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用心,忘了惧,亡了惧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怦怦怦!”

  豪华的餐车内,钱壕趴在桌子上,在重复的做着噩梦,他的心脏,在那股恐惧下,疯狂的跳动着。

  每一个轮回,心脏就猛地,收缩一圈。

  好似有一个紧箍,死死地拷在心脏上,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自动缩紧;又若一个磨盘,稳重而厚实,从天而降,狠狠的压迫而来。

  吃了‘忘’药,他的记忆,在一次次的遗忘,只记得自己上了火车,其他的一无所知。但是,那股恐惧,却是印在了骨子里,每次都会做噩梦,梦到他担心的事情。

  他的身体无碍,但那股恐惧,却一直叠加在心脏上,痛着。

  “嘶~~~”

  他没有醒过来,可是却本能的,脸色煞白,痛呼一声,双手捂着心脏,那身体蓦然缩成了一团。

  他的心,在萎缩,功能在衰竭,血液流淌愈来愈慢。

  “呜~~~!”

  恰此时,他从噩梦中惊醒,一脸的苍白,他抬头,朝窗外望去,一大片的风景,在急速的倒退着。

  “壕儿,你又做恶梦了。”没一会钱氏夫妇走了过来。

  他们喂他吃下了药。

  然后,再睡着,在轮回,心脏愈来愈小。

  “怦~~~怦~~~怦!”

  那心跳,也是多了间隔,它的速度,在不断地减慢,自然地,钱壕体内的血液,循环的更慢。

  他的身上,生气慢慢的消失,死气慢慢的增多。

  生死危机,若温水煮青蛙,慢慢而来。

  “人的一生,尤其是强者一生,不能有惧,因为,惧就是怕,怕了就会有破绽,就会有漏洞,就会容易被克制。”

  “而惧,来自本心,发于深处,唯有自己,才能克服,别人无能为力。”

  沧桑的声音,回荡间,钱壕身体猛地颤抖,一声惊呼,又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这不是火凤凰的功劳,因为,它也无能为力。

  它就是一个看客,只是在发表着自己的观点而已。

  “我又梦见了!”

  此时的钱壕,眉宇间尽是黑气,那身体虽看似完好,但心即将衰竭,没有了动力。

  “我为什么会说又呢?”他伸出手,要擦一下嘴巴的哈喇子,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苍白的可怕,没有一丝的血色,若鬼一般。

  钱氏夫妇笑着,一脸无奈,走了过来。

  李紫月伸出手,抱住了他,将他揽在了自己的怀中,可钱壕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的温暖,反而,冰冷的可怕,若千年寒冰一样,他想离开,却被死死的抱着,无法动弹。

  他的嘴唇,还是发紫。

  “吃药了。”钱不够打开药瓶,取出两片药,融到了杯子里。

  这杯子,还冒着热气,似乎还有热度,钱壕挣扎着,摆脱李紫月的身体,接过杯子。

  能暖一会,就暖一会吧。

  可是,杯子中,水是在冒着热气,可杯子本身,却冰凉凉,没有温暖。

  “或许是保温的吧!”钱壕这样想着,将一杯水喝了下去。

  这热水总有效果吧。

  的确,水也是有着热度,或许,准确来说,是药有着热度,他全身一热,暖洋洋,就又睡了过去。

  轮回,在不经意之间,偷偷的进行着。

  钱壕再次醒来,已浑身没有了力气,就算披着羽绒服,也感觉不到温暖。

  再只需一次,一次轮回,他就死了。

  他颤抖着,手指抖动着,从钱不够的手里,接过了最后一杯水,因为无力,杯子差点掉了。

  他颤巍巍的,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紧紧地捂着杯子,贴在胸口,在取暖。

  热气升起,他那干裂的嘴唇,感受着淡淡的热气,露出一副笑容。

  他渴求的,珍惜的,举起杯子,要喝下这最后一杯‘忘情水’。

  可不知为何,在那杯子贴到了嘴唇上,杯身倾斜着,有一滴水就要滑下来,没入口中之时,他微微停顿了一下。

  他的目光,从杯子上脱离了一瞬,扫了一下前方。

  这一瞥,他直接定住了。

  此刻,那个药瓶,正对着钱壕,那个‘忘’字很清晰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看到这个字,他如遭雷击,浑身一震。

  “忘?!”他喃喃自语着,右手一松,杯子滑落,‘啪’的一声,炸裂了,碎片乱飞,药水四溅。

  “壕儿…你没事吧…”李紫月伸出手,要一把抱住钱壕。

  “忘…忘…忘…”

  在这一刻,钱壕的脑子,只有这一个字,在不断的回旋。

  “人死,则亡;心死,则忘。”

  “忘和亡有区别吗,心都死了,人还活着吗?若为行尸走肉,和死人无异。”

  “忘,我若真的忘了,是不是会忘了云馨,会忘了雨灵,会忘了月姬,也会忘了钱氏夫妇,忘记一切,更忘记了自己?”

  他的口中,猛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充满了沧桑,充满了悠长,这是经历了大半个人生,领悟了生命真谛的老头子,才会说的话。

  更是在这一瞬,他说出这番话的同时,四周的时间,全部静止,列车内所有人,包括钱壕,包括钱氏夫妇,都一个个静止不动,如整个世界,在这一刻,被禁锢!!

  唯有,那列车,还在动着。

  它绕着一个圆,在不断地转着,循环往复,永不停息。

  钱壕在站着,佝偻着身子,那右手握着,保持着拿杯子的姿势,可却成了雕塑般的存在。

  他定住了。

  他的身,他的心,甚至他的魂,在一刹那间,定住了。

  定住了,自然就无法昏迷,也就无法做梦,也就没有了恐惧,心脏不会衰竭泯灭,可这样,和死了有区别吗?

  “这是?”列车中,传来火凤凰不解和惊愕的声音。

  随即,突然的,列车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在这个漩涡内,有一个人头,钻了出去。

  他的面貌,看不真切,模模糊糊,唯见那一双牛眼大小的眸子,呈血红色,有着火焰在燃烧,炽热无比。

  只是,此刻,那眸子中,充满了惊疑不定。

  “有人在帮助他,这怎么可能?”头颅开口,传出一道威严的声音。

  火凤凰太惊讶了,竟直接幻化出了头颅,在看着这一幕。

  钱壕被定住了,无法动弹,自然也无法理会它。

  列车还在行进着,时间还在流淌着,可是列车上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在动弹。

  一天过去了。

  有一丝尘土,从那半开的窗户中,飘了进来,落在了钱壕的肩上,但只有一丝,轻轻一拍,就没有了。

  三天过去了。

  尘土在增多,有一片枯干的树叶,被风吹着,摇曳着,飘了下来,很巧妙的,透过窗户,到了餐车,掉到了地上。

  五天过去了。

  一阵风刮来,吹了进来,那落在地上的树叶,被挂起,在空中打着旋,扭动着,掉在了钱壕的肩上。

  十天过去了。

  列车所经过的铁轨,要穿过一片密林,密林中小动物很多,这不,一两头蜘蛛,不知怎么的,钻了进来,在餐车的角落,搭起了家。

  十五天过去了。

  灰尘,已经布满了整个车厢,像是柳絮,又似棉花的奇异物质,充斥在角落中,还有毛发一类的东西,很脏很杂乱。

  列车上,包括钱壕在内,每一个人身上,都是沾满了尘土,那脸庞也被尘土包裹了,好像很久没洗脸一样,黑乎乎的。

  二十天过去了。

  这片列车,已经成了脏车,虽还在行进中,下面的车轮都是干净的,可里面已经混乱的不成样子了:蜘蛛成群了,每一个角陆就有一个蜘蛛网;蚂蚁也搬家过来了,成群结队,在搬迁着列车上的食物;地面上,落满了树叶,竟然还有一两根枯枝,一群蚂蚁扛着米粒爬过之后,还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列车上的那颗人头,已经不见了,火凤凰等的没耐心了,只时不时的来看一下,再不管了。

  二十五天,

  二十六天,

  二十七天,

  二十八天,

  直到二十九天之后,那被尘土包裹,只能看出是人形的生物,身体晃了晃。

  他身体一晃,顿时引起了连锁反应:肩上的树叶,飘动着,在空中打了一个转,落在了地上;身上的尘土,小颗粒还紧紧地粘着,那稍微大一点的,咕噜噜,滚了下去;至于那些还在身体上,进行探险活动,慢慢游荡的蚂蚁,直接摔倒了地上,不过,它的命很硬,还活着,一扭头,赶紧溜了……

  “忘,忘记的不是忆,”那尘封了快一个月的嘴巴,顶开上下两侧的土,张开了。

  那几乎被尘土塞满,无法呼吸的鼻子,吐出一口气:“而是心。”

  “惧,害怕的不是死,”他的耳朵一动,震动着,将上面的一缕尘土,震了下来。

  “而是折磨!”这话一处,那被尘土弥漫,紧紧合着的眼皮,也是睁开了,露出两颗黑白交替的眸子。

  眸子中没有深邃,也没必要有深邃,因为,他还年轻。

  “惧是痛苦,惧是折磨,那为何还要它?”

  “无需斩灭,无需消失,只要忘记它,就可以了。”

  “用心,忘了惧,亡了惧!”

  他说着,再次,慢慢的合上了双眼,眼皮合拢,遮住了那一双眸子。

  嘴巴抿起,耳朵闭上,鼻子不通。

  又过了,不知多久,只听见‘轰’的一声,一道火红色的火焰,从钱壕的心脏,爆发而出,以滔天之势,席卷四肢八骸,甚至,都喷了出来。

  “轰!”

  刹那间,钱壕的衣服,被烧成了灰,飘在了地上,他的头发被烧光了,成了光头,浑身上下,凡是有毛的地方,都没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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