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倦寻芳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丹薄媚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原因,重回青上仙宫。

  好在这也不要紧,要紧的是,两日后,她安全回到了此地。从仙宫大门而入,转上高耸入云的山巅。那日她和母亲丹蓁姬分别,就在这里身渡云海,遥看旭日东升。

  那两名女弟子送她入了大门便辞别,匆匆又赶回余姚。

  丹薄媚经过母亲的院落时,犹豫许久,终究不敢推门而入。她无颜面对母亲的目光,哪怕再温和,她都感到无形的刺痛。这种感觉并不来自别人,而源于她内心深处潜藏的苛刻的自责。

  倘若不能挽回功力,倘若她成了一个废人,她恐怕终此一生不敢再推开这扇门。

  微尘宫主在禁地内闭关。

  丹薄媚走了一条无人的小路来到禁地,踏入其中,依旧见到繁花似锦,韶光如春日融融,半点不似人间炎热。

  草地尽头那片湖水中游荡的仍是狰狞可怖的怪物,方才靠近,怪物却蓦地冲过来,从水中冒出头,张开腥臭的獠牙巨口攻击她。

  丹薄媚仓促后退两步,冷不防脚裸一歪,跌坐在草地上。

  她轻轻叹气,人若没有实力,果然站不稳。

  此时湖水对岸的洞府石门开启,微尘宫主挥袖将怪物拉回湖中,缓步走出,见了她一脸讶色。仔细琢磨她的神情,又不是大仇得报的畅快,微尘宫主心中一沉,心知大约不好。

  微尘掠过湖面,落在她身前,询问道:“你怎么了?气血虚浮,萎靡不振,是否练功岔了筋脉?”

  丹薄媚站起身,神情复杂,不知从何说起。犹豫片刻,只好低头敛眉道:“宫主,不知为何,我一身功力散尽了。”

  微尘平静的眉目霎时拧在一起,忙一把抓起她的手腕,闭目探察。须臾,微尘睁眼,难以置信地盯着她,摇头道:“你不止一身功力散尽,连筋脉与丹田都已破裂,不可能再练功。”

  她的身体状况她再清楚不过,可是如今听到亦师亦母的宫主也同样论断,丹薄媚还是感到深深的悲哀与无力。可她不敢给自己沉沦颓唐的机会,她怕就此一发不可收拾。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她也不能放弃。

  “宫主,还有办法可以挽回么?我实在不知为何会突然散功。”

  微尘宫主皱眉,若有所思道:“我知道一种情况,现在不能肯定。我先将功力传入你体内,试一试能否修复筋脉。过程很痛,你要忍住。”

  丹薄媚静静点头,盘腿与微尘对坐。她不怕痛,只要能达到目的。

  头话。太清师姐又嫁去了玄罗鬼殿,宫中现在无人有资格可主持大局。”

  一名年纪尚轻的女弟子焦躁不安,另几名年纪稍长的师姐虽然点头同意她的话,却仍很镇定。商榷一番,还是决定传信给太清师姐,请她回来劝劝宫主和小离师妹。

  一只信鸽连夜飞往数百里之外阴气森森的玄罗鬼殿。

  鬼殿建造得真像个地府,不仅坐落荒野,四面还有枯桠横七竖八,常有一群乌鸦停在上面。尤其是在茫茫夜色中,殿外房檐悬挂的两盏大灯摇晃不定,恍如鬼火明灭,又有乌鸦不详的叫声,实在令人不敢靠近。

  这只雪白的信鸽与此地浓郁的黑色格格不入,以至于它也在上空盘旋了一阵才落下。

  楼中只有太清一人,她俯在窗边看完师妹传来的消息,十分吃惊。

  丹薄媚在她心中是很可怕的存在,不止是功力可怕,而是整个人从骨子里生出来的孤狠与顽强。

  这样的人必定是自尊心极强的,太清怎么也想不出丹薄媚功力尽散后的模样。可是她太清楚微尘宫主的脾气,执拗起来也令人无奈。丹薄媚要跪到宫主心软,却又不肯开口退步,恐怕时间会很长。

  她现在得到消息,即使没有师妹的请求,她也会赶回宫中周旋。太清将字条化成粉末,随手洒出窗外。正琢磨怎样撒谎才能理由充分地回宫,一转头却突然见到那张黑漆漆的脸近在咫尺。

  太清吓得不轻,不由自主抖了一下,忙退后瞪着他。不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本来她胆小,这人长得这么吓人,还老喜欢悄无声息地靠近她,什么毛病!

  夜佛陀看出她受到惊吓,也退到榻边去坐着,手好像没地方放,只能僵硬地撑在膝上,尴尬地与她对视。

  每当二人独处,气氛就是如此古怪。尤其大婚当晚更是不堪回首,太清直接将他当成了闹洞房的混账,飞起一脚将他踢出门外……

  不能再回想了,好在他白日是不会进来的。太清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倚着窗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夜佛陀低头道:“没有。”

  太清奇怪道:“那你进来干吗?”

  “……天黑了。”夜佛陀哽了一下,生硬地憋出两个字,“睡觉。”

  太清小脸顿时一苦,满面愁容道:“我……”

  “嗯。”不用她说完,只要露出这种表情,夜佛陀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必定是葵水来了――这个月刚过半,葵水来第三次是不是不太正常?夜佛陀疑惑这件事很久了,本来不好意思问,但是又实在很担心,眼下终于鼓起勇气,面无表情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太清茫然道:“什么?”

  夜佛陀憋得耳朵都红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便想了个委婉的词让她意会:“你是不是有病?”

  怎么突然转到有病上面来了?太清呆呆地问:“你有药啊?”

  夜佛陀立刻正色道:“什么药?我去找。”

  “……”他根本不能正常交流。她怎么知道他说的什么药,他自己不知道,问她算什么事。太清皱着眉头,慢吞吞坐在他旁边,手心都急出汗了,“你在说什么?”

  夜佛陀偏头注视她的双眼,担忧道:“你一个月有几次?”

  太清只觉心狠狠一塞,捂着胸口道:“三、三四次吧,怎么?”

  “你们女子都这样的么?”

  “大约是吧……我不太懂。”太清被逼得开始胡言乱语,夜佛陀竟然真的相信了,放心地和她躺下。

  太清躺在里面,见他衣服也不脱,忙坐起来问:“你洗脚了么?”

  夜佛陀背对她答道:“洗了。”

  “真的?”

  “……嗯。”

  太清心满意足地躺回去,换了个期期艾艾地语气,试探道:“仙宫有事,我想回去几日,行不行?”

  夜佛陀顿了一顿,应声道:“哦。”

  这么好说话?

  太清犹自不太相信,小心翼翼地确认道:“那我明早就动身?”

  夜佛陀依然蹦出一个字:“嗯。”

  “你不会跟我一起回仙宫的吧?”这明显是一个否定口吻,但夜佛陀误会了,转过身眼神发亮,面色还很平静地道,“我明日要去余姚,不过你重要,我可以晚――”

  “别!别耽搁了正经事,仙宫离这挺近的,我一个人回去就好。”太清挤出微笑劝他。

  夜佛陀在她笑容上停留片刻,又翻身应道:“嗯。”

  还未熟睡,倏尔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夜佛陀一跃而起,面色冷冷地开门。那人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后,他忽然回头眼神莫名地看了太清好一阵,才回头道:“孤知道了。集结弟子,立刻出发。”<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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