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吱吱嘎嘎的床声响了很久,随后屋子便也死寂如坟墓。

  过了很久,才有一个女人的声音道:“这两天你怎么不想回家了?”

  “家?这里就是家。有你的地方才是家。”

  第武叹息着说道,他并不是在奉承她,而是说的心底话。同时也羞愧得脸颊发烫,他感到自己已变成了发情期的野兽了,除了吃东西、睡觉,便是交媾,而前两样占的时间很少。

  “人开始堕落的时候,是不是都是这样开始的?”他在心里自问道,同时也体会到了父亲的伟大。

  想到父亲,他竟奇怪地突然感到:父亲虽然成就了帝王般的伟业,他却从来没有真正快乐过。

  开始的时候,他还不断派人回府查看有没有事情需要处理。不久,他便不再关心了,甚至怕有什么事来烦他,所以他用来传唤属下的窗子总是紧闭的。

  芙蓉仙子此时就象一只失去了窝,又被狂风暴雨摧残了七天七夜的雏鸟般,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声音依然美妙动听如仙子。

  “其实你应该回去看看的,哪怕只待一小会儿,装装样子,若惹得你父亲真的发火了可不是玩的。”

  两天来她惟一要做的就是尽量把第武绑牢在自己身上,没想到成功得过了头,第武居然一步也不想离开她了。她既高兴又感到恐惧。第一人可不是个糊涂老人,儿子两天多不回家怎能瞒过他?她真的畏惧那近在咫尺的不测天威,也真心实意地劝第武。

  她已不敢想象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了,两人身上的薄被已快绞成一根绳子了,她的头发也凌乱如鸡窝,又湿又粘,理也理不开。她至少已没有勇气站在镜前一睹自己的芳容了。

  不过她从第武的眼神中看出:自己是美丽的,这也就足够了。她本来就是为他而美丽的。

  “没关系。”第武一翻身,又紧紧抱住了她,“我是他儿子,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只要紧紧拥住这具妙不可言的肉体,第武便感到拥有了整个世界,一离开,他便如被摘去了心一般空虚得要命。

  “是啊,其实二少每天不都是这样吗?也没谁说过他一句不是,你不过才一次。”芙蓉仙子也放心地笑了。

  “他是他,我是我。这是不一样的。”谈到弟弟,第武也笑了,现在他已有些嫉妒起弟弟来了。

  “都是儿子,有什么不一样?只怕是你父母太偏心了。”

  第武没有回答,父亲偏心几乎已成了海内共识了,他和妹妹自小也习惯了,并未感到有什么委屈,因为弟弟实在是太可爱了。

  “那你哪,你的父母不偏心吗?”第武岔开话题。

  “我自小没爹没娘,连个偏心的父母也没有。”芙蓉仙子叹了口气。

  “那你是自小在华山派长大的?”

  “是啊。听师傅说他是在华山脚下发现了我,就把我抱上山,他又问了方圆几十里的住户,没有哪家丢小孩的。似乎我的亲生父母也是武林中人,他们不知什么原因只能生我却不能养我,就把我丢在华山脚下,被华山派的人收养,自然就是华山派人了。”

  “也许是你的父母自己想入华山派没能如愿,所以想出这么个苦肉计,让你实现他们的愿望吧。”

  “这种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不过我师傅师母待我和亲生的一样,我也没受过任何委屈,可是一想到永远也见不到亲生父母一面,心里总是有些缺憾。”

  “是啊。”第武随口应道,他无法理解这种从小没有亲生父母的感觉,倒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头了。“我们说些别的吧。”

  “说什么哪?”

  “随便说点什么。”

  “你那宝贝弟弟现在在干什么?”芙蓉仙子不经意地问道。

  “你问他干什么?”第武微感不快,他不是不愿谈论弟弟,而是觉得两人赤身抱在一起却谈论弟弟未免太不适宜了。

  “你不知道。”芙蓉仙子笑着说。“二少可比你的名气要大得多,江湖中人可没谁谈论第大侠和第堂主在忙些什么,可人们相见,总是要问二少最近在干什么?”

  第武释然了,弟弟的嬉戏胡闹和风流韵事确是传得满天飞,可有七成是捏造出来的,另三成也夸大得失实。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向窗外望了望,一向讲究做事分妙不差的他却已失去了时间概念。

  “快到时候了。”

  “快到什么时候了?”

  “快到你该起床的时候了。”

  “还早着呢。”他咕哝了一句,紧贴着芙蓉仙子光滑细腻的皮肤又睡了过去。

  第武不知道的是:在遥远的一座山里有一间秘室,在秘室里的桌子上有一张地图。而在那张地图上,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大大的红点,红点的大小仅次于第府,而在地图上,赫然醒目的标着:二号目标。周围是十多面小旗缓慢的靠近着,包围着。

  洛阳。

  云天义是第一人的老部下、老朋友、生死兄弟。

  云天义在第一人匹马闯江湖时便跟随他了,第一人后来又有了许多兄弟,许多部下,但云天义始终都是他最信赖、最倚重的兄弟。

  所以他被派到洛阳,掌管着第一堂半数的人力、物力,也掌管着半个武林。

  武林中人对他的敬畏不亚于对第一人,便连第武、第文见到他也要恭恭敬敬地叫声“云叔。”

  但他并不居功自傲,他深知自己连一流的武林高手都不是,他之所以有今天,不过是攀龙鳞、附凤骥、沾了日月之光,他认为自己一生所做的最正确的事便是人生的这一注押对了。

  人生就是赌博,成功还是失败其实只在于你押对了门没有。

  云天义的府邸建得比第府还要壮丽,他更是穷奢极欲,享受着这世上所能提供出来的一切享受。他并不怕这样做会引起老上司的不满,他不识字,却喜欢听评书。评书里有一段让他印象极为深刻,他忘了说的是哪朝哪代的皇帝,性格极为刻薄残忍,从平民成为皇帝后,几乎杀光了所有的功臣,却只有一个老功臣报住了性命。这个功臣也没有什么诀窍,只是放弃权柄,退隐乡里,修建豪宅,娶了几百个小老婆,每日里就是和这些小老婆们花天酒地,这才消除了皇帝的猜疑心,得以荣华富贵到死。

  他当然不会认为自己跟随一生的第一人也和这位皇帝一样,相反,第一人待手下弟兄宽厚有恩,但高高在上的人对权力都会变得格外敏感,而自己却是第一堂这个权力机构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同样是孤危难测之地。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他也不能不为自己多加考虑。所以他虽然不能放弃权柄,手下主要的首领却都是主动申请,由第一人派出的亲信,而自己从不任命一人。而对下面的事,不管事大事小,他都汇报给总堂,请示定夺。尽管第一人多次训斥过他这种过分小心的作风,并指令他全权处理洛阳这面的事务,他还是照行不误。他要让自己的老上司明白,自己不管被提拔到什么位置,永远是老上司的马前卒。

  他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而且觉得有些虐待自己了,因为他都是凌晨时才能睡觉,不是处理公务,而是喝酒。

  每天醒来他都要花上很长时间才能意识到自己是睡在哪间屋子里,身边躺着的是哪个女人。他喜欢在不同的房间里同不同的女人睡觉。

  可这天早晨,他却被一阵刺心般的疼痛惊醒了,睁开眼后他没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

  他原以为已到了中午了,可看到窗户上射进来的阳光时,才知道自己只睡了一小会儿。

  他还想再睡一觉,却睡意全无,叹了口气起了床。

  他拍手叫来下人给自己换衣服、梳头,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宽阔结实的胸膛时,因惊醒而带来的不快便消失了,他年岁虽大,却还不老,他甚至很为自己骄傲。

  他忽然看见下人的脸上充满了悲哀,一种沉痛的悲哀。他刚想开口问,他今天心情好,会帮一下这个倒楣鬼的。

  接着他看到了一件不知是该感到惊异,还是恐惧的事――自己的头颅突然飞了起来,撞到镜子上,还发出咣啷的声响。

  他敢打赌,他真的听到那声音了。

  这天早晨,还死了许多人,他们都是第一人手下的人。<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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