堂的规定的。因为第一堂非常严格的规定,不许从申诉者那里得到一丝一毫的报答。但第一人认为,俞信还是个孩子,可以不受这条规定的限制,何况自己首先要把他扶养成人,即便他长大后为第一堂效力,也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职业。如果自己任由他回到街道,反而是对无法自立的孩子的最大的不公平。

  对此事别人当然都是满口赞誉,即便第一人的敌人也只能酸溜溜的说第一人是在虚情假意的招揽名声。

  第一人却从俞信的事件上得到了启示,他一直忙于江湖中大的事件,却突然醒悟了江湖上有许多这样的孤儿,他们除了作乞丐没有别的生存方法,他此时才觉得这同样也是他必须解决的不公平的事,尽管大多数是天意而不是人为造成的。于是他不顾第一堂经费短缺的状况,毅然在各地设立育婴堂,收养所有无家可归的儿童。

  他手下许多人都婉转的表示反对,不是这些人没有善心,而是此举耗资太大,绝非只出不入的第一堂所能承担。

  第一人对所有人的反对都一笑置之,当然他也不是不知道这样作要花多少钱。也就是在此时,他开始了经商,一年后的事实证明了即使在经商上,第一人也不愧是第一人,第一堂也就成了全国最大的商号。尽管他的许多做法难称公正,但他认为,从那些富的流油的商人手里抢过些钱来,养那些无家可归、随时可能饿死、冻死街头的孩子,乃是天经地义的事。

  但是外人并不知道、甚至第一堂内部也很少有人知道的是,第一人并不只是收养这些孩子,还派了许多秀才去教这些孩子识字读书、每个育婴堂都有武林高手教那些男孩子和自愿习武、身体又健壮的女孩子武功,还有一些上年纪的妇女教那些柔弱的女孩子女红和烹饪。第一人对几个知情的人说,这是为了将来这些孩子成人后,能够很好的自立。其实他心里已有了一个很宏伟的规划。

  七八年后,他收养的弃儿中的第一批已经是成人了,习武初成的都被聚集到一个秘密的地方,第一人亲自逐个问这些人是否愿意宣誓终生效忠第一堂?是否愿意随时为第一堂献出生命。得到的回答是一致的。

  第一堂把这些人分遣到各地,组成十个组,以天干为号,俞信由于在第府中长大,被任命为最重要的甲字组组长。

  随后对这些人的训练更加严格,甚至可称为残酷。第一人知道第一堂能够屹立江湖不倒,靠的还是自己的武功和一生打造的名声以及从无数的失败和挫折中得到的经验,他不敢期望自己的继承人也会和自己一样,所以一定要为后人留下一个真正的坚不可摧的第一堂。而他亲手培训的这些人就会是下一代第一堂的精英。

  不断有弃婴被收养到育婴堂,也不断有孩子从育婴堂中长大成人,又融入各个组中。第一人不想让一个组过于膨胀,于是他又建立了地支十二组。而在这上又显示出他的深谋远虑,天干十组是江湖中人都知道的,而地支十二组则只有他一人知道,连交给第武的名单上都没有。而地支十二组的构成和天干十组大有不同,天干十组都是一个个武士,而地支十二组则是一对对夫妻,他们都是受到和天干十组一样的严格训练后被派到各个乡镇中,在那里,他们只是从远处迁移过来的夫妻,并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武林中人,而他们迁移也都有完善的官府手续,没有人能查出他们来自第一堂的育婴堂,他们自己更是对自己的身世守口如瓶。

  而地支十二组之所以没有纳入第武的名单中,是因为第一人把这支力量要交给第文,而这些人宣誓效忠的对象既不是第一人也不是第武,而是第文。

  俞信接到第一人用飞鸽传来的命令后,马上就率自己一组的人隐藏起来。第二天他便知道了第一堂在各地的分堂都遭到了不明身份更不明来历的人的袭击,而且是致命的。

  他接到的命令是简短而又严格的,隐藏自己不被任何人发现,等待下一步的命令,如果一个月内没有接到任何命令,他就要到一个隐蔽的地方等待。

  得知总堂被毁后,俞信真的感到天塌下来了。就像他幼年时看到父母惨死的情景一样。多少年来,他已把第一堂当作自己的家,把第一人当成自己的父母,第一堂和第一人就是他的全部依赖。

  不仅他是这样,他组里的其他成员也都像他一样,他们多少年来都是以自己是第一堂的人而骄傲,他们也深知,没有第一堂就没有自己的今天,而且他们也都宣过誓要誓死效忠第一堂,随时准备为第一堂献出生命,现在这个时候到了。

  消息陆续传来,第一人和第武遇害的消息已经确实了,然而二少还活着,成了他们的希望。但是二少却失踪了,俞信只好继续等待。除了等待他也没别的办法。他也无法知道究竟是谁策划了这次对第一堂的行动、又是那些人参与了。

  一个月里,俞信既没有第文的消息,也没有接到任何命令,更没有那些袭击者的任何情报,他只好按照第一人生前的命令,到一个预定的地方等待。到达那里以后,他才发现,不仅是他一个人,另外还有九人。

  十个人,从天涯各处聚集到东海之滨的一处山洞里。他们彼此并不相识,但也知道一定是同属第一人麾下的,否则绝不可能到这个隐秘之处来。

  十人之间绝不攀谈,虽然同处一个山洞内,却依然如陌生人一样,抱定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宗旨。因为他们之间是严禁彼此交往的,虽然制订这一戒律的第一人已经死了,可他们依然恪守无误,他们到这里来只是要等侯他们的少主――二少。

  每人都吃着自己带来的干粮,喝着从附近一处泉眼提回的清水,像枯禅僧一样在洞里等待着。他们已经苦苦等了三个月,没人露出焦灼不耐之色,因为他们必须在这里等下去,或者等到二少出现,或者等到有人来通知他们二少已死的确切消息。

  快到四个月的一天,他们总算听到了洞外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一霎间每个人的脑中既充溢着狂欢又隐隐感到巨大的恐惧。来人如果是二少,他们便可以在江湖上大展拳脚,也对得起自己十几年的苦练。如果是送消息的人,他们便只能回家种田去了。每个人接到的命令的最后则是他们根本想不到、也想象不到的话:如果第家人全部遇难,他们就要终生隐姓埋名,退出江湖。

  当一条人影闪进洞内时,十对眼睛都变得僵滞了,过了好一会才有人大喊道:“二少,是二少。”<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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