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抓药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素珍好不容抓了两只老母鸡,匆匆地来到了街市,卖了十六块两毛钱。素珍拿着钱,匆匆地来到了医院。

  医院里,除了一个看门的老头和两名护士,其他的医生都还没有上班,素珍着急地问道:“老伯,医生们还要多长时间才能过来呀?”

  老头回过身看看身后的闹钟回道:“现在才七点十五,医生们最早也得八点才能过来,小姑娘,你怎么这么着急呀?来得太早点了。”

  无奈的素珍在医院的门口找了一块石墩坐了下来。

  冬天的风夹着丝丝寒意,钻进素珍的全身,素珍坐在石墩上,感觉腿越来越凉,手指也开始慢慢地僵硬,她站起身来,原地跺着脚,双手快速地搓着,并用口中的哈气不断地吹着双手。这时,有几个上学的学生从此路过,边走边笑地说着什么。素珍眼睛一热,快速地转过来身体。她不敢再看下去,那样会刺痛她刚刚麻木的神经。

  街上赶集的人越来越多,叫卖声也渐渐多起来,场面越来越热闹。素珍好奇地向着人多的地方走去。走了不到三十米的距离,有一家茶馆正在炸油条、狮子头等早点,一阵风过处,飘来阵阵油香。闻着油香,素珍感到自己肚子里开始咕噜咕噜地叫唤。素珍不禁在心里自己道:往常这个时候还没有吃早饭,今天怎么这个时候就饿了呢?仔细地想了想后,才想起了或许是昨天一夜没有睡的缘故。

  她上前看了看油润的油条,感觉肚子更饿了。正想掏钱买上一根,一位中年妇女走了过来,问道:“老板,这油条多少钱一根呀?”

  “五分钱。”

  “哎呀,什么油条呀,还五分钱一根,前两天才四分钱。”

  妇女很生气。

  老板:“现在什么都涨价,我这油条要是不涨价,我天天就得喝西北风!”

  “哎呀,什么五分钱,就四分,四分钱我就买。”

  妇女嗔怒道。

  “不行。”

  “我买五根。”

  “钱在你腰里,你不买我不上你腰里抢,油条在我锅里,没有五分钱一根,我也不会卖给你。”

  老板头也不抬。

  妇女站在原地,睁大了眼珠瞪着老板,老板终究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妇女只得无趣地走开了。素珍也随着妇女悄悄躲开。

  回到了医院门口,看了看医生们还没有过来,素珍坐回了石墩上。回想着刚才诱人的油条香味,感到了肚子里又开始咕噜咕噜地叫唤,身上不觉更加寒冷。她抬头看看不远处的天空,只见不远处的天空中,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不停地摇晃,发出嗖嗖的声响,仿佛冬天里挂在屋檐下的长长的冰凌,在不断抽打着自己冰凉的心,让她更觉寒冷,冻得她紧紧地蜷缩成一团。

  “这时后要有一个火炉该多好呀”!她想起了在冬天里,父亲给她和弟弟取暖的场景。那时她才七八岁,父亲从外面外地干活回来,买回来很多饼干、糖果和玩具。素珍和弟弟挣着抢着往父亲的怀里钻,父亲摸摸素珍和弟弟的小手,发现小手冰凉,心疼把两双手放在自己的怀里,那种感觉真的好温暖。可一离开父亲的怀里,素珍的手又开始凉了,又叫着索要父亲温暖的怀抱,这回弟弟小宝却死活不让素珍把手放进父亲的怀里。父亲无奈,边抱着小宝,边点着了土制的火炉。

  火炉里,圆圆的煤球被烧得红红的,不停地散发着暖暖的热,火炉很高,素珍和弟弟都够不着,父亲便把他俩抱起来,放到了宽宽的火炉壁上。

  在火炉上,一会儿工夫,素珍全身就暖烘烘的,时间长了,感到了炙烤得厉害,便叫嚷着下来,不一会儿,又感觉到冷了,又叫嚷着上去。那边弟弟更是一会上去,一会儿又下来,忙得父亲气喘嘘嘘,但父亲没有一句怨言,而是用他粗糙而有力的大手,来回地抱着素珍和弟弟,直到母亲做好了午饭,父亲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在火炉上取暖的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但现在的父亲却永久地躺在寒冷的野外,再也不能为自己取暖了,在这人来人往的街市,蜷缩在石墩上的素珍回想着过去,更冷得厉害。“要是春天来了就好了”。素珍在心里默默祈求道。可这寒冷的冬天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呀!

  好不容易挨到了八点二十分,门诊的陈大夫走了过来。等大夫换完衣服,打完开水,泡完茶,已经快九点了。素珍轻轻地推门进去,发现陈大夫正在聚精会神地看报纸,见到素珍走进来,问道:“这么早,有事吗?”

  “我想买药?”

  陈大夫:“买什么药呀?”

  素珍:“我也不知道买什么药。”

  “不知道买什么药?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呀?”

  陈大夫不耐烦地抬起了正在看报纸的眼。

  素珍:“没有哪儿不舒服呀!”

  “没有哪儿不舒服买什么药呀?精神有病吧!”

  陈大夫呵呵地冷笑。

  素珍站在原地,寻思了一会儿后回道:“大夫,你搞错了,不是我不舒服,我给……。”

  还没有等素珍说完,陈大夫生气道:“我搞错了,你是哪个村的?怎么这么不会说话!”

  素珍被责备道得伤心地眼泪只在眼圈里转,她真想转身跑出去,再不跨进这个破医院的大门,可转念一想起母亲的病情,不得不强忍着怒火回道:“陈家庄的。”

  “陈家庄的?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呀?

  大夫皱着眉头,转过脸,直视素珍。

  素珍捏着衣角沉默不语。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陈大夫舒展了眉头。

  “陈尚福!”

  素珍低着头,极不情愿地回道。

  陈大夫一听到陈尚福三个字,马上温和地说道:“哦,你是他姑娘?”

  素珍没好气地回道:“废话!”

  陈大夫立即瞪圆了眼睛,接着微笑着说道:“你是给你母亲韩淑琴看病的吧!”

  素珍惊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妈的名字?”

  陈大夫斜眼看了看素珍回道:“你得叫我大哥,要不是看在我死去的叔叔的份上,就冲着你刚才的那股劲,你今个别想买到药。”

  素珍被气得站着一动不动,斜着眼瞅着地面。

  陈大夫:“说说什么情况。”

  素珍:“我妈腰病犯了,昨天晚上疼得一夜没有睡。”

  陈大夫:“你妈那个是老毛病了,天气一冷就疼得厉害,天气暖和就会好点,以前我给她开的药她嫌贵,舍不得吃,这回犯病了吧!”

  “那药得多少钱呀!”

  素珍强装着微笑。

  陈大夫道:“一个月得二十八块钱,冬天冷,最少也得坚持吃三个月。”

  素珍摸了摸口袋,不好意思地问道:“能不能便宜一点?”

  陈大夫道:“医院要是我说了算的话,就不要钱了。”

  素珍小心地掏出兜里所有的钱,递到了陈大夫的面前,陈大夫接过素珍手中的钱,数了数后,犹豫了片刻后说道:“你跟我来。”

  药房里,一个女大夫刚换上白大褂,见到陈大夫笑着问道:“哟,什么大人物让陈大夫亲自来药房呀,是不是今个儿太阳从西边出来啦!”

  “你能不能别发酸,赶紧给抓药。”

  陈大夫没好气地回道,迅速把钱递了过去。

  女大夫数了数钱说道:“陈大夫,新来的吧,这药多少钱一瓶不知道呀!”

  “还新来的呢!说不定哪一天就让医院劝退回家了。”

  陈大夫转过头,没好气地冷笑一声。

  女大夫不屑道:“不管你干多少年,这药是明码标价,差一分钱就得我自己掏腰包,你不在药房你是不知道,我天天掏腰包,回家连稀饭都喝不上,你也别跟我玩深成,差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差钱。”

  “哟,不好意思,今天钱包忘了带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般人等一番见识,行个方便,算是我求你了。”

  陈大夫不好意思地掏了掏腰包,故作惊讶。

  “陈大夫,你可不知道,这乡里乡亲的,求我的人多了,我要是心一软呀,这医院里的人呀,明天就得全部回家种地去,省得身在曹营心在汉,两头耽误。”

  女大夫没好气地说道。

  素珍在旁边听着,拽了拽陈大夫的衣角说道:“大哥,真不行我们买半瓶吧?”

  陈大夫推了推素珍道:“小孩家上旁边呆着去。”

  打发了素珍,陈大夫对着嬉皮笑脸道:“你看我是个出了名的妻管严,能不能行个方便,从我下个月的工资里扣。”

  “这是你什么人呀,犯得上吗?”

  女大夫撇了撇嘴。

  陈大夫回头看了看素珍,用眼睛一挑,示意素珍走远一点,素珍会意地走开。陈大夫附着耳朵,小声地不知和女大夫说了些什么,好一会儿,女大夫嗔怒道:“去你的,回家找你老婆去。”

  女大夫面带微笑,甩出了一瓶药。

  从陈大夫手里接过了药,素珍感激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不容易找到了合适的语言,正准备开口说话,陈大夫一摆手,推着素珍往外走,自己进屋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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