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战后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出战告胜,雁门关军民明显军心士气不同,即使是明知道鲜卑大军不久之后即将到来,关内上上下下仍然是一片轻松,私下谈起都是说檀石槐这次大举入侵扫荡关外汉民势力是如此急如风火,干净彻底,还道较往次有甚不同呢,却原来真正接战时战力还是如此稀松。而参加过此战的大兵们更是指点江山,说起出战击败鲜卑先锋军时个个是如此英雄,说来说去,只把它随后即将到来的鲜卑大军十余万骑当做儿戏一般,连吕布,王信这等沙场勇将听了都是汗颜不已,不敢苟同。

  像吕布率斥候曲兵卒的几次接战,在城里兵营坊间传了无数,诸如侯队率义救高家堡,吕屯长马踏鲜卑营等等的桥段,被底层小兵和边民们传了个神乎其神。尤其是最后吕布独马冲锋,夜战杀散千余鲜卑胡骑的故事更是被传成了了个传奇,对阵的人数也由千余人不断升级,两千人,五千人。。。到最后竟成了吕布大戟挥舞,万军阵中取上将首级,随后大喝一声,震死数千小兵的神奇故事。吕布以往在塞外的一些往事也被听说过的人拿来炫耀,一时间吕布的名望急速攀升,竟有与王复这等积年老将、中流砥柱相提并论之势。整个军镇,果然因为这次出关的大胜军民士气大振,一点也没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紧张,这对接下来的鲜卑大军到来后的攻城之战自然有说不出的妙益。

  而身在其中的吕布却无甚感觉,依旧在兵营里深居简出,他与王信接触以来,表面上虽不在意,但内心却深为钦佩王信的知书达理,往往王信随口说出的一些话,就让吕布回味良久,所以他这一段忙里偷闲,经常向王信借来一些书经来看,遇见一些不懂的地方则偷偷的回去请教严娟,在他身边的这些最为熟悉的人里,严娟是唯一认真读过书的人,虽然也只是一些女训之类的书,但已经足以教导不识文字的吕布了。

  小息数日后,王复召集诸将佐太守府军议,吕布的级别本够不上这等层次的会议,但王信却来拉着他,说道王复点名要求吕布参加此次军议,吕布也只得跟着王信同去。

  一路上王信还不断拿最近风传的吕布的神奇故事来打趣吕布,吕布却只是沉默以对。王信对此乐此不疲,战后每次见吕布都如此打趣,吕布也只当玩笑,一笑置之。说说笑笑间来到太守府议事厅。依旧是那个陈列旧兵器的大厅,此刻却已经坐满十余位将校。

  雁门驻军虽然有两个营的编制,王复是最高一级的主官。次一级的军官就是司马兵曹之类,再加上军侯一级,整个雁门也只有二十几个这样的官员。吕布只是斥候曲的屯长,还不能够上参加这样会议的级别。今日却是有些特殊的原因以至于让吕布参加这次军议。

  进入议事厅,入眼依旧是那排破旧的兵器甲胄,正中间的主位仍然空着,两侧的案几上各位将校依次端坐。

  左侧最高位上坐着一位高眉深目,面容古拙的老将,却是河内人眭训眭元进,这位老将在雁门资历比王复还要老,足足有四十余年,其少年从军,参加过和匈奴、乌丸、鲜卑的无数次作战,追随过窦固,李膺,田宴等多位名将。亲身经历了边关汉军最兴盛的时代,和如今由盛转衰的年代,作为这样一个边关宿将,经验丰富自是不消说得,历代雁门关主将也对其颇为倚重,其人性格稳重,才能执中,故度辽将军,天下名士李膺李元礼评之为才能只是中人,却性格敦伟厚重,在眼下衙门关守将中,取其经验丰富,稳重持中之意,与王复搭档。现身居左营校尉之职,是雁门名符其实的第二人。

  右边对面眭训坐着的是正是右营校尉张基张伯夷,雁门马邑张家的家主,说起雁门马邑张家却也是传承多年的本地大族,以出骁勇敢战之士闻名,据传其家族本不姓张,却是汉武帝时轰动一时的马邑之谋的主事者聂壹之后,马邑之战失败后,聂家为逃脱匈奴人的追杀改姓为张,就这样坚持在边地绵延三百年传承了下来。其家族训就是世代以胡族为敌,历代坚猛敢战,出豪杰猛士,是边境赫赫有名的将门世家。

  右边下手还坐着的有前次军议时和王信辩论拂袖而去的李肃李严陵,年方二十许却已坐上军侯高位,是赫赫有名的五原李氏家族中的俊杰。却是出自陇西李氏的分家。说起陇西李氏却是源远流长,最早闻名的有秦朝名将李信,后来又出现了令胡族丧胆的飞将军李广,其后代也是名将辈出,李陵,李敢兄弟都是煊赫一时的名将。只是后来李陵被匈奴包围孤军奋战后降胡,做了匈奴的右校王,汉武帝闻讯大怒,命人夷了李陵的三族,自此陇西李氏人人不耻,迅速衰败了下去,五原李氏就是从那时隐姓埋名迁移过来的分家,但李氏不愧为传延数百年的名将世家,五原李氏在之后数百年间也在边地繁衍发展起来,只是人丁稀少,所以在雁门却没有象张家那样势力庞大。李肃李严陵此人是李氏这一代的俊杰,自幼文武双全,精通骑射,能左右开弓。未及弱冠便被征辟为本地孝廉,其人交由名士,能言善辩,却不是单单勇猛的武夫一流。

  军议大厅中就这样左右分列,各做着十余名军官。但仔细揣摩就发现气氛实在有些诡异,左边军官都是穿着不甚讲究,言谈间极为肆意,右边军官却行止规范,言语不敢逾矩,明显泾渭分明的两派。原来汉代重军功,不管是文人士子,还是贩夫商贾,都视边地从军为一条青云捷径。而士民自古不同路,尤其是军营中,士子所谓的诗词骚赋行不得半点用场,在内地士子对草民往往是动辄喝骂殴打,在军营却只会迎来群殴。所以在边地军营中往往就会形成草根出身和世家士子出身的两类截然不同、天然对立的两个派系出来,各地主官所谓调理阴阳的职能就在于此。在雁门关,很明显眭训眭元进是草根派的头领,张基张伯夷就是世家士子的元首。

  按说吕布的出身,毫无疑问是要被视为是草根派的,但是自吕布入关以来,不行交际,十几个少年之间自成一系,外来交往也只是与王信走的亲近。所以两派对吕布其人都摸不准性情,也不愿轻易接近吕布诸人,依稀之间吕布等人竟有自成一派的味道。

  吕布却是对这些不甚了了,就是知道这些东西,以吕布的性格也多半是不愿深究,毕竟在吕布的眼里,世间强者以手中刀剑说话,行这些畏畏缩缩之事未免勉强自己的意志,不是遇强恒强的道理,不是英雄的作风。

  吕布随王信直入大厅,也不看顾众人,跟着王信在意偏角坐下,然后沉默不语,静待王复到来。

  厅内众人看吕布这等做派,都是暗自心中恼怒。任凭你武艺再是高强,说到底不过是一关外逃民而已,如此不知礼节,真真是塞外胡人一般。说实在的,近几日这雁门关内外都在风传吕布的武勇事迹,人人都为吕布的惊人武勇所倾倒,在座诸位也都对其有结交的心思,怎奈吕布其人不识礼节,入的军营以来,各个环节都是王信在一手操办,众人便是想与其有些纠葛也不得方便。再者,吕布出身卑鄙,便是草根派诸人也对其放不下架子,都是干等着吕布有事上门而来,却是久等而不得。各自都有些气愤,明明此人有无限前途,这等武勇放在沙场上那就是所向披靡,但其人却粗鄙无比,交接不得,这等心情实在让人不只是一个是恼字可以说尽。

  自吕布和王信入厅后,厅内众人就安静了下来,各自以目互视,情景颇为诡异。不再像先前那样互相议论纷纷,王信心内窃笑,也不由得为吕布的气场所惊。

  片刻后,王复身后随着两个亲兵,从屏风后踏步走了进来,扫视了一下左右,看到了吕布之后,王复面上露出玩味的微笑,俯身在主位上做了下来。

  身居高位许久,王复自有一番上位者的威势,只是端坐静穆在那里,却给厅中众人一种无形中的压力。年轻的自不消说,便是眭训,张基这等老将,也对其颇为敬服。自王复在厅中坐下后,厅内诡异气氛一扫而空,一切便全是有王复一人来掌控。

  安坐片刻,王复开口道:“诸位!近日来关内军民气势高涨,全是始自于日前我等与山口大败中部鲜卑慕容风。此战是我雁门军十年来首次大举出关野战,蒙陛下洪福,我全军将士英勇,一战斩敌千余,俘获无数,慕容风蛮族小儿诺大的盛名,妄自称雄与塞外,一战束手败走,退避数十里。呵呵,看来我厅内众人也可起个猎狐者之类的名号自我吹捧一番了?”

  厅内众人闻声一阵大笑,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原来慕容风自诩草原智者,有别于其他历代草原英雄,便自起了个草原之狐的名号,为草原诸部所盛传。王复此猎狐者之说,便是调侃慕容风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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