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风起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酒鬼儿此时却只是笑,也不多说,只怔怔看着眼前四人。忽听到半空中一声叱咤,再细看时,便见一人缓步走到众人面前,却是个女子,一头白发,随风四散,飘然洒脱,竟携出尘之姿,加之伊人身负血红仙剑,格外注目引人。道是冀州修仙者虽众,出名的却不多,这女子便是这一众出名之人中的一位,唤作忆酒娘,俗家叫做林良姝,却也是个嗜酒的主子,相传豫州南宫世家百年一次举办吃酒大赛,一为新近进出云海仙岛之人洗尘,再为品鉴美酒,自忆酒娘出世以来,此会便似专门为她而设。每到百年之期,众人俱都齐聚皇都豫州,只为一睹忆酒娘风姿。再者,此人不仅嗜酒,却也识酒,况其身量苗条,体态风韵,修仙之人多风流性情,曾为伊办过一次品酒大会,会中美酒佳酿无数,然多不出忆酒娘之口,一一道来,如数家珍。

  此刻,忆酒娘到得此处,却是被这千年美酒的酒香引来,她本是急于去做一件大事,不想行至此处,忽闻异香扑鼻,心内思筹,该是自己未曾尝过的新鲜货色,犹豫了一番,便听到下行几人的争吵声,仔细看时却是冀州三大家主来到,心内的猫儿便不听使唤,停了仙剑,落下云头,急查查的叫道,“哟,奴家倒是不知道,几位家主闲来无事,倒是在这里品酒享乐,怎滴不叫上奴家,也为诸位品鉴一二不是。”场中诸人都有心事在身,不想竟然遇到这个麻烦主子,一个个都有些无奈。只那妖族却像是见了新鲜货色,衣袖一甩,毕恭毕敬的试了一礼,道,“我却是常在冀州游走,不曾遇到姑娘,想来姑娘也是那爱酒的人,不想此时倒被这酒香引来,我们几个倒是有件大事要办,不能招待了姑娘。敢问姑娘芳名,择日鄙人带了美酒佳肴自是前去拜访。”忆酒娘嗤笑道,“你这妖精倒是通得情礼,”玉手一转,那红色的仙剑竟凭空消失,几步走到那破碎的酒坛边,素眉便是一皱,蹙道,“这是哪个不上心的,这酒闻来也是一千二百年的光景,怎得就这般对待。”说罢,换转身,对着几个家主连同那酒鬼儿啐道,“你们一个个大老爷们就是这般的嘛?常言道,酒作魂伥,既然尔等对这美酒如此粗鲁,想是各位也便不是那尔雅之人,罢罢罢,我尝道美酒配美人,想是这话也说的错了。”话一说完,竟唏嘘不已,转身欲走,素手在空中点了几点,那朱红的仙剑竟化作一片红云,那忆酒娘玉足轻点,凭空而起,碎发山的青草似乎都为这女子的身影迷恋,倾倒一片。

  酒鬼儿此时却被挑起了话头,哈哈大笑,骂道,“瓜瓜皮的,老头儿活了两千多岁,此时才听到如此箴言,酒作魂伥,好一个酒作魂伥,酒老头儿今天记住你了,老小儿便是武林人传闻的酒鬼儿朱梵,你却是唤作什么?”忆酒娘人在半空,回眸一笑,空中啐道,“你这小老头儿,别看长得丑,却是我这酒中知己,我且告诉你我的名姓,倒是便宜了那边那个混小子,”说着,冲着那个锦衣的妖族公子妩媚一笑,“你小子虽是长得像我们人类,看来却是个妖类,想来也是不知道我们人类的礼仪,说来倒也不怪你。可是呢,奴家我就是烦这些花言巧语,不懂得说话的人,所以刚刚我便是不愿跟你说我的名字。”说罢,捂嘴一笑,道,“不过,你这样貌倒是入了我这眼,比的那几个人,”她手指一一点过封四海,华伤雷,顾佛影,“他几个虽然唤作家主,却一点点的也没那家主的气派和待客之道,也罢,我忆酒娘从来不愿做那轮耍忝乔壹乔宄耍彼蜃胖谌说溃拔冶憬凶隽至兼懈宋乙桓龀坪牛乙彩抢⑹埽闶且渚颇铩!彼蛋站共辉俣嘌裕砘饕徽蠛煸疲欢ァ

  好一会儿,那妖族似刚回过神来,嘴角扯起一片惊异,惨道,“都说人是最凡俗礼仪的,没想到竟有如此洒脱之美人,心向往之,却不知道几时才能再见到伊人。”语毕却是一阵唏嘘叹息,酒鬼儿嗤笑,“你这妖族,才识得几个人?就这般品评起人物来。”妖族一笑,“小可虽不曾多识强知,却也晓得人要有礼义廉耻之语,你且说来,这酒是不是苏州杜家的?小可因酒成形,也曾遍访世间酒庄,也便是这苏州杜家和临杭莫家有得我喜爱的好酒,可惜的是,苏州杜家家风森严,不曾到得其中,却也闻得其间酒香,回味良久,你这酒莫不是那杜家的家传之酿,唤作破风的酒?”酒鬼儿笑道,“小子你年岁不大,这份阅历却是可以的,这酒便是杜家的破风,久远前,我也曾屡次到杜家求酒,可惜家主数次不见,偶然机会,我帮他杜家平了一场祸患,家主感我仗义,送了一坛。”妖族一时语塞,竟是有些手足无措,惨道,“呀呀呀,这可如何是好,适才却是言语轻慢,冒犯了您老人家,恕罪,恕罪。”

  封四海却是越听越是不耐,此时忍无可忍,喝道,“酒糟鼻子那老头,我不管你是酒鬼还是真鬼,此间这般事由却是我们几个祖上传下密令,此事却不是你这老头儿能管得了的,你此次坏了我等好事,权且记下,日后再说,此时你却是该走的走,该滚的滚,莫要再多管此间的闲事!”酒鬼儿喝道,“你这里不说,我却还要理论一番,好说你们也是冀州一片的名门,怎得就做出这般丧尽天良之事!借命续命,向来为我辈所不齿,尔等为何还要为鬼作伥!”此时旁边那一直在笑的文人公子哥顾佛影才说出了第一句话,却也是笑着说的,“世间之事,岂是你这小酒鬼儿能知道的?我们能做的不过是顺其自然,在下有幸曾看过传闻中有个叫李耳的人写过一本书,唤作《老子》,其中有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你这小老儿,可知道这几句话的意思?”说罢,笑着看向酒鬼儿,不再说话。酒鬼儿这大半生几乎都在酒中渡过的,何曾记得这书中的碎语,骂道,“瓜瓜皮的,我老头子不曾看过什么《老子》,看这名字,这人也是个狂妄之人,谁又爱理会这人的言语。”顾佛影忽的咳嗽了几声,看起来咳得很厉害,腰都弯了下去,妖族公子想是很爱护他,连忙用手抚了抚他的背,说道,“你这人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你这身子看起来也不过几年的光景,还为了别人的劳什子废什么神?回去好好养病不好吗?”顾佛影又咳嗽了一阵,勉强撑起身子,手帕抚了抚嘴,冲那妖族笑了下,说道,“我这是积年的老病了,没大碍的。”又转头冲酒鬼儿道,“老头儿,你却是活了将近两千年了,你可知道这人活在世上是为了什么?”酒鬼儿一时竟然愣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会儿,骂道,“瓜瓜皮的,谁管这人活着为了什么?反正我活着是为了喝尽世间的美酒!”顾佛影笑道,“不错,我想了四五年的问题,却被你这一句话说破,不错,人活着岂不是就为了美酒!”许是笑得太大声了,竟又咳嗽起来,这次咳得更厉害,竟像是要把自己肺给咳嗽出来,咳嗽着竟一下子跪倒在地,好长一会子竟然站不起来,唬得那妖族一下子蹲下,急道,“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倒是说了你不该出来,你非是不听,现在看来呢?稻谷子给的药呢?快些吃一颗。不然你这倒是不用办大事,自己却是先要死了!”听着话语,酒鬼儿竟有些觉得这妖族是个女人,说到后边,像是这男人的声音再也装不下去了,竟真的隐隐有女子的声音传来,酒鬼儿一怔,一时不知说什么。

  此时却见顾佛影长身站起,碎发山的风扑面而来,吹得他长发飘散,竟似天神下凡,不可一世,孱弱的年轻人喝道,“你这酒鬼儿,好话我已经说尽,能不能听进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此时我却是要做我的事了,你若再要阻拦,莫怪我剑下无情!”说罢,大喝一声,掌中那秀气的小剑迎风便涨,直有破天之势,酒鬼儿便是一恍惚,忽觉自己依然身处一奇异空间,周遭什物也无,只剩下无尽的空白,仿佛进了自己的梦中一般。心中筹道,不妙,曾听闻修道之人巅峰便是开辟自己的小世界,引人入内,肆意玩弄,不过听说这顾佛影却不是这修习仙道之人,怎得也能这般高深的道术?待得还想细思些什么?忽的听闻周遭传来声音,却是忽左忽右,忽远忽近,不可捉摸,说的是,“酒鬼儿,你不要乱动,这便是我修习剑术的势剑界,内里剑气无数,逢人便杀,你若乖乖听话,这剑气便也不招惹你,你若乱动,莫怪我没提醒你,这内里的剑气都是剑魔任逍遥经年遗存下来的霸道之气,稍不小心,你一命呜呼,我可救你不得!”酒鬼儿一时气恼,自己横行江湖数百年,哪个不尊敬自己,此次竟然被一病弱少年如此戏弄,心中懊恼,手下不见动作,一柄黄色仙剑祭出,双脚踏地,喝道,“小娃娃,要么真刀真枪的干,要么一招杀了我,你这般是在作甚!莫不是羞辱你家酒鬼爷爷!”言罢,双足运功,冲天飞起,破空便是一剑,剑招还未出手,忽见四面八方涌来无尽的招数,一招还未破尽,另一招紧接而来,似是无穷无尽,饶是酒鬼儿一千多年的道行,亏在他近百年来疏于修习,天天玩乐,此时也已经一身臭汗,险险见血。忽听顾佛影声音又传来,“你这老头怎得好话不听,我却是告诉你,这里面的剑招,我也是费了一个月才解尽,凭你的道行,不出一刻,人头落地,那时,你却不要找你荆州齐家来寻我的麻烦!”前面的话酒鬼儿自是没听得进去,待得最后一句荆州齐家,却是镇住了他,他愣了一下,却不妨一道剑气飞过来,酒鬼儿堪堪避过咽喉要害,却是被那剑气卸去了左臂,鲜血喷涌而出,真气一下歇了大半,右手中剑堪堪避过几个剑招,最后一招眼见到了眼前,却忽的停住,一时间风平浪静,空白的还是空白,却是什么剑招也没了。

  酒鬼儿再睁开眼,却见先前的四个人俱都分为四方而坐,盘膝向天,掌扣太极,把个长发围在当中,似是在结什么阵法,略一思索忽的想起《长生经》中有一段话,“……此法虽得长生,却犯天地神灵,需百年一界,攫取天地精华,献祭天下……”心内默道,“瓜瓜皮的,这帮孙子莫不是在作这惨无人道的法事?”再看时,却见一金色道袍的和尚,横立当场,破声喝道,“哪里来的毛贼,胆敢在天相寺眼皮底下撒野?”又瞥见酒鬼儿,奇道,“你莫不是那荆州齐家的朱梵?怎么地也敢这般人一起胡闹!”酒鬼儿惨笑,道,“你这和尚,你却是没看到这几个人是谁嘛?哪个不比我名气大,你倒是先埋怨起我来。”和尚一愣,再着眼看时,却是冀州三个家主在此,登时心内一惊,向着酒鬼儿悄声道,“这却是干嘛?怎得三大家主都在此?”<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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