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谢逊上位(五)

  五散人中的彭和尚和韦一笑是过命的交情,他见好友急难,遂不顾以二打一的话柄,上前急冲几步,行至二人身前,急声道:“都是教中兄弟,切不可自相残杀,两位且请罢手如何?”

  韦一笑口不能言,却是充满感激地点了点头,杨逍也不置可否,对于韦一笑的全力以赴,显然他是游刃有余,轻松写意。()

  见杨逍不给自己面子,彭和尚心有不悦,从牙缝里蹦出了一句:“得罪了!”伸手搭在了二人的手臂上,杨、韦二人斗得久了,想必功力也去了十之七八,他想凭一己之力强行分开二人的较量。

  彭和尚这一上手,韦一笑稍觉轻松,不过片刻之后,他面色大变,冲着彭和尚使劲地摇头,显然情况有些不对劲,但一时三刻之间又怎么搞得清楚。

  杨逍平日里看五散人不顺眼,此刻又怎会给彭和尚面子,这一加入,杨逍便引彭和尚的内劲攻击韦一笑,而后者先前损耗了不少的真力,又焉能是彭和尚之敌,变得愈加吃力起来。

  五散人之间亲如兄弟,见彭和尚受挫,周颠、张中、说不得、冷谦一齐出动,四人二助韦一笑,二助彭和尚,源源不断地把真力注入二人的体力,危机暂缓。

  再看杨逍,也只不过是多个人加双筷子般轻松,哪还有先前力拼韦一笑时的紧张。

  巨林旗主闻苍松宅心仁厚,素有长者之风,见七人绞于一处,任何一方伤了也非其心中所愿,但苦于自身功力不及,想来也是劝解不开,眉头一皱,朝着谢逊走去。

  而我们可爱的谢老大此时正在缅怀阳前教主,久久未从思念他老人家的悲痛中清醒过来,对于杨韦等人的大战竟是一无所觉,闻旗主一见这架势,也愣了,这个谢教主,实在是太那个啥了吧?

  待闻苍松千辛万苦地“唤醒”谢老大之后,这厮才发现场面已然接近失控,教中的高层竟然来了场群殴,简直就不把自己这个金毛狮王放在眼里,他尚未继任明教教主一职,自不能以“本座”自居,然而心态却是明显摆在了一把手的位置上,他一声巨吼,自然而然地用上了狮子吼的路数,不过还算他晓得分寸,把力量主要集中到了场中拼斗的七人身上,余人虽然少有涉及,以教众还算不错的内劲修为,勉强没有人发疯。

  场中七人被谢逊的巨喝震得俱是浑身一抖,杨逍和外围的四散人还好些,而韦一笑和彭和尚两个当场人却是差点散功而亡,若非后面各有两大高手输送内力护持,只怕早就瘫痪倒地了。

  眼见教中胞泽自相残杀,谢逊就气得一佛升天,气不打一处来,他迈天大步,朝着七人行去,但见一头金发飞舞,端得如同天神下凡,威风凛凛,气势不凡,也不见他如何发力,外围的四散人被他以重手法一一抛到丈余之外,不过显然他用了巧劲,四人无一受伤。

  解决了一环,还有更重要的一环等待着他。谢逊眼光较之彭和尚又是有所不同,早年为报家仇搜集了不知有多少武学秘笈,尔后与张翠山在冰火岛数年的探讨,虽然未曾修习过乾坤大挪移神功,但对其中的原理却是知道了个七七八八,他高声喝道:“杨左使,韦蝠王、彭大师,给谢某几分薄面,你三人且一分分消解力道,罢手言和吧!”说完双手按在杨逍和彭和尚的肩膀上,竟是以一人之力强行解开三人的合击。

  明教群雄无不大惊,想不到谢逊竟是如此的拖大!

  若是张翠山,抑或杨正雄等人在此的话,就会发现谢逊非但不是拖大,那是一种对自己实力自信的表现。其实不难看出换成是旁人,即使是超一流的高手,也不可能举重若轻地将四散人从战圈之中轻轻松松地抛出,而又行若无事地接受杨、韦、说不得三人身前。

  老谢看得出此时韦一笑和说不得二人俱是浑身是疲软不堪,面杨逍还是一副老神自在,他和杨逍本无恩怨,只不过却是看不惯他的为人,当下左手推开韦一笑,右手推开说不得,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将自己的身子整个地横在杨逍的面前,他身材高大魁梧,几乎可以将杨逍包于其中。

  杨逍本想人前立威,只是姓谢的不给他机会,心下一怒,本来打算收功的他再一次运起残存的内力,聚于右掌,朝着老谢胸口的玄机穴重重地拍了下去。

  这一掌虽非杨左使一身功力的精华所在,但也绝对不可小觑。明教群雄见谢逊中掌,无不大惊失色,韦一笑和说不得等关心老谢之人禁不住开口惊呼,周颠已经准备破口大骂了。

  却说谢、杨二人,杨逍虽然心存不良,但手底下也确实有几下子,老谢虽然混元功练到了大成,一身横练功夫也是当世少见,这一掌还是让他后退了三步,好在他功力深湛,内力达到他这种地步之人即使在仓促间也可单凭意念行功,胸口处但常见一滞,随即恢复如常,而杨逍受他护体混元真气的反震,登时倒飞出一丈开外,狂吐了一大口鲜血,人事不醒。

  韦一笑见谢三哥神威凛凛,举手投足间就化解了自己与五散人的危机,而对上杨逍也是仅凭护身罡气便立于不败之地,而那个令人讨厌的杨逍真是不知死活,竟敢向本教的老夫未来教主下手,三哥没杀他也算他运气了。

  五散人先一步向谢逊道谢,并恭喜他练就了无上神功,较之当年的阳教主,似乎也是不遑多让。韦一笑和谢逊兄弟情深,笑着道:“三哥,当年你在王盘山一事之后销声匿迹,这一来一去就是十年,兄弟以为你已经•••啊呸,今日见三哥你大展神威,想是练成了屠龙刀上所记载的神功,现下又有阳教主的遗命,小弟先一步恭祝谢教主了!呵呵•••”

  只是他笑声未绝,身子突然间颤抖起来,牙齿格格真响,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韦一笑的全身就被一层白雾笼罩住,他和杨逍一场激战,事后又未曾以吸食热血,郁积于丹田的寒毒再也压制不住,瞬间将他冻成了一根“冰棍”。

  寒毒反噬,非同小可,这股力量较之韦一笑的本力犹强,是以他抵抗不住。说不得见好友情况危急,顾不得其它,伸手一把抓住平日里为杨逍沏茶倒水的小厮,一掌拍晕,将他的喉咙凑向韦一笑的嘴巴,竟是要其吸血以镇寒毒。

  蓦地,说不得猛觉自己的手腕处一沉,仿若千斤巨力压于其上,这一压令其顿失反抗之心,手中一松,自然而然地放下了那个厮,却是谢逊不忍见那小厮丧命于韦一笑之口,伸手拦了下来。

  望着说不得略显诧异的表情,谢逊‘呵呵’干笑了几声,沉声道:“说不得大师,这小厮虽非本教中人,却也跟了杨左使几年了,也算是和本教有点关系,纵是能解了韦兄弟一时之急,但也如钦鸪止渴,算不上是王道,待谢某一试。”说完扶起韦一笑。

  刚一上手,谢逊顿觉指尖处从韦一笑身上传过来的阻寒之气,饶是他的混元功已然大成,也差点抵抗不住,难道当年明教人才济济,更有阳顶天这等绝顶高手,却依然无法根除韦一笑的痼疾,他微一凝神,混元功所化的纯阳真力徐徐注入了韦一笑头顶的百会穴中。

  韦一笑的修为远不及此时的谢逊,然他所患之疾却是非同小可,并且由来时日已久,寒毒已遍布全身的各大要穴之中,散落于经脉之内,纵是内力修为远强于他者,若非身具某一特性的功法,也是一筹莫展,望洋兴叹。

  谢逊深通医道,在飘游到冰火岛之后,为了医治杨冰儿的伤势,亦曾和张翠山数日不眠不休地研讨过人体各大经脉的个性和共性,虽说不及胡青牛般为当世数一数二的大国手,但以对人体经络的了解,配以一身绝顶功力的他,也可说得上是万里无一了,是以谢逊虽然对韦一笑的病情颇感头痛,但仍想勉力一试,数十年来老兄弟的交情可不是任谁都能理解的。

  当谢逊发出一道探向韦一笑体内的真气之后,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一皱,原本的自信神情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变化。原来韦一笑的五脏六腑之中皆被寒毒侵袭腐蚀,自己纵然出尽全力,也只可保他一时平安,若想长久运行自如,必须由三、五名身具纯阳内力的高手轮番不停地向韦一笑输入纯阳真气,功行三十六个周天,方可无事,天下之大,顶尖高手也只不过寥寥数人而已,天下间的内功心法多如牛毛,又有几人是专修纯阳内力的呢?

  昔年的四大高手除了空见大师的般若功走的是纯阳路线之外,阳顶天、杨正雄二人无一不是靠着自身的绝高悟性参透了武学中的奥秘,方才进阶绝顶,至于周自在,也是靠家传的先天功法进阶顶尖,但先天功主攻,于疗伤一途的功效而言,却又远不及谢逊所修炼的混元功,更遑论张翠山所修的九阳神功了。

  谢逊虽知此事难为,但他为人心思细缜,又是坚忍不拔之辈,事关兄弟生死安危,也断不容他袖手旁观,摆在面前的困难虽然不小,却是绝对不可放弃。

  他长长地吐了口气,似乎在这一刻将自己的烦恼也一并吐了出去,摇了摇头,将心中的不良情绪统统丢之脑后,已然将身体的机能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

  当年五散人联手曾有过一次为韦一笑镇住寒毒的经历,然当时韦一笑只不过和几个高手比试切磋,根本算不得生死搏斗,充其量不过几百招而已,哪像今日与杨逍般可谓是生死之决,最后累得半死不活?

  不过以今时今日谢逊的内家修为,较之昔年的五散人相加也是犹胜一筹,他的内力甫一进入韦一笑的体内之后,就已经清楚韦四弟的伤势非自己所能医治,若是换成一般的一流高手,哪怕是超一流的高手,凭借谢逊此时无限接近顶尖的修为,想要全面压制住也并非难事,可难就难在韦一笑本身的功力虽然不算极强,但他所学的这套功法的前身却是一项旷世难求的神功绝技,只因韦一笑的师父所习不甚齐全,这才导致了因寒毒发作而不幸殁命,他的得意弟子韦一笑八字不佳,也重蹈了这一覆辙。

  老谢的本事虽然不错,但还未能将真气达到生生不息的天人合一的地步,却是不足以与这股寒气相抗,他想到这里,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与其说他对韦一笑义出援手是为了人前施恩,实不如说是兄弟情深,老谢明知道除不了韦一笑的病根,纵是以自身深厚的功力将其强行镇压,但下次发作后的病情会愈重,此际所为,只是尽人事以听天命罢了。

  抹了把不知是累出来的热汗还是担心的冷汗,谢逊终于将韦一笑搞掂了,他笑吟吟地拍拍韦一笑的肩膀,关心地道:“四弟,你身上的寒毒非同小可,纵是为兄准顶尖的功力,尚且无法将之根除,下次可要记住,千万不要再鲁莽出手了。”

  韦一笑哂然一笑,不置可否。他性子自由散漫惯了,虽说不该跟杨逍对抗,但老韦英雄仁义,老友有难又岂能不帮,却是把谢逊的担心置之脸后。他与谢逊虽非兄弟,却又胜脱逾骨肉,是以并不道谢。

  说不得和韦一笑相交甚厚,带着一丝疑问对老谢道:“谢兄,莫非以你的绝顶修为,还不足以将韦兄的寒毒驱除于外么?”

  谢逊摇了摇头,略显颓废地道:“若是张兄弟在此,或有七、八分的把握,我二人联手之下,当可尽除韦四弟的寒毒,单凭老谢一人,差得远了,差得远了•••”

  明教中的老人大多见过张翠山,当年张翠山与杨逍的一战堪称经典,在见了谢逊的武力之后,各人自愧不如,却不料老谢曾是对张翠山极为推崇,莫非当年的少年儿郎实力竟是达到了其师尊的境界?

  五散人先前并未见到谢逊与杨逍交手,他们来到光明顶的时候杨逍早已落败,虽是知道谢狮王胜过了杨左使,也无法联想到他以一人之力竟是胜过了昔年自己五人联手,功力直追昔年的阳教主,况且谢逊英侠仁义,对教中的兄弟又是爱护倍至,又不乏领导能力,更不缺霸气,明教若是在如此人物的带领之下,又何愁不能领袖群伦,推翻元蒙。

  殊不知,谢逊的一番热心义举,竟是将明教上层大多数的拥护之心给提升了起来,除杨逍之外,尽皆归心。

  而杨逍虽是心有不甘,但众怒难犯,相对于众高层而言,他一人的反对也只不过是在平静的湖泊上荡起的点点波纹,却是无关大局,于是谢逊顺利上位。

  三日后,从江南远道而来的殷天正率其子殷野王也赶到了光明顶。

  他与谢逊情义颇深,又有结义之情,自然也是全力拥护。并建议谢逊自己麾下的天鹰教,在明教之下另起一旗,为天鹰旗。

  先前他从与张翠山的一番交谈中也隐约感受到明教的势力之大,自己虽然单门独户地开创了天鹰一教,但无论从声势还是势力上,较之明教却是远逊,明教若是由他人执掌,殷白眉或有不服,但对于谢逊,姑且不说本人的魅力极大,单只故前教主的遗命,也令他升起不得不遵从之感。

  对于这位老兄弟投过来的橄榄枝,谢逊自然是乐于接受,鉴于天鹰教的势力雄厚,谢逊带领杨逍、韦一笑等明教高层,隆重地接待了这位老兄弟,白眉鹰王豪气过人,于明教一教也有极佳的口碑,而明教有了天鹰教众的加入,实力更是上升了一个台阶。

  待谢逊牛刀小试了一把殷野王的身手,对其更是赞赏有加,放言不在昔日白眉鹰王之下,老怀甚安。

  至此,分裂了十余年的西域中土明教再次走向了统一。,

  谢逊心思缜密,又是博学多才之辈。上任后就是三把火,大刀阔斧地把明教的教务处理的井井有条,连杨逍、殷天正等人也是俱是暗自佩服不已。此时明教散布在各地的反元势力已逾百万人,较之阳顶天在位之时的规模强盛了太多,各地的首领见谢逊雄才大略,习了乾坤大挪移之后一身功力已不下于昔年的阳教主,是以俱是对其心服口服。于是明教在阳顶天去世十余年之后的四分五裂的局面又渐渐地凝成了铁板一块,为日后推翻元朝建立新的政权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殷天正自创立天鹰教,自成一教之主后,鲜有回到光明顶。自经过女婿张翠山的一番开导之后,明白到自己再单干下去前途并不怎么光明,他拉了自己一手创下的基业回归明教之后,谢逊也没有亏待这个老大哥,也许是看在殷天正和张翠山是翁婿关系的份上,也许是因为天鹰教的加入,明教更是如虎添翼,竟是力排众议,封白眉鹰王为明教的副教主,其子殷野王子继父位,为四王中的鹰王。余人职务不变,谢逊还重用青年才俊,收了洪水旗下的一个小头目朱元璋做弟子,谢逊认为,此子心胸宽广,有气魄,懂权谋,更是一个有手段的人才,日后的明教只有靠这样的年青人打理才能不断创造新的辉煌。<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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